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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翰民讓科研團隊的四名技術人員輪流給工人們講課,從最基礎的數理化知識講起,沒有進度要求,每一講的內容,如果第一堂課沒聽懂,下一堂課繼續講,直到大家基本聽懂了才講新課。
有好事者認為方翰民手下的職工太輕鬆了,整天不務正業,卻什麼待遇也不少。
一天上午,徐輝正在給職工們講授槓桿原理,門被突然推開了,兩名穿工作服的人進門便問:“你們在幹什麼?”
徐輝怔在原地,“我們?我們在上課,你們是幹什麼的?”
“我們是勞資科勞動紀律檢查組的糾察員,有人舉報你們違反勞動紀律,我們奉命前來查處!”
不等徐輝辯解,焦鐵輝起身來到兩名糾察員跟前,“我們怎麼違反勞動紀律了?誰舉報的?”
“不用管誰舉報的,你們不務正業,就是違反勞動紀律,就該受到查處!”
“看你們兩個人模狗樣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我們在這裡培訓學習,哪裡違反勞動紀律了?”對於看不慣的人和事,焦鐵輝嘴裡一向沒有好話。
“你、你怎麼罵人?信不信我現在就給你們開罰單?扣你們獎金?”年齡稍大的糾察員惱羞成怒地說。
“如果因為我們在這裡培訓學習,你敢扣我們獎金,信不信我當面就敢把罰單扯了,還敢去找你們科長評理?”
焦鐵輝的強硬,讓兩位糾察員有所忌憚,年齡大的糾察員轉過身去,小聲問年齡小的同事,“這小子是幹嘛的?說話咋這麼衝?”
“你還不知道呀?他原來是二車間有名的刺頭,連車間領導也拿他沒辦法。”
正在這時,方翰民從門前經過,見屋裡亂哄哄的,他轉身進屋,“大家不上課,亂作一團糟,你們這是在幹嘛?”
“方科長,我們正在上課,勞資科這兩個人突然闖進來,要處罰我們,我正跟他們理論呢。”焦鐵輝解釋道。
“處罰?憑什麼處罰你們?”方翰民莫名其妙。
兩位糾察員轉身看著方翰民,“勞資科接到舉報,說這些人不務正業,我們奉命前來查處。你是誰?”
方翰民這才注意到跟前的兩個陌生人,“我是這裡負責的,不關他們的事,你們有事跟我去辦公室說吧。”臨出門前,他告訴大家,“你們繼續上課,這件事跟你們沒關係。”
回到辦公室,方翰民跟兩位糾察員隔著桌子面對面坐下來,“兩位能說說詳細情況嗎?”
兩人重複了剛才說過的話,“那些職工整天無所事事,進進出出,有人舉報他們不務正業,領導讓我們過來查處。”
“有人舉報,你們不把事實真相調查清楚就要處罰,是不是太過武斷了?”方翰民顯然有些不爽。
看著對面這個年輕人,不就是半年前破格提拔的技術科副科長嗎?真應了那句話,嘴上無毛辦事不牢,把二十幾號職工交給這麼個小青年,難怪管理混亂,兩人都有點輕視方翰民,“我們親眼看見了,還用調查嗎?”
“你們看見什麼了?”
“正常上班時間,他們不幹正事,一大幫人在屋子裡搞什麼培訓學習,這就是不務正業!”
方翰民無奈地問道:“兩位,什麼叫正事?什麼叫正業?”
“工人做工,農民種地,這就叫幹正事,務正業。”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既然如此,方翰民也不想跟兩位糾察人員費口舌了,“職工們的學習培訓是我安排的,而且在我們的試驗間隙,學習培訓活動還將繼續開展下去,你們看怎麼辦吧?”
“只要違反廠裡的規章制度,誰安排的也不行!”糾察人員態度蠻橫。
自從調出二車間,方翰民還沒見過這麼不講理的人,“違沒違反廠裡規章制度,你們說了不算。作為基層管理人員,我連給職工安排工作的權力也沒有嗎?既然你們這麼說,我也可以告訴你們,培訓學習就是我給職工安排的工作,我倒想看看,你們要怎麼處罰我們的職工!”
兩人二話不說,拿處罰單就往上填,填完後遞給方翰民,然後揚長而去。
方翰民看了看,具體處罰措施果然是扣罰當月獎金。
“這還了得!”方翰民把罰單往桌上一扔,自言自語道:“獎金相當於職工每月工資的三分之一,如果真的被扣罰,我怎麼向他們交代?”
想到這裡,方翰民抓起桌上的罰單,衝出辦公室,他要找人評理去。急匆匆來到總工程師老夏辦公室門口,伸手在門上敲了幾下,聽到“請進”的回聲後,他推門而入,沒跟老夏寒暄,直接說道:“夏總,你看這叫什麼事兒?”說著,把手頭的罰單遞給老夏。
接過來看了看,老夏不明其意,“這不是勞資科勞動紀律監察組開具的罰單嗎?你怎麼有這個?”
“這是人家給我們開具的罰單,我不想要也不行呀!”方翰民氣呼呼地說。
“為什麼給你們開罰單?你的科研團隊違反廠規廠紀了?”
