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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殖質的氣息混著血腥味直衝鼻腔**,方林握著手電筒的手指關節發白。巖壁上那些抓痕在冷白光圈裡現出真容——根本不是野獸的爪印,而是****留下的V型刻痕,層層疊疊覆蓋了整面巖壁,最底層的刻痕裡凝結著黑褐色的血痂。

“方隊!“實習警員小陳的聲音在溶洞裡激起迴音,“這裡...這裡有具骸骨!“

手電光束掃過鐘乳石群,一具呈蜷縮狀的人類骨骸卡在石縫中。方林蹲下身,戰術靴碾碎了幾朵熒光蘑菇,藍綠色的磷火在骸骨周圍飄散。當他用鑷子撥開頸椎處的苔蘚時,金屬反光刺痛了眼睛——半枚生鏽的櫻花領章正死死咬在森白的骨頭上。

“昭和十八年...“老刑警的日語帶著咬牙切齒的寒意,拇指抹開領章背面的銘文。三十年前在邊境緝毒時學會的日語此刻在舌根泛起苦味,那些被酸液腐蝕的銘文像毒蛇般鑽進記憶——這枚領章屬於關東軍防疫給水部。

洞穴深處傳來碎石滾落聲,方林迅速關掉手電。在絕對的黑暗中,他聽見液體滴落的聲音正在靠近,混雜著類似野獸反芻的咕嚕聲。當腐臭氣息撲到後頸的瞬間,老刑警旋身抽出配槍,夜視儀裡赫然映出個扭曲的人形生物。

那東西的右臂不正常地腫脹著,面板表面覆蓋著菌絲狀的黑色絨毛,指甲已經異化成十厘米長的角質鉤。但讓方林血液凝固的,是它腰間那個鏽跡斑斑的鐵盒——藉著夜視儀的綠光,他能清晰看見盒蓋上模糊的菊花紋章。

“山本武藏!“老刑警的暴喝在洞穴炸響。回應他的是撕心裂肺的日語嚎叫,那聲音像生鏽的鋸子在骨頭上拉扯。黑影撲來的瞬間,方林對著洞頂連開三槍,受驚的蝙蝠群化作黑色旋渦撞向襲擊者。

當突擊隊衝進洞穴時,他們看見老刑警正跪在積水潭邊。強光手電照亮潭底,二十七個頭骨在波光中若隱若現,某個頭骨的天靈蓋上,還插著半截刻著“731“編號的玻璃注射器。

腐壞的相紙在顯影液裡浮沉,暗房的紅燈在田向東臉上投出血色陰影。他顫抖著用鑷子夾起三天前拍攝的照片,那是妹妹失蹤前五分鐘用老式膠片相機拍的合影——穿著碎花襯衣的少女站在野山茶樹前,左手舉著剛採的雞樅菌,笑容裡還帶著林間水汽。

但此刻顯影完成的照片上,田向夏身後的樹幹表面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凸起。田向東將放大鏡對準那些米粒大小的凸起,冷汗順著脊椎流進腰帶——那是上百個指甲蓋大小的肉色凸起,每個凸起物上都分佈著五個針孔狀的黑點,像極了嬰兒蜷縮的手掌。

“這是...人臉菌?“法醫陸深湊近觀察時倒吸冷氣。在法醫教材的《特殊屍體現象》章節裡,這種由特殊真菌感染形成的屍生菌落,通常出現在死亡三個月以上的屍體表面。

突然,田向東的瞳孔劇烈收縮。照片右上角的灌木叢縫隙裡,隱約露出半張長滿菌絲的人臉。那雙渾濁的眼睛正透過相紙與他對視,潰爛的嘴角呈現出詭異的微笑弧度。更可怕的是,當他把照片傾斜四十五度時,人臉周圍浮現出淡淡的日語字元,像是某種黴菌自然生長形成的文字。

技術科用光譜分析儀掃描後,那些字元在紫外線照射下顯現完整句子:「竹內機関第7実験體観察記録——昭和18年11月23日」

潮溼的日軍日記殘頁(1943-1945)

