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陰陽大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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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成之時，符離感到體內原本如霧的靈元變得沉如水銀。
金丹境，成！
內視體內那緩緩旋轉的黑白二色金丹，心生靈感，神念一動。
只見那黑白金丹一分為二，一顆純白，一顆純黑。
白色那顆縈繞黑色霧氣，黑色那顆包裹白色霧氣。
兩枚金丹的大小與那枚黑白的色金丹一般大小。
符離神念再一動，兩枚金丹合而為一。
這是什麼金丹？
符離睜開眼睛，陸無歧依舊眉目溫和，似沒有因為她方才的怒目而視心生半分芥蒂。
對方如此大度，如此寬容，讓符離感到慚愧了。
她低下頭，又見身邊散落一地法寶殘骸。
她並非不識貨，那些法寶每一個都頗為不凡，以她之前的修為，僅煉化其中之一，怕是都要花上數月，且催動後還可能被反噬。
那些法寶損毀，而她卻在雷劫之下毫髮無傷。
至於那讓她的金丹徹底發生蛻變的東西，她從未見過，不知價值幾何。
可想來不會是凡物。
符離心口情緒翻湧，口中卻是無言。
表達自己的感激？發誓當牛做馬也會報答對方？
陸無歧是什麼身份，什麼修為？
他如果需要人賣力，一聲令下，就連這篇小說的男主都要遵循。
她一個小小的金丹修士，能做什麼？
此時此刻，符離心神動搖。
他之前剖白心意的話，可能是真的？
符離很快將念頭掐滅。
就算是又如何，她給不了任何回應。
她要回家，這想法不會因為任何人改變。
明知沒有結果卻深陷其中，於己於人都無益。
縷縷雜念在符離腦海中紛飛，以至於陸無歧何時到了她身前，她都沒有察覺。
陸無歧將她一縷被風吹得不羈的髮絲捎至耳後，符離才回過神來。
“你所結金丹，名陰陽大丹。”陸無歧開口為她解釋。
符離抬眼看見陸無歧那琥珀色的眼眸比名傳天下的淨海晶石更加明亮。
陸無歧說話聲停下。
他看見嬌小得比他矮一個頭的符離盯著自己出神。
符離反應過來避開陸無歧的視線，退開兩步：“何為陰陽大丹？請無歧師祖解惑。”
陸無歧抬手撤去護著雲隙閣的結界，抓住符離的手飛到雲隙閣中的雲臺上。
符離想要抽出自己的手時，陸無歧已然放開。
“修士結丹有九轉。”
“所結金丹轉數越高，往後道途則更加寬廣。”
“九轉之後，有絕品金丹，非受天地所鐘的天驕不可結成。”
“但絕品金丹已經不屬於個人，而屬於天地，人死之後，金丹不會消散。”
“這些，說來都是常規的金丹。”
“除此之外，還有蘊含特殊屬性的金丹。”
“想要結成這類金丹，不是空有天賦就能成功。”
“可能還需要修士有特殊體質，或者有特殊的修行靈物。”
“有些靈物，甚至整個天地都只孕育了一份，沒有無上機緣，難以結成這類金丹。”
“此類金丹完全是自身緣法得來，屬於自身所有。”
自身所有？無需擔心被奪走！
符離一緊雙手。
陸無歧繼續介紹：“陰陽大丹陰陽圓滿，生生不息。”
“按理來說，若哪一日你能感悟到足夠的規則，可衍生萬物，最後成就一方世界。”
“自然可以自生靈元，哪怕到了絕靈之地，亦可修行。”
符離此時的心情已經難以用言語描述。
“此丹可一分為二，亦可合而為一。”
“若不幸失去其中一顆，亦無需擔心，陽極生陰，陰極生陽。”
聽到這裡，符離猛然盯著眼前之人。
想從這人的神情中看出些什麼？
陸無歧身為站在這個世界巔峰的修士，會不會洞悉了什麼？
陸無歧繼續說：“且此金丹一分二時，其中一枚可受自身操控離體。”
“陰陽大丹為修士自身之物，不必擔心如尋常絕品金丹那樣，結成之後為他人作嫁衣。”
在陸無歧臉上，符離什麼都沒看出來，也許是她想多了。
事情就變得好玩起來。