“什麼呀!剛才,勞資科的兩名勞動紀律糾察人員去我們那裡,說有人舉報我們的職工不務正業,不問青紅皂白,就給我開具了這張罰單。”
“哦,你們幹什麼了?為什麼有人舉報你們?”
方翰民把中試結束後的工作安排向老夏做了簡要介紹,“技術人員整理資料,編寫試驗報告,那些試驗工人又不能退回原單位,總得給他們找事幹吧?他們畢竟是科研團隊的職工,為了更好適應將來的工作,我安排技術人員給職工們講課,對他們進行數理化基礎知識的培訓。有人舉報我們不務正業,糾察人員也認為我們違反了廠規廠紀。”
老夏把罰單扔在桌上,“勞資科這些糾察人員簡直是胡鬧!試驗間隙對職工進行培訓,這是正常的工作安排,怎麼叫不務正業?廠規廠紀也沒有不讓搞培訓這一條呀!”
“可是夏總,罰單已經開了,我該怎麼辦呢?”
老夏若無其事地笑了笑,“別拿這當回事,我給你出個主意,你把這罰單給袁廠長送去,再把情況跟他說明一下,保證啥事也沒有。”
“為這種事去找袁廠長,我覺得不合適吧?要不,請夏總給勞資科說一聲?”
老夏擺了擺手,“小方,看來你還不清楚總工程師的職責範圍,勞動紀律屬於行政上的事,總工程師無權干預,這件事你只能去找袁廠長給你解決。”
從總工辦出來,方翰民又到了廠長辦公室,老袁以為他要彙報工作,“小方來啦,有什麼事坐下慢慢說。”
坐下前,方翰民先把手頭的罰單遞了過去,“袁廠長,這件事我得麻煩你一下。”
老袁接過去看了看,“這不是勞動紀律處罰單嗎?這是怎麼回事兒?”
方翰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試驗間歇,正常的學習培訓,他們卻認為是不務正業,有違廠規廠紀,這讓人無法理解!製藥科技日新月異,尤其是試驗工,沒有一定的基礎知識,很難適應工作要求,利用空閒時間搞學習培訓,怎麼還錯了?”
老袁把罰單放在桌子上,“你的工作安排沒有任何問題,錯的是勞資科那些糾察人員,教條主義,接到舉報不明事實真相就開罰單。你不用擔心,我這就打電話讓他們撤銷處罰。”
當著方翰民的面,老袁給勞資科長打電話,讓他收回對技術科方翰民團隊的處罰決定。
放下電話,袁廠長高興地看著方翰民,“聽見了吧,勞資科已經撤銷了對你們的處罰。中試完成了,按照你的計劃,準備什麼時候把加氫還原工藝用到二車間的生產上?”
培訓風波就此平息,但方翰民對袁廠長的問題沒有任何準備,因為中試剛結束,目前正在整理資料,還沒來得及編寫試驗報告,一切都無從談起,不過,對老袁突然提到的問題,他又不能迴避。
“所有工作都在按計劃進行,中試結束了,我們需要對試驗情況進行總結,然後才能考慮下一步工作如何開展。估計一個月後,要跟二車間對接,到時候還得請廠領導提前跟他們打招呼。”
“這個沒有問題,什麼時候需要我們協調,你可以隨時告訴我。”
......
新學期就要開學了,在老家過完春節後,於冬梅提前一個星期返回學校,因為沒得到通知,方翰民並不知道她哪天回來。
這天下午,於冬梅打通了方翰民辦公室的電話,向他通報:“大忙人,我回來了。”
“喲,回來了嗎?怎麼沒通知我去車站接你?”
“怎麼通知你?我老家又沒有電話,再說,你那麼忙,我哪敢耽誤你寶貴的時間呀!”
“可別這麼說,只要通知我,再忙也要去接你。”
“方翰民,啥時候學的這麼嘴甜了?不過這話我愛聽。怎麼樣,見個面吧?”
“沒問題,老規矩,你定時間地點。”
“開學之前,每天的時間完全由我支配,我無所謂,時間還是你定吧。”
方翰民決定當晚在百貨大樓跟於冬梅見面。
下班後,方翰民在食堂吃了晚飯,然後直接去百貨大樓,到了那裡才發現,於冬梅已經在門外等候,“冬梅,你早來了吧?讓你久等了。”
“開學之前我又沒事,早早就過來了。”
“外面有點冷,快進去吧。唉,你吃晚飯了嗎?”
“這都幾點了?還沒吃晚飯。想請我吃飯,又不早點說。”於冬梅白了他一眼。
“對不起,怨我疏忽了,上午打電話就該想到晚飯的事。”方翰民連忙賠不是。
“行啦,沒有必要為這種小事做檢討,以後注意點就好了,咱們進去吧。”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百貨大樓,從一樓的金銀飾品專櫃前經過時,方翰民放慢了腳步,營業員過來向他介紹飾品的成色和時下流行的款式。
於冬梅走在前面,回頭見方翰民駐足於飾品專櫃,她轉身回來,“你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