昭和十八年十二月七日大雪

左腿傷口開始流黑水,蛆蟲在腐肉裡產卵。少佐給的「雪丸」止痛藥有問題,今早在溪水倒影裡看見自己眼白變成蜘蛛網狀。軍醫說這是榮耀的變異,為天皇進化成不懼嚴寒的新人類。

昭和十九年元日陰

昨夜又吃了那個苗族女人,這次記得先用刺刀挑斷腳筋。她的哭喊聲引來野狗,不得不把心臟埋在凍土下。手掌開始長鱗片,用軍靴踩住溪魚時發現腳趾粘連成蹼狀。少佐說的對,叢林就是最好的培養基。

日期不可辨

神龕裡的斷指又長出新的指甲,這次是透明的。把最後兩支葡萄糖注射液打進大腿靜脈,巖洞東側的水潭開始散發屍臭,那些實驗體的殘肢在月光下跳舞。少佐變成蘑菇了,他的牙齒在我胃裡發芽。

血漬覆蓋的最後一頁

他們終於來了,舉著火把的支那人。鐵盒裡的實驗資料必須守住,就算要吃掉自己的舌頭。等等,那對兄妹的揹包裡為什麼有相機?昭和時代的閃光燈不該是......啊啊啊相機鏡頭在流血!

法醫實驗室的驚人發現

當物證科將照片放入氣相色譜儀時,儀器突然報警。相紙纖維中檢測到微量放射性元素鈾-235,這種通常存在於核廢料中的物質,竟與日記殘頁上的墨跡成分完全吻合。更詭異的是,在3D建模軟體中還原人臉菌的立體結構時,呈現出的竟是縮小版的日軍軍服紐扣排列圖案。

刑偵隊長方林站在物證板前,左手捏著泛黃的照片,右手舉著真空袋裡的日記殘頁。兩個時空的罪證在防輻射玻璃箱裡隔空對峙,照片上的人臉菌正在監控鏡頭下以每小時0.3毫米的速度生長,逐漸形成清晰的日軍肩章輪廓。

“準備進山。“老刑警扯下防塵罩,露出標註著七個紅圈的地形圖,“這些昭和年間失蹤的採藥人最後出現的位置,連起來正是關東軍防疫給水部的部隊徽章。“

窗外驚雷炸響,閃電瞬間照亮物證室。放在紫外線燈下的照片突然發出幽綠熒光,田向夏身後的樹幹上浮現出更多日語血字,那些由真菌孢子組成的文字正在瘋狂增殖:「第七実験體は生きている」(第七實驗體還活著)

法醫解剖室的排氣扇發出蜂鳴,方林隔著防彈玻璃看見小陳正在瘋狂啃咬自己的左手腕。這個三天前還靦腆的警校畢業生,此刻眼球表面覆蓋著乳白色菌膜,喉嚨裡發出類似電臺雜音的咯咯聲。

“第七實驗體需要新鮮宿主。“主治醫師指著MRI成像圖,小陳的腦幹區域爬滿蛛網狀菌絲,“這些真菌在神經突觸間架設生物電路,現在他的海馬體正在接收某種...記憶脈衝。“

方林戴上橡膠手套,指尖剛觸到拘束帶,小陳突然停止掙扎。當那雙蒙著菌膜的眼睛轉向他時,老刑警聽見了夾雜著日語和苗語的雙重聲線:“方警官,你找到我的葡萄糖注射液了嗎?“

溶洞深處的熒光河流(菌絲網路核心區)

強光燈照亮地下河岸,田向東的登山杖戳進鬆軟河灘,帶起一串泛著藍光的孢子云。在他身後,省地質局的勘探員突然驚呼——那些附著在鐘乳石上的“苔蘚“,竟是無數細如髮絲的菌絲聚合體。

“這不是自然形成的!“生物學家用鑷子夾起菌絲團,顯微鏡顯示菌絲中段嵌著奈米級金屬顆粒,“這些氧化鐵晶體排列成了積體電路圖案,真菌在模仿人類的中樞神經系統!“

方林蹲下身,戰術手電沿著菌絲脈絡掃射。熒光藍的菌絲網路在地面蔓延,最終匯聚成七個同心圓,圓心處立著半截腐爛的杉木柱。當他的手套拂開柱體表面的地衣時,暗紅色的“731“編號刺入眼簾。

