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霧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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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
233號迷霧邊境。
第7邊境堡壘。
一箇中年男子帶著一群學生站在堡壘城牆上，看著不遠處的迷霧，緩緩介紹：
“兩千年前的二十一世紀中葉，第一片白色迷霧突然出現在地球南非。”
“舊時代地球各國的聯合考察隊第一時間進入迷霧調查研究，半個月後，考察隊徹底失聯。”
“半年後，南非國家的精神病案例翻了二十倍，不少病人都在述說，自己在夢裡看到了怪物，卻無法詳細描述出怪物的模樣。”
“有些精神病人發病後，變得極具攻擊性，嚴重者的身體發生了變異，倫理觀念和正常人類也變得完全不同。”
“兩年後，第二片迷霧出現在太平洋中心。”
“很快，環太平洋帶國家的精神病人同樣大幅度提升，出現了和南非國家相同的發病特徵。”
“科學家們透過研究發現，這些白色迷霧帶著特殊的磁場輻射，這種輻射會直接影響人類的精神，而精神的病變，進而引發身體病變。”
“事實正如科學家所研究的那樣，日本札幌是第一個被迷霧籠罩的城市，在城市通訊中斷前，僅僅五個小時，迷霧中的人類有三分之一出現精神病變現象，有五分之一人類的肉體發生病變。”
“迷霧出現的十個小時後，札幌失聯。”
“逃離迷霧的居民在被控制後的五天內相繼病變，存活率為……0。”
“雖說經過了兩千年的衍化，白霧區域越來越多，人類已經有了一定的精神輻射抗體，但是一個正常人，依舊無法在迷霧中存活。”
“老師！”這時，一個青年舉手，聲音有些怪異。
中年男子點頭示意：“你問。”
“老師，真的沒有正常人可以在迷霧中存活嗎？”
中年男子嚴肅點頭：“是的，沒有，任何正常人都不行。”
“那……那個人是怎麼回事？”青年顫抖著伸出手，指向迷霧的方向。
其他的學生，有不少都在看著迷霧方向，眼睛瞪大，眼中帶著恐懼。
中年男子此刻正面對著學生，背對著迷霧，也看到了學生們的表情。
他一怔，隨後猛的轉頭，看向了迷霧方向。
白色的迷霧中，一個身影晃晃悠悠走了出來。
他慢慢行走於荒蕪的土地上，每一步似乎都走的極為艱難。
中年男子的眼睛越瞪越大，喃喃開口：“……正常人確實無法在迷霧中生存，能在迷霧中生存的，要麼不是正常人，要麼……不是人。”
…………
剛走出迷霧的陸寧抬頭看向天空中的太陽。
金黃色的太陽之上，一根根長長的觸鬚舞動。
整個太陽一收一縮，彷彿生物在呼吸，又彷彿心臟在跳動。
陸寧的目光掃過四周。
湛藍天空下隱約能看到一個個巨大扭曲的虛影，虛影暗淡，時隱時現。
而從地底深處隱約傳出的哀嚎和求救聲，同樣也時不時傳入陸寧的耳中。
面對這一切，陸寧的情緒毫無波動。
他在迷霧中待了太久。
從最初進入迷霧的緊張恐懼，到後來的孤獨瘋狂，最終全部都化作了麻木。
更何況，陸寧在出來前看到的景象，遠比現在更加瘋狂。
陸寧只是近乎貪婪的深深吸了口空氣，隨後露出了癲狂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回來了！我終於回來了！我終於可以回家了！”
陸寧邁開腳步想要移動，就在這時，飢餓和疲憊襲來，他眼前一黑，腳步踉蹌了下，重重倒在地上。
…………
116號基地市。
迷霧事務處理局。
一處金屬房間內，陸寧躺在病床上。
他的身軀和手腳都被黑色金屬固定在床沿。
三個穿著黑色風衣的人立於一側，看著陸寧的表情嚴肅又警惕。
為首的黑髮中年男子手拿著一張報告單，表情莫名。
“姓名未知，種族是人類，身體強度是普通人，精神強度也是普通人，精神汙染度是，0%……呵……”
他搖了搖頭，露出了一抹複雜笑容。
邊上的黑髮青年女子翻了翻白眼，開口道：“林隊，你還在看這報告單啊？肯定是查錯了！這世上怎麼可能有精神汙染度是0%的人類？哪怕是剛出生的嬰兒，在母體裡也會受到精神輻射，汙染度都不可能是0%！”
另外一個帶著眼鏡的金髮青年託了託眼鏡，嚴肅道：“可是檢查科的人一再表示，他們已經反覆檢測了二十四次，甚至還透過檢測其他人以及更換儀器等類比方式確保不是儀器問題，最終得出的結論就是精神汙染度為0%！”
“我反正不相信！0%精神汙染度的人類，只有在迷霧沒出現前的地球上才可能存在吧？肯定是哪裡弄錯了！”
女子嬌美的眉毛微微皺起，死死盯著昏迷的陸寧：“哪怕真的存在這樣的人類，也不可能是一個剛從迷霧裡走出來的人！”
林蕭將報告單隨手放在一邊桌上，從口袋裡摸出一根菸點上，深吸了一口，緩緩吐出。
“沐沐說的沒錯，迷霧中生存著大量病變者、災獸甚至是邪神僕從，一個普通人，是不可能從裡面活著出來的。”
金髮青年科林默默點頭。
哪怕是全副武裝的迷霧探索隊，在探索迷霧的過程中，死亡率都超過50%。
一個普通人能平安無事走出迷霧？
怎麼可能？
“要我說，他肯定是個已經病變的怪物，甚至可能是邪神僕從！有可能他受到了邪神的恩賜，透過未知手段，讓我們無法檢查具體資訊。”
這種可能性，並不是沒有，甚至出現過這樣的先例。
不然，他們也不會將昏迷的病人捆的如此嚴實。
李沐眼中閃過一抹冷厲之色，笑容有些猙獰，緩緩道：“林隊，要不我們趁著他還沒有清醒，先將他擊殺了吧？”
林蕭緩緩搖頭：“不行。哪怕是邪神僕從偽裝的潛入者，也從未出現過精神汙染度為0%的先例，從迷霧誕生至今，他應該都是特殊的個體。或許，我們可以從他的身上，得到消除精神汙染的辦法。”
“可是隊長，萬一他真的是邪神僕從呢？”
林蕭直視著李沐道：“這就是我們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不是麼？”
李沐沉默了下來，看著病床上的身影，依舊帶著冰冷殺意。
林蕭輕嘆道：“沐沐，這段時間你的壓力太大了，精神汙染度已經達到了警戒線，上次那事並不怪你。”
科林也是點頭：“是啊，沐沐，你或許需要休息一段時間。要不這次的事情結束，你請個帶薪長假，出去逛逛？”
李沐抿了抿紅唇，冷冷道：“不用了，我的情況我最清楚，再過幾天我就能緩過來了。”
就在這時，病床上的陸寧突然發出一聲低微的呻吟。
三人如臨大敵，身體緊繃，警惕看著陸寧。
下一刻，嘶啞微弱的聲音從陸寧乾裂的嘴唇中響起：“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