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名存實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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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星本來就沉默。
如此一來變得更沉默了。
除了吃飯時會出來，偶爾黃昏時也會出來透口氣。
坐在門前，看兩人做一些雜事，顧長生做飯，或江玉燕清掃庭院，幫顧長生捏背捶肩，她只是靜靜看著。
明明僱個傭人就可以解決的事，她們好像習以為常。
她記起了在移花宮的日子，所有宮人在邀月的威壓下戰戰兢兢，連頭都不敢抬。
不知不覺一個月過去。
憐星的傷已好了許多，雖沒有完全恢復，離開安慶城卻不用擔心路上遇到什麼難纏的對手加重傷勢。
調息完畢。
外面月涼如水。
如中秋決戰的那個夜晚一般。
憐星悄無聲息站在房頂，望著頭頂明月，靜默無言。
移花宮……要不存在了啊。只要邀月倒下，移花宮立刻被江湖人覆滅成為歷史。
目光轉動，顧長生房間裡還亮著燈。
顧長生披著長衫出來，看見憐星的目光，道：“有事麼？”
憐星搖了搖頭。
顧長生也便不再理她，去沏了壺水端進屋了。
隔日。
顧長生帶了一個西瓜回來，雙手抱著，一縷髮絲從額頭垂下來也無空去理。
“要過季了，再不吃就沒得吃了！”
將西瓜放在地上，她左右看看，瞧見藏在窗後的憐星，又望望水槽。
“幫忙……冰一下？”
憐星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對視片刻，推門走過去，伸手。
真氣運轉中，水槽裡很快凝了一層薄薄的冰。
“真方便！”
顧長生讚歎一句，將西瓜浸入水裡，過一會兒中午就能吃了。
憐星面無表情地回屋，把窗子也關上了。
中午吃飯時。
看見冰鎮了的西瓜，憐星掃了一眼，端著米飯就準備走。
“你不來一塊？”顧長生問。
憐星搖了搖頭。
“怪，她們在移花宮吃什麼？”江玉燕啃著西瓜望向她回屋的背影道。
顧長生想了想，“可能是有傭人先切成小塊，再擺放在精美的盤子裡端上去，一口一塊，哪像你這樣啃？”
江玉燕捧著大塊西瓜皺眉，“那樣吃還有什麼意思？”
“氣質，你不懂。”
顧長生拿帕子幫她擦了擦嘴角，自己也拿起一塊西瓜吃起來。
天氣逐漸轉涼。
秋雨綿綿。
兩三場雨後，氣溫也降了下來，慕容二孃和三娘前來拜訪。
她們本就是嫁與江南世家，除了偶爾會回青海小住，大部分時間都在南宮家與秦家當少奶奶。
此次來卻是有事拜訪。
“顧掌櫃你那蜘蛛小弟……可知他如今在何處？”
慕容三娘神情苦澀，還有點難為情。
憐星躲在屋子裡沒有動靜，顧長生在院裡石桌上倒了兩杯茶，聞言道：“他向來無拘無束，獨自一人遊逛，不好找。”接著明知故問：“怎麼了？”
慕容三娘嘆了口氣，“我九妹本來已好轉了，也識得我與大姐，眼看就要恢復，誰知道還沒到青海又忽然惡化，非但連我們都認不出來，更是整日裡不說一句話。”
慕容二孃也低聲道：“她只要一開口，就必是問‘他走了麼’，過一陣子連這句話都不問了，每日裡只是呆呆的坐在那裡流淚。”
顧長生搖搖頭，在銅陵時拿一箱子金子侮辱人家，現在又想找了，黑蜘蛛滿世界亂浪，誰知道跑去哪裡了。
“若是找到他又能怎樣？”
“自然……是順了九妹心意，那日剛找回九妹，她痴痴傻傻不好安排。可現在這情況，九妹病得那麼厲害，卻還能領受到他的情意，可知這兩年他對九妹如何，我們無論如何也不能反對了。”
慕容三娘低聲說著，拱手施了一禮，“還請顧掌櫃若是碰到那小兄弟，幫忙勸勸他，或者有他什麼訊息告知我們一下，我們登門致歉，向他說明來意。”
顧長生道：“好說，若是遇見他人，我便向他轉達你們意思。”
慕容三娘和二孃再次致謝，皆是有些默然。
拜別了顧長生，二人離開。
憐星從屋裡出來，瞥了顧長生一眼，道：“你人脈還真廣。”
慕容世家的人間九秀，身在江湖她自然聽說過。
黑白羅剎，本來她以為兩人也和她與邀月姐妹一般，就算不惡名累累，也是生人勿近的那種。
顧長生看了看她，“傷已經恢復好了？”
憐星點點頭。
顧長生道：“要不要切磋一下？”
憐星皺眉，望了一眼旁邊躍躍欲試的江玉燕，不知怎的記起了她無恥的劍法，一拂袖子又回屋了。
實在和這倆人沒有交手的慾望。
顧長生聳聳肩道：“看來不想和你打。”
江玉燕也撇嘴，幾個月過去，她已在顧長生的壓力下足夠成長，再和顧長生交手除了壓榨真氣外，已沒什麼明顯提升。
只能磨時間慢慢練了。
顧長生手指一帶，桌上杯子滴溜溜轉個圈。
憐星又出來道：“我準備離開了。”
她目光望著滴溜溜轉的杯子。
顧長生道：“傷好了是該走了，回移花宮麼？”
憐星微不可察地搖頭，她回不去了，只能隱姓埋名，找個地方隱居下來。
邀月最恨背叛，兩人因江和花二人決裂，回移花宮定是會死的。事實上，那天若不是有所防備，她已死在邀月手下了，傷到如今才徹底修養好，可看出邀月下手之重。
移花宮現在名存實亡。
兩個宮主決裂，繡玉谷被魏無牙門下趁機毀去，也只有邀月在以生猛的實力硬撐著，試圖重建。
憐星望著她們兩個，久久沒說話，她自然知道這兩人想要的是什麼，可是除了明玉功，竟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謝禮。
移花宮獨有的仙子香和素女丹可解萬毒，她手上還有，可看這兩人的習慣，也是不會把這些東西隨意入口，當作謝禮也不合適。
幾人的關係現在有些微妙，憐星自是知道她們想要明玉功，她們也知道移花宮立身江湖的根基即使死也不會輕易外傳。
除非加入移花宮。
片刻後她道：“明玉功不可外傳。”
顧長生道：“繡玉谷已被魏無牙毀了。”
憐星道：“我姐姐還在那裡。”
顧長生道：“你姐姐若死了，我們可以幫忙重建移花宮。”
憐星目光一凝，嘆息道：“我姐姐功力無匹，燕南天都打不過她，還有誰能製得住她？”
那個燕南天是假的，顧長生自不會說，只是若邀月死了，憐星和花無缺這兩個支柱要重建移花宮是大機率的。
“若邀月身死，你重建移花宮算我們一份。”顧長生道。
“我姐姐若死了……”
憐星望著她們二人，沒有言語，幫忙重建，她們倒是有這個實力。
她目光閃動，忽然道：“你們兩個……做宮主也合適。”有燕南天和慕容世家的人脈，洗清移花宮這二十年名聲，重回武林禁地的中立地位，讓它超然世外。
憐星忽然發現了移花宮繼續存續下去的機會。
繡玉谷，終究需要女子繼承才行，花無缺是她姐姐的任性之舉。
兩人還年輕，已有如此實力，假以時日，若入主移花宮，未來幾十年移花宮將繼續威震江湖。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