“全體後退!“老刑警突然厲聲喝止正要拍照的警員。在杉木柱底部,幾簇新生的白色菌絲正沿著偵查員的鞋帶攀爬,那些菌絲頂端長著肉眼難辨的吸盤,正在分泌某種淡黃色黏液。

山本武藏的菌絲記憶(閃回片段)

小陳被束縛帶勒出血痕的手突然僵在半空,菌膜覆蓋的眼球詭異地順時針轉動。監控螢幕上的腦電波突然轉為規律的鋸齒狀,法醫的錄音筆自動開始記錄:

“昭和十九年...二月...注射竹內博士給的血清後...手指能插進凍土...像熱刀切奶油...少佐說等春天雪化...讓菌絲順著融雪進苗寨水井...“

小陳的喉結突然上下滾動,喉管裡傳出磁帶卡頓般的混響。當方林把耳朵貼近防彈玻璃時,他聽見了當年溶洞裡的聲音——軍靴踩碎頭骨的脆響、實驗體的嗚咽、還有山本武藏啃食臟器時的吮吸聲。

“找到了!“物證科技術員衝進觀察室,“小陳血液裡的真菌孢子含有記憶蛋白,這些蛋白質的氨基酸序列...和日記殘頁的墨跡成分完全一致!“

真菌網路的致命傳輸

田向東的GPS定位突然在指揮車螢幕瘋狂閃爍,方林抓起***跳下車。順著時斷時續的呼救聲,他在雷擊木旁找到昏迷的年輕人——田向東的右耳道里鑽出三根熒光菌絲,正隨著他的脈搏節奏明暗交替。

“他在接收訊號。“隨隊醫生用鑷子夾住菌絲末端,“這些菌絲是生物天線,現在有某種意識在給他傳遞視覺資訊!“

當方林將菌絲接入警用訊號轉換器時,車載螢幕突然雪花閃動。模糊的畫面裡,渾身長滿菌菇的田向夏正在溶洞深處行走,她的脊椎上連線著粗壯的菌絲導管,每走一步就有熒光孢子從裙襬抖落。

“哥...快逃...“少女突然轉身,眼眶裡噴湧的卻不是淚水,而是黏稠的菌絲團,“他在所有活人體內播種了...“

畫面戛然而止,田向**然抽搐著醒來。他撕開衣領,胸口赫然浮現出由紅色疹斑組成的日語字元:「宿主認証完了」(宿主認證完成)

磷火焚城

老黃頭這輩子最後悔的,是按下*****的扳機。

當幽藍菌絲如潮水般漫過防毒面具時,老刑警聽見身後傳來隊員的慘叫。強光手電掃過溶洞西側,三個年輕警員正被菌絲纏住腳踝倒吊在半空,那些熒光絲線正順著鼻腔往顱腔裡鑽。

“燒了這些鬼東西!“地質專家王教授嘶吼著舉起噴槍,高溫火焰瞬間將一片菌毯燒成灰燼。令人窒息的焦糊味中,老黃頭注意到某種熒綠光點混在濃煙裡升騰。

“停手!快停...“他的警告被此起彼伏的噴火聲淹沒。爆破專家已經點燃定向***,剎那間整個溶洞化作火海。

第一片孢子云沾上老黃頭的手背時,他聽見了山本武藏的笑聲。

熒光雪(燃燒後三小時)

田向東跪在溶洞外的山澗旁,看著熒綠色“雪花“從天而降。那些燃燒產生的孢子灰吸附在雨滴上,將整片山林染成詭異的青藍色。當他伸手接住一片“雪花“時,掌心的熒光物質突然鑽入毛孔。

“黃隊!“實習警員小李的尖叫從通訊器炸開,“小陳他...他在吃自己的...“

老黃頭衝進臨時醫療帳篷時,看見畢生難忘的景象:所有接觸過孢子的傷員,正用手術刀切割自己的面板。他們臉上帶著幸福的微笑,手指蘸著鮮血在帳篷帆布上描繪相同的圖案——七個同心圓環繞的菊花紋。

