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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握著從屍體手中摳出的半塊月餅,豆沙餡裡混著褐色血痂。中秋夜本該團圓的老兵遺孤小滿,此刻蜷縮在義莊草蓆上,胸口的七星烙印泛著幽藍冷光。
「他們給小崽子餵了改良版金丹。」蘇姑娘用銀針挑破孩子指尖,黑血在月光下凝結成蠕動的珠串,「子時前找不到母蠱,這巷子裡二十三個孩子都會化成血水。」
保溫箱突然發出蜂鳴,電子屏彈出紅色警告:【檢測到TJ-9β變種病毒,建議使用冷凍休眠方案】。我踹開冰窖大門時,正撞見三個黑衣人往冰塊裡藏青瓷罐——罐中蠱蟲的複眼映出我扭曲的臉。
「都護大人何必蹚渾水?」為首者掀開兜帽,竟是總給我送薄荷糖的茶坊老闆娘,「每月給您衙門的例銀,夠買半座城的孩童了。」
獬豸佩突然劇烈震動,我側身躲過她袖中射出的蠱絲。機械貓炸開背甲射出鋼索,將瓷罐拽入懷中。老闆娘尖嘯著化為蜘蛛形態,我抄起凍魚砸碎冰磚,坍塌的冰牆將她封死在窖底。
抱著冰罐衝回醫棚時,月光正照在蘇姑娘的玉簫上。她割破手腕將血滴入蠱罐,那些嗜血蠱蟲竟溫順地爬回孩童體內吸食毒素。我這才發現她小臂佈滿新舊針孔,像是常年試藥留下的印記。
「十年前我這樣救過整村人。」她臉色蒼白如紙,「代價是成為天工閣活體藥爐。」
黎明時分,最先甦醒的小滿把月餅掰成兩半,將乾淨的那邊塞給我。孩子掌心躺著顆青銅紐扣,是從黑衣人身上扯下的,內側刻著「天工閣地字叄號」。
三日後的深夜,我蹲在藏書閣頂棚翻找縣誌。泛黃的「永昌年間疫病錄」裡夾著張泛銀的皮紙,手機掃描顯示這是用輻射處理的實驗體名冊。當看到「蘇氏女,庚辰年入閣,抗藥性最優」時,屋頂突然傳來瓦片碎裂聲。
追到護城河畔,我目睹戍邊大將王賁的副將正將流民趕入鐵籠。那些籠子被偽裝成糧車,車轍印卻延伸向天工閣廢墟方向。手機長焦鏡頭拍到籠中老婦的臉——是總給我納鞋底的趙嬤嬤。
「看來都護大人不想過重陽節了。」副將的斬馬刀劈碎青石板,「您那箱子裡要是真有神物,不妨救救這些耗子?」
保溫箱突然解鎖暗格,我摸到把戰術***。這是用功德值兌換的保命神器,副作用是會隨機播放《月亮之上》。當副將被十萬伏特擊中狂舞時,流民們趁機推倒鐵籠,趙嬤嬤用鞋錐捅穿了馬眼。
然而勝利的歡呼很快變成驚叫——王賁親率重甲騎兵堵死巷口,他手中陌刀挑著個血肉模糊的貨郎,正是常給我送山貨的樵夫阿勇。
「本將侄兒在長安吃壞了金丹。」陌刀在地上拖出火星,「都護大人要麼交出解藥,要麼看著全城賤民陪葬!」
我攥緊蘇姑娘給的保命丹,餘光瞥見阿沅的機械貓正在屋簷佈線。正要開口周旋,街角突然衝出輛燃火的驢車——白髮蒼蒼的趙嬤嬤駕車撞向軍陣,她最後喊的是:「大人替我們點盞長明燈!」
那夜的火光中,我抱著趙嬤嬤的半截梳妝匣,看獬豸佩吸盡怨氣化為長劍。蘇姑娘的玉簫吹落滿城梧桐葉,每片葉子都釘住個重甲騎兵。而當我用盡最後電量啟動電磁脈衝時,王賁體內爆出的機械心臟上,赫然刻著當朝太師的私印。
「原來燈火要燒著骨頭才亮堂。」我踩著碎裂的青銅司南,看朝陽照亮城門口新立的無名碑。碑下埋著趙嬤嬤的梳子、小滿的月餅模子,和二十三雙孩童的虎頭鞋。
蘇姑娘將染血的玉珏按進碑文:「現在你明白,我為何獨活至今了?」
遠處官道煙塵驟起,八百里加急的驛馬嘶鳴傳來。阿沅的機械貓突然口吐人言:「檢測到長安方向大規模能量波動,疑似天工閣啟動『燭龍』計劃。」
我旋緊電瓶車把手,把最後包跳跳糖分給街邊流童:「那就去把真龍揍成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