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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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說沒?大公子又被揍了,這都第幾回了,嘖嘖,真可憐。”
“可憐?他進了蕭家,先是偷窺主母沐浴,又偷七小姐的肚兜,實在離譜!看他那模樣,與老爺半分不像,說不定是野種。也就老爺心善,還留著他。”
……
建安七年臘月,朔風捲雪。
蕭家西角,一座破落小院在風雪中搖搖欲墜。
屋內四壁漏風,窗戶上糊著的幾張《論語》殘頁被吹得嘩嘩作響。
蕭寒衣身著破舊儒袍,蜷縮在火盆邊,雙手乾裂,不住搓著取暖。
他往火盆裡添溼柴,卻只見濃煙滾滾,嗆得他咳嗽不止。
三天前,他一覺醒來,竟穿越到了大魏王朝,成了雍州城蕭家的大公子。
雖身為公子,實則是父親與鄉野女子一夜露水姻緣後的私生子。
母親無名無分,被拋棄後獨自把他拉扯大。
然而,命運弄人,三年前,母親離奇墜井身亡。
母親去世的次日,蕭家便派人將他接回府中。
當時,他本以為能有個依靠,但主母孫玉芬和弟妹們卻處處針對他。
七妹蕭玉誣陷他偷窺主母沐浴、竊取她的肚兜,父親得知後怒不可遏,抄起板子狠狠地打了他一頓。
原主本就患風寒,被父親痛打後傷勢惡化,丟了性命,這才有了他的魂穿。
回想起原主的遭遇,蕭寒衣不禁長嘆:“可悲,可嘆……”
正嘆息間,一道柔媚的聲音突然傳來,打斷了他的思緒:“寒衣,快出來!三娘有好事跟你說!”
還沒等他起身,一陣環佩輕響,三夫人蔻桃蓮步輕移走了進來。
她身材高挑,曲線玲瓏,身著牡丹赤金錦袍,韻味十足。
只是屋內破舊,四壁斑駁,與她的華貴氣質格格不入。
“好事?”蕭寒衣眼中閃過驚愕,隨即自嘲地搖頭,嘴角扯出一抹苦笑:“難不成是賞我一頓豐盛些的殘羹剩飯,或一件勉強能穿的舊衣裳?”
寇桃秀眉微蹙,心裡嘀咕:這孩子,真是命苦!大夫人平日裡對寒衣那般尖酸刻薄,自己卻躲得遠遠的,偏要我來當這傳聲筒。
轉瞬,她眉眼彎彎,笑意盈盈:“你只知埋頭讀書,終身大事都不上心。主母惦記著你,給你說了門親事,女方馬上派人過來。對了,三娘還給你送新衣裳來了。”
蕭寒衣這才留意到,寇桃懷中抱著一件錦衣。
這件錦衣選用蜀錦,觸感柔軟順滑,以金線繡著精緻雲紋,絲線在光下熠熠生輝,一看便價值不菲。
“主母平時都不正眼看我,怎麼突然給我介紹婚事?”
蕭寒衣一聽,臉上的苦澀愈發明顯。
他太瞭解孫玉芬了,那女人最會虛情假意。
上次當著父親的面,她裝作貼心,說是給自己送木炭,可蕭寒衣後來發現,那木炭裡摻了石頭,根本點不著。
她還幾次當面羞辱他已逝的母親:
[鄉野村婦,何德何能,竟妄圖躋身上流,攀龍附鳳?不自量力!]
想起這些事,蕭寒衣對孫玉芬愈發厭惡。
他清楚,寇桃多半是受孫玉芬指使來的。
孫玉芬會給他這種好事?
不可能!
鐵定是瘋狗舔人,不安好心!
“你這小子,還不信三孃的話。”
寇桃瞧著蕭寒衣,咯咯一笑,掏出一瓶金瘡藥,“知道你捱了打,三娘給你帶了藥。趴下,我幫你上藥。”
蕭寒衣滿臉通紅,低頭任寇桃敷藥。藥粉一沾傷口,他忍不住嘶嘶吸氣。
寇桃眉頭緊蹙,心疼道:“老爺下手也太狠了,皮都綻開了。寒衣,疼不疼啊?”
就這一句關切,暖到了蕭寒衣心底。
寇桃長得好看,人也周到,是蕭寒衣唯一願意多看幾眼的女人。
蕭寒衣心裡清楚,那些關心只是她會做人的表現,但在蕭家這冷冰冰的地方,這份關心太難得了,他根本無法抗拒。
“好了,敷上藥很快就不疼了,快換上衣服。對方是名門望族,和咱們蕭家門當戶對,以後你就等著享清福吧。”
寇桃拍了拍蕭寒衣的肩膀,把錦衣遞給他。
名門望族?
蕭寒衣可不敢抱什麼期望,他太清楚孫玉芬肯定在算計著什麼。
不過成婚對他來說,倒確實是個難得的轉機。
大魏律法規定,兒子成婚,父母需出資建新宅,如此一來,他便能分得家產搬出去,就算蕭家再跋扈,也不敢公然違抗律法。
想到這兒,蕭寒衣接過錦衣穿上。
“寒衣,沒想到你穿上這錦衣這麼俊,三娘都快被你迷了魂。等會兒讓小靜給你束髮整冠,收拾好了就趕緊去廳堂,三娘還有事,先走了。”
寇桃溫柔一笑,轉身出門。
看著她火辣的背影,蕭寒衣一時竟有些出神。
片刻後,丫鬟小靜走進房間。
看到身著錦衣的蕭寒衣,她猛地瞪大雙眼,滿臉驚豔。
兩人目光交匯,小靜慌忙低頭,雙頰瞬間泛起紅暈,耳尖也紅得通透。
她絞著帕子,聲音微微顫抖:“公子好帥氣,奴婢都快認不出你了。聽三夫人說,公子要成婚了?”
小靜家境貧寒,父親去世後,為湊葬禮錢無奈賣身為奴。
蕭家將蕭寒衣接回府中後,為了在外人面前維持家族體面,廉價把她買入府中,安排成為了蕭寒衣的貼身丫鬟。
在蕭寒衣心中,小靜善良純厚,曾多次主動替他受過,卻從未有過怨言,而他也從未把小靜當下人,常和她聊天打趣。
“三娘說這門親是主母給我說的,對方還是名門望族,小靜,你信嗎?我反正不信。”蕭寒衣神色苦澀。
頓了頓,他又無奈道:“不過成婚也好,成婚後能有自己的宅子,不用再看他們臉色過日子。”
“公子要是不放心,奴婢願意跟著去,陪著你,伺候公子和夫人。奴婢什麼活都能幹,一個頂三個,一定讓公子滿意。”
小靜說到此處,雙頰緋紅,微微垂首,聲若蚊蠅卻又透著幾分堅定:“何況公子成婚,閨房之事或許不太懂。柳媽教過奴婢這些,奴婢可以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