“這是榮耀...“小陳的喉管裡湧出菌絲,聲帶振動出日語混著苗語的囈語,“天皇陛下...萬世...“

菌絲暴雪(燃燒後六小時)

山腳下的鹿黎村最先淪陷。七十二歲的石阿婆正在晾曬臘肉,忽然看見自己死去十年的丈夫站在菌絲雨中招手。當她跟著那個熒光幻影走進山林時,枯瘦的腳踝上已經纏滿菌絲。

村口小賣部的監控記錄下恐怖一幕:撐著傘的村民成群結隊走向溶洞方向,他們脖頸後方鼓起雞蛋大的菌瘤,傘面上用血畫滿日軍番號。落在傘面的孢子雨發出滋滋響聲,竟在尼龍布上蝕刻出“竹內機関“的片假名。

“不是致幻...“生物學家盯著顯微鏡嘶聲大喊,“這些孢子在改寫神經突觸!它們把山本武藏的記憶編碼成生物電訊號!“

老黃頭攥著逐漸僵硬的右手——他的小拇指已經長出鱗片狀角質層——看向正在菌絲雨中起舞的田向東。年輕人的瞳孔變成詭異的複眼結構,正用日語哼唱著昭和時期的軍歌。

逆火(燃燒後十二小時)

當直升機螺旋槳攪碎漫天熒光時,老黃頭正把最後一管炸藥塞進溶洞裂縫。他的左眼視野裡爬滿菌絲狀血絲,右手卻穩穩握著***。防化服內部監測器顯示,他的血液裡已有23%的真菌細胞含量。

“你本可以成為新人類。“田向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但聲線裡混雜著山本武藏的沙啞喉音,“為什麼要抗拒進化?“

老黃頭轉身看見年輕人懸浮在孢子風暴中,無數菌絲從田向夏的胸腔伸出,將她的哥哥包裹成繭狀物。少女的頭顱倒垂在菌繭下方,正用潰爛的聲帶哼唱《雪之進擊》。

“因為你們管這叫進化,“老刑警扯開防化服,露出爬滿菌斑的胸膛,“我們管這個叫強姦。“

他按下起爆鍵的瞬間,看見菌絲網路在火光中具象化成巨大的生物電晶體矩陣。每一簇炸碎的熒光菌絲都在空中投射出記憶碎片:1943年的活體實驗、山本武藏啃食同僚肝臟、田向夏在菌繭裡睜開復眼...

灰燼中的新生(燃燒後二十四小時)

從昏迷中醒來的方林發現自己躺在省立醫院隔離艙。護士告訴他整個溶洞區已被凝固***燒成玻璃體,但他的血液檢測顯示某種未知物質正在吞噬真菌孢子。

“是田向夏...“老刑警摸著心臟位置的疤痕喃喃自語。在最後爆炸的火光裡,他分明看見少女掙脫菌絲束縛,將一管熒光液體注入他的頸動脈。

窗外的隔離區飄起細雨,某個瞬間,老黃頭在雨滴反光裡看見少女的臉龐一閃而過。她破損的唇角彎起溫柔的弧度,瞳孔裡盛著將熄未熄的星火。

在雨幕深處,某棵雷擊木的焦黑樹皮下,一簇微弱的熒光菌絲正在悄然生長。這次它們排列成的圖案,不再是菊花紋章,而是一串DNA雙螺旋。

共生詛咒

停屍房的紫外線燈管嗡嗡作響,方林隔著橡膠手套觸碰女屍的眉心。當菌絲從指尖探入屍體太陽穴時,他眼前的景象突然扭曲——死者最後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凌晨2:17分南江市濱河公園

“求求您...“穿紅裙的女人跪在蘆葦叢裡,手機電筒照亮施暴者的臉。那個戴金絲眼鏡的男人正在用手術刀切割她的左乳,刀柄上刻著“仁心醫院王“的字樣。

方林的瞳孔突然刺痛,菌絲視覺讓他看到更恐怖的畫面:女人傷口處鑽出熒光菌絲,纏繞住兇手的手腕。本該死亡的屍體突然抬手抓住男人腳踝,斷裂的聲帶發出田向夏的聲音:“哥哥...找到你了...“

