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們和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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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黎,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竟冒充我救命恩人的身份,逼我娶你,在這侯府享了五年清福,而我真正救命恩人,卻險些淪落風塵,吃盡苦頭!而今,你也該把侯夫人的位置讓出來了。”
海棠苑的院門被人大力踹開,姜黎驀地抬頭,正對上定遠侯蕭伯元那雙涼薄的雙眸。
他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姜黎,想到這些年自己被她矇在鼓裡,他覺得他現在已經給足了姜黎面子了。
姜黎還沒從他的話中緩過神來,就見他懷中抱著一個弱柳扶風的女娘,那顆原本期盼著夫君歸家的激動的心,一寸一寸的冷了下去。
邊關捷報前些日子傳進京城,定遠侯大勝漠北,對方已簽下三十年的和平條約,並歲歲向大齊進貢財帛馬匹無數。
今日,恰巧便是定遠侯回府的日子。
然而,姜黎在定遠侯府從天亮盼到天黑,始終沒有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現。
沒想到,再見會是這樣的情形。
“侯爺什麼意思?我便是侯爺的救命恩人,有信物在手,侯爺當初,不也是因為看到這信物,才前去姜府求娶我的嗎?”
她原是戶部侍郎姜琿二女,亦是嫡出。
然而她出生時電閃雷鳴,烏鴉盤旋於侍郎府上空,從此她便被視為不祥之人,還未滿月便被送到莊子上自生自滅。
蕭伯元,也是她少時在莊子上時救的,彼時的蕭伯元生得劍眉星目,是一等一的好模樣,和莊子上那些小郎君大不相同,她本就是個愛美色的人,會動心再正常不過。
蕭伯元彼時傷了眼睛,身上也多處受傷,饒是最後他身上的傷都好了,手下人也尋來了,他眼睛上的紗布仍不曾取下。
是以,臨行前他送給自己一枚玉佩,聲稱二人共處一室,已是毀了她的名節,將來定會上門提親,八抬大轎迎她進門。
可她沒等到蕭伯元前來迎親,反倒等來了侍郎府派來接她的人。
她原是不想回去的,可他們為了逼她回去,竟用她親孃的性命威脅她。
記憶中,阿孃曾偷偷來看過她,臨走時滿是疼惜的看著她,再三許諾定會想法子接她回府,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
所以當他們用她的性命來要挾她時,她無法做到無動於衷。
可當她回到侍郎府,才發現一切都變了,她的阿孃身邊站著庶妹姜柔,母女倆舉止親暱,他們費盡心思接她回來,也是因為攀上高門親事,結果那位在戰場上重傷昏迷,隨時會嚥氣。
姜侍郎和夫人不忍姜柔嫁過去守寡,這才把她接回來。
說來也巧,她回來不過半個月,那位就沒了,婆家仁善,不願讓她嫁過去守寡,主動退了婚事。
直到最後,她都沒如願過上姜夫人口中的錦衣玉食的生活。
再後來,她掛在胸前的玉佩被蕭伯元無意間看到,便造就了這段錯誤的婚姻。
姜黎從回憶中抽回思緒,視線落在依偎在她懷中的女娘身上,“侯爺所說的真正的救命恩人,該不會是她吧?”
饒是已經猜到了大概,她仍想問個明白。
就他懷中這女娘,瞧著嬌滴滴的,如何有力氣能將他從冰天雪地裡背出來?
這幾年來,她無數次想放棄,而蕭伯元總在這種時候,又給她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希望,所以,她才會放任自己在這段感情中沉淪。
她從來不是個痴纏的性子,她只會將那些令她失望的事一件件攢著,等到失望透頂了,便抽身離開,愧對這段感情的人,從來不是她。
“二姐,你不記得我了嗎?”那依偎在定遠侯懷中的女娘探出頭來,露出一張熟悉而又蒼白的臉。
只一句話,便是讓姜黎如墜冰窖。
尤其是在看清那張臉的長相之後,她更是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天靈蓋。
“姜,姜柔,你不是死了嗎?”
五年前,姜柔不願嫁過去,還有一個原因,她和旁人有了苟且,同那人私奔路上墜落山崖,屍骨無存。
死而復生,這太玄幻了,不,如果她一開始,就沒死呢!
“二姐姐,當初你從我這裡騙走蕭郎給我的信物,又將我扔進乞丐窩,吩咐他們務必將我處理乾淨,你難道,都忘了嗎?”
姜柔朝她扯出一個笑,只是這笑裡,滿是挑釁。
“你胡說,我幾時做過這樣的事?當初……”
“當初明明是你,和那窮書生有了苟且,你擔心事情暴露,所以用我姨娘的命,逼我替你頂罪!”姜柔打斷了她的話,一邊說,眼淚一邊刷刷地往下掉。
姜黎聞言,轉而雙目猩紅地看向蕭伯元,“你信她?”
蕭伯元這張臉,每每午夜夢迴時,總讓她無比眷念。
她是愛他的,可這份愛,在蕭伯元日復一日的懷疑和漠視中,日漸消磨。
五年前新婚之夜,他便懷疑她的身份,相處兩載,蕭伯元夜夜留宿海棠苑卻從不和她圓房。
她顧及顏面,二人不曾圓房這事,也只能爛在肚子裡。
婆母又日日催著,讓她儘快誕下麟兒。
一碗接著一碗苦澀的湯藥灌下去,她的肚子始終沒有動靜,婆母對她的磋磨越發變本加厲,而蕭伯元明知真相,卻始終冷眼旁觀。
直到蕭伯元奉旨出征,她在侯府才稍微過了三年安生日子。
然而,滿京都在傳她姜黎不能生,謠言是誰傳出去的,不言而喻。
多少冷眼和壓力她都扛過來了,她原想著,等蕭伯元回來就好了。
沒想到,他出徵三載歸來,竟將五年前墜落山崖屍骨無存的庶妹給找了回來,還揚言她才是真正的救命恩人。
“柔兒,這些年,你受苦了,都怪我被這個賤人矇蔽了雙眼,你放心,從今往後,我定會好補償你。”
蕭伯元抱著她的手緊了緊,看向姜黎的面色越發不虞,“你雖沒有誕下一兒半女,但念在你操持侯府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日後你還是這侯府主母,柔兒為平妻,同你平起平坐。”
姜黎:???
他們從未圓房,若她真給他生個一兒半女出來,只怕要被拖去浸豬籠吧?
本以為她已經死心了,可在聽到這樣的話時,心口還是會隱隱作痛。
她原本對蕭伯元抱著的那點希望霎時間蕩然無存,既然蕭伯元做不到當初所承諾的一生一世一雙人,那,她就不要他了。
她悽然一笑,抬眸直勾勾地盯著蕭伯元,“不必了,我們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