“無歧師祖，若我有意控制，可否讓其中一枚金丹安然待在其他人體內？”
“如此，我是否能夠掌控那人生死？”符離隱忍著情緒，卻依舊有一絲迫切表現在臉上。
一想這種陰險的想法，不應當是正道所有，她將頭低下，希望陸無歧不要看到什麼。
陸無歧只是看著她：“自然。”
哈哈哈哈哈！符離都能想到，若此刻無人，她大概會像一個合格的反派那樣笑得陰狠。
她倒是要看看，她的好師尊和駱清瑤到底能不能把她殺死在七煞滅魂陣中。
陸無歧瞧著面前模樣乖巧的符離，並未錯過符離眼中的紛繁顏色，可他目光愈發寵溺，符離沒有看見。
符離有種立刻下山去會一會她好師尊和駱清瑤的衝動。
這兩人畢竟是小說的男女主，是這個小說世界的核心，深挖下去，她說不定能在報復之餘，找到脫離小說世界，回到地球的辦法。
符離並非拖沓的人，出言辭別。
“等等。”陸無歧出聲攔下。
隨後他在符離身邊蹲下，將一枚玉佩系在符離腰間。
符離這個角度看陸無歧，居高臨下，符離心情再度微妙起來。
陸無歧介紹：“沉玉可隱藏修士氣息，讓人看不透你的修為。”
“你帶著。”
符離順利離開了。
陸無歧若有心留她，肯定會有無數她無法拒絕的理由，但是陸無歧沒有。
離開時，符離清晰地感覺到背後有一道目光追隨。
“本座倒是要看看，她敢私逃出去，是不是能永遠不回來。”簌葉居中，迷澈周身氣壓極低。
宋淮和雨師月沒敢吭聲，迷澈的三弟子趙玉執沒兩人緊張，看著雨師月心不在焉。
一側，駱清瑤滿臉擔憂：“師兄，阿離被封了修為，應該沒有能力獨自離開。”
“怕只怕她是遇到了什麼危險，當務之急是要把阿離找回來。”
“也是因為，否則阿離不會在綿風陣中消失……”
駱清瑤一邊說，一邊觀察迷澈。
駱清瑤與妖詭師尊已經接觸了一段時間，能大概感受出妖詭師尊的情緒。
之前她這樣說話的時候，迷澈基本會寬慰她。
而這一次迷澈沒第一時間說話，身體裡那扭曲的臉直勾勾地盯著她。
迷澈盯著駱清瑤看了會兒，揉了揉額角，擺了擺手：“與你無關。”
“她有錯在先，阿瑤不必自責。”
迷澈說罷，翻手取出一塊令牌，那是弟子命牌，取弟子一滴血製成。
這正是符離的命牌。
在這之前，迷澈用這塊命牌尋找符離的蹤跡，但符離不知道是不是在什麼隔絕氣息的地方，他追蹤不到。
當然真心要找人，他還有辦法。
以精血和元神融合的魂血施展追蹤法術，只要這個人還活著，即便在天涯海角也能追蹤到。
迷澈不猶豫，指尖凝聚風刃在眉心劃過。
一滴魂血從他眉心飛出，融入了符離的命牌中。
旁邊，迷澈的三弟子趙玉執面露驚色：“師尊，哪怕您是化神境界，失去魂血，同樣會元氣大傷。”
駱清瑤眸光微沉，她倒不是擔心迷澈。
按照《落雲間》中所述，迷澈對符離感情不深。
如今這種情況，好似不對勁。
對一個不重視的弟子，他竟然捨得使用魂血？
迷澈擺手：“無礙，阿離為本座弟子，她若是遇到了危險，本座不能不管，若她是私自逃走，本座亦要對她嚴加管教。”
“咔嚓”符離的命牌破碎，一團血紅色的霧氣朝外面飛去。
迷澈跟隨血霧指引御風離開雲間仙門。
符離手持松雲扇，口中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頭上的髮帶早就不知道什麼時候丟了，髮絲凌亂，身上臉上滿是傷痕。
而她前面，躺著一具身軀幹瘦的黃鼠狼妖屍體，它脖子斷開，鮮血咕嘟咕嘟往外湧。
血霧飄蕩到符離面前消散。
符離轉身朝血霧飄來的方向看去，看見迷澈。
迷澈瞧見符離滿身傷痕，周身殺意思還未散盡，看見地上那隻……金丹境的妖物，卻也看見符離沒有和以前看到他一樣主動走來，喚他一聲師尊。
符離看著他，似在看一個陌生人。
他內心油然生出不悅。
符離不是因為他不惜闖過了山外山考核拜入雲間仙門的嗎？
因為知道這些，他才對她比其他三個徒兒都更加縱容。
現在因為犯了錯罰了她，就開始心生怨恨？
“為何私自出綿風陣？”迷澈目光冒出寒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