“死者生前遭遇傷害後活體解剖,“法醫林小茹的聲音把老黃頭拉回現實,“但詭異的是這些傷口有再生跡象。“她掀開白布,屍體胸口的Y型縫合線正在蠕動,某種熒光液體從線腳滲出。

老黃頭迅速縮回手,藏在口袋裡的左手已經異變成菌絲聚合體。自從溶洞爆炸後,他的身體就成為了戰場——田向夏注入的熒光液體與山本武藏的變異孢子在他血液裡廝殺,形成危險的平衡。

“我需要單獨勘驗。“等年輕法醫離開後,老黃頭扯開屍體縫合線。腐爛的心臟上赫然長著五顆眼球,瞳孔裡倒映著王醫生舉刀自刎的畫面。當他的菌絲觸碰眼球時,聽見了田向夏的警告:“他們在製造更多宿主...“

共生代價

市公安局地下車庫,方林蜷縮在越野車後座抽搐。車載冰箱裡整齊碼放著七支抑制劑,淡藍色液體在玻璃管裡泛著熒光。這是他每週必須注射的“藥“,也是田向夏消失前留給他的最後禮物。

針頭扎進頸動脈的瞬間,菌絲在皮下瘋狂扭動。後視鏡裡,他的左眼瞳孔分裂成六邊形複眼,右眼卻滲出黑色菌液。手機監控顯示家裡的培養箱中,最後一管田向夏的血液樣本正在變質。

“你還有十九小時二十八分。“他在方向盤上刻下新的劃痕,真菌帶來的生物鐘精準得可怕。上週誤了半小時注射,結果整條左臂異化成菌絲觸手,險些吞噬了來送檔案的實習生。

新兇案

連環碎屍案的第三名受害者出現在垃圾處理廠。當方林趕到時,壓縮垃圾箱裡正在往外湧熒光蘑菇。他徒手扒開腐臭的垃圾,發現死者後背面板被完整剝下,取而代之的是用菌絲縫合的舊報紙。

《南江日報1945年8月15日》——泛黃的報紙頭條報道日軍投降訊息,但菌絲在“日“字上增生出密密麻麻的複眼。當他的菌絲觸碰複眼時,昭和時代的電波雜音在耳膜炸響:

“竹內機関第七実験體は休眠を解除せよ...(第七實驗體解除休眠)“

暗夜追蹤

凌晨三點,方林潛伏在仁心醫院太平間通風管裡。菌絲視覺中,法醫林小茹的身影泛著詭異的綠光——她正把某具屍體的肝臟放進保溫箱,手術刀在掌心旋轉的姿勢,與王醫生殺害紅裙女人時一模一樣。

當林小茹突然抬頭看向通風口時,方林看見她的瞳孔分裂成複眼結構,嘴角撕裂到耳根:“黃警官,您也來參加進化派對嗎?“

菌絲警報在神經末梢炸開的瞬間,老刑警撞碎玻璃窗躍出大樓。身後傳來非人的尖嘯,整個太平間的屍體櫃同時彈開,上百具長著熒光菌斑的屍體正在集體甦醒。

血色晨曦

方林癱坐在河堤旁,抑制劑空瓶滾進渾濁的江水。他的右手已經徹底菌絲化,此刻正不受控制地伸向晨跑的老人。腦海裡有無數聲音在叫囂,最清晰的是田向夏帶著哭腔的呼喊:“快注射備用血清!“

當他用菌絲觸手卷出藏在樹洞裡的銀色密碼箱時,呼吸驟然停滯——本該存放著三支應急抑制劑的夾層裡,只躺著一管暗紅色液體。標籤上手寫著:山本武藏骨髓提取物1945.8.10。

江風掀起箱底的紙條,田向夏的字跡在朝陽下漸漸顯形:“當您看到這個,說明我的細胞已經戰敗。最後的選擇:成為怪物,或者成為更大的怪物。“

雪丸重現

省藥檢局的紫外線燈下,抑制劑樣本在載玻片上瘋狂蠕動。方林看著顯微鏡裡的畫面渾身發冷——那些藍色液體根本不是藥物,而是處於休眠狀態的熒光菌絲,每根菌絲頂端都長著奈米級的吸盤。

“更驚人的在這裡。“藥劑師切換偏振光模式,菌絲內部浮現出DNA鏈狀結構,“這些基因序列有37%與昭和時期的『雪丸』止痛藥成分類似,但嵌入了現代基因編輯標記。“

老方想起溶洞日記裡的記載,山本武藏注射雪丸後眼白變成蜘蛛網狀。他猛地扯開衣領,胸口菌斑正在抑制劑作用下排列成菊花紋,與田向夏留下的DNA螺旋圖案激烈對抗。

午夜實驗室(閃回)

田向夏的意識殘片在夢境中甦醒。她看見自己被困在溶洞菌繭裡,山本武藏腐爛的手指正往她脊椎注射某種黏液。令人作嘔的甜膩氣味中,老鬼子用生硬的中文呢喃:“你才是完美的第七實驗體...“

劇痛撕裂記憶,少女看見1945年的溶洞實驗室:穿著國軍制服的男人正在給日軍戰犯注射,那些藥劑瓶標籤上印著“竹內機関改良型“。當某個戰犯變異成怪物時,戴圓框眼鏡的醫生興奮記錄:“雪丸2.0宿主存活時間突破72小時!“

仁心醫院地下冷庫

方林的菌絲觸手切開第四層鎖釦時,寒氣裹著屍臭撲面而來。排列整齊的軍用級冷藏櫃裡,數百支淡藍色抑制劑在幽光中靜默。他抓起最近的藥盒,生產日期赫然標註著“昭和二十年八月十四日“。

“沒想到吧?“林小茹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她的左臉已經菌絲化,“這些雪丸3.0可是用你寶貝女兒的骨髓培植的。“手術刀寒光閃過,老刑警的菌絲觸手被齊根切斷。

劇痛中,方林看見冷藏櫃深處有個培養艙。田向夏的軀體懸浮在藍色液體裡,脊椎延伸出的菌絲正連線著七個國軍裝束的乾屍。林小茹的指甲劃過培養艙:“想知道1945年那位國軍醫官是誰嗎?看看你的DNA報告吧。“

祖輩罪孽(記憶回溯)

抑制劑過量注射引發基因暴走,方林在幻覺中回到1945年中秋。他透過曾祖父黃明遠的眼睛,看見國軍少校正將雪丸2.0注入戰俘靜脈。當第一個戰俘變異成怪物時,戴圓框眼鏡的醫官(年輕時的黃明遠)在日記寫下:

“雖恨倭寇,然其生化研究實遠超我國。今獲竹內機関核心資料,若佐以苗疆巫醫之術,或可製出無敵之師。“

畫面跳轉至1950年,苗族獵人苟同意墜崖的深夜。黃明遠帶著改良雪丸潛入苗寨,給昏迷的苟同意注射藥劑。老人醒來後看見的“黑毛山魈“,正是藥物催化出的國軍特種兵。

最終抉擇

方林在培養艙前顫抖,林小茹的菌絲正刺入他的後頸:“你們黃家三代都在完善雪丸,現在你是最完美的宿主。“無數記憶湧入腦海:父親任職疾控中心時的異常死亡、妻子難產時醫生詭異的笑容、田向夏被刻意安排到溶洞拍攝...

瀕臨崩潰時,他觸控到培養艙裡田向夏的左手。少女突然睜眼,用菌絲傳遞最後的真相:當年注入他體內的並非抑制劑,而是第七代雪丸原型液。真正的田向夏早在墜崖時死亡,這些年陪伴他的,是寄居在雪丸菌絲裡的集體意識。

“該終結了。“老刑警將山本武藏的骨髓提取液扎進心臟。在菌絲網路崩解的轟鳴中,他看見三個時代的實驗體在火光裡灰飛煙滅。林小茹的尖叫與曾祖父的日記同時化為塵埃,唯有培養艙裡飄出一張泛黃照片——1945年的黃明遠與山本武藏並肩站在溶洞前,兩人手中各握著一管熒光藥劑。

蠱菌同爐

月光照在青銅蠱鼎的饕餮紋上,方林的菌絲觸鬚拂過鼎身銘文。這是他在苗寨禁地找到的聖物,鼎內殘留的熒光粉末與雪丸成分完全吻合。當他的血滴入鼎中時,鼎壁突然浮現出1943年的幻象。

昭和十八年苗嶺血月夜(記憶回溯)

竹內博士的和服下襬掃過石板,軍靴踩住老蠱師枯槁的手指。十二名國軍士兵舉著火把,將吊腳樓照得亮如白晝。屋簷下的毒蟲罐被打翻,七彩蜈蚣爬進山本武藏潰爛的傷口。

“只要您願為天皇培育蠱菌兵,“竹內將注射器抵住蠱師孫女的太陽穴,“這孩子的眼睛還能留在眼眶裡。“

老蠱師啐出血痰,用苗語念動咒訣。竹內突然慘叫,他的右眼珠爆出菌絲,正是三日前試喝的“雲霧茶“所致。暴怒的日軍少佐正要揮刀,卻發現面板下鼓起數百個蠕動的肉包。

“你們...根本不懂...“老蠱師七竅流血,腐朽的指尖插入自己胸膛,“蠱神要的是活祭,不是死屍!“

吊腳樓轟然坍塌,山本武藏拖著竹內逃出火海。沒人注意到老蠱師的屍體在烈焰中扭曲生長,與菌絲結合的屍蠱正順著地脈蔓延。

菌絲祭壇(現代線)

方林的登山鎬劈開溶洞暗門,腐朽的桃木符咒簌簌飄落。手電光照亮洞窟中央的青銅蠱鼎,鼎中積著黑紅色汙垢——那是混合了蠱蟲殘肢與人體組織的菌絲培養皿。

“這就是第七實驗體的誕生地。“林小茹的菌絲分身從陰影浮現,她的身體已與無數毒蛾融合,“當年竹內把蠱師的心頭血混入雪丸,造出了能在宿主體內築巢的蠱菌。“

方林的菌絲視覺突然暴走,他看見1945年的山本武藏正跪在鼎前祈禱。日軍潰兵將捕獲的苗女推入鼎中,鼎底的屍蠱菌絲瞬間刺入少女七竅。當山本喝下煉出的蠱菌湯時,他的脊樑骨刺出體外,化作十三條菌絲觸手。

活人蠱(關鍵物證)

鼎底暗格彈開,泛黃的《蠱菌合煉手札》散發著屍臭。竹內博士的鋼筆字與老蠱師的苗文咒語交替出現,書頁間夾著張詭異照片:苟同意老人在墜崖前夜,正被國軍按在蠱鼎前進行“人菌接種“。

方林的菌絲觸及照片瞬間,1950年的記憶湧入腦海:

暴雨傾盆的懸崖邊,苟同意渾身爬滿蠱菌紋路。他痛苦地抓撓著胸口,每道抓痕裡都鑽出熒光蜈蚣。奉命滅口的國軍士兵嚇得連開三槍,老人墜崖時甩出的柴刀上,還沾著蠱鼎特有的青綠色銅鏽。

“所謂黑毛山魈...“林小茹的複眼在黑暗裡閃爍,“不過是蠱菌宿主變異初期的返祖現象。“

血盟儀式(超自然現象)

蠱鼎突然震顫,鼎耳孔洞傳出萬蟲振翅之聲。方林的血液在鼎中沸騰,菌絲自主編織成苗疆祈福結。洞窟石壁滲出黑血,浮現出苗漢雙語咒文:

「以蠱為脈,以菌為血,飼身於鼎者,可得兵主之力。」

當方林念出最後一句咒文時,鼎內菌絲化作蚩尤旗紋路印在他胸口。溶洞各處傳來鎖鏈崩裂聲,七十二具蠱菌兵從石繭破出——這些1945年未完成的戰爭機器,此刻正因現代宿主甦醒。

人菌降(終極變異)

林小茹發出非人尖嘯,她的蛾翼抖落致幻鱗粉。方林卻感覺體內蠱菌首次達成平衡,他抬手間便讓蠱菌兵集體跪伏。青銅鼎浮現全息影像:真正的蠱菌秘術需獻祭至親,當年老蠱師在火海中咒殺的,正是自己身懷六甲的女兒。

“原來如此...“方林將抑制劑扎入心臟,鼎紋順著血管蔓延全身,“田向夏根本不是意外被抓走——你們需要蠱師直系血脈完成最終進化。“

林小茹的複眼第一次露出恐懼,她看見對方菌絲裡浮現出老蠱師的圖騰。當方林徒手撕開自己胸膛時,跳動的蠱菌心臟裡嵌著枚青銅碎片,上面刻著所有雪丸宿主的真名。

最終章蠱菌同焚

青銅鼎內菌湯沸騰,方林的脊椎刺破防彈衣,化作九條纏繞著苗銀紋路的菌絲觸手。溶洞頂部的鐘乳石簌簌墜落,七十二具蠱菌兵跪伏在地,它們的複眼裡倒映著蚩尤旗圖騰。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兵主祭。“林小茹的蛾翼寸寸碎裂,露出背部鑲嵌的日軍身份牌,“竹內機關1945年就該完成的傑作...“

方林的菌絲視覺穿透時空,看見1945年中秋夜的血祭:他的曾祖父黃明遠將青銅鼎沉入溶洞,鼎中封印著老蠱師與竹內博士融合的屍骸。那些纏繞鼎身的鐵鏈並非為了封鎖,而是在進行持續八十年的蠱菌培育。

“該結束了。“老刑警的觸手刺入自己心臟,扯出跳動的蠱菌核心。在共生記憶裡,田向夏的聲音最後一次響起:“用蚩尤旗包裹山本武藏的骨髓,蠱菌會開啟自毀...“

天地同爐(最終獻祭)

當方林將熒光心臟按進青銅鼎時,洞窟地脈突然亮起血色紋路。沉睡的菌絲網路從每具屍體中抽離,化作萬千流光湧向蠱鼎。林小茹尖叫著撲來,卻在觸碰鼎身的瞬間灰飛煙滅。

鼎內浮現出三重幻影:1943年的老蠱師正在剜出心髒,1950年的苟同意墜崖時甩出帶菌柴刀,2019年的田向夏將青銅碎片刺入自己太陽穴。三股血泉在鼎中交匯,凝結成刻滿咒文的苗刀。

“九黎在上!“方林用菌絲血在額頭畫出兵主紋,揮刀斬斷溶洞主菌脈。山體劇烈震顫,無數熒光孢子從裂縫噴湧而出,卻在月光下自燃成青紫色火雨。

黎明新生

三個月後,省疾控中心釋出公告:鹿黎山不明真菌感染源已自然消亡。只有巡山員偶爾能在雷擊木下發現熒光蘑菇,這些菌菇會在觸碰時迅速碳化,形成酷似人臉的灰燼圖案。

山澗旁的新墳前,田向東放下沾著晨露的野山茶。墓碑上的少女笑容清澈,完全看不出曾被菌絲侵蝕的痕跡。當他轉身離開時,沒注意到墓碑背面有道細如髮絲的裂痕,正滲出藍綠色熒光。

深淵迴響(終章彩蛋)

東京某生物科技公司地下18層,穿白大褂的研究員正在觀察培養艙。艙內漂浮著半截焦黑手臂,斷面處有菌絲正在緩慢生長。監控螢幕突然閃爍,出現一行混合著苗文與日語的警告:

「第七実験體覚醒まであと479:59:59」

警報聲中,研究員的白大褂衣角翻起,後頸處赫然浮現青銅鼎紋身。他的瞳孔在應急紅光中分裂成複眼結構,嘴角撕裂至耳根:“該準備新的宿主了...“

培養艙旁的監控畫面突然切換,顯示鹿黎山雷擊木下的熒光灰燼正在重組,漸漸形成嬰兒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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