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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良心，燕青策劃這套接近的思路，真的只是為了炫富。
根據傳遞過來的案件情況，這些人在燕青眼裡，都是犯罪嫌疑人。
他可沒有什麼足球明星的概念。
捕快眼裡都是一視同仁的算計物件。
跟當初在夜場抓的黃毛頭領、餐桌上的費老闆他們一樣。
隨時可能翻臉震懾。
既然你們可能是經濟犯罪，一般都到省廳，甚至省廳之上要求協查的部門，這有沒有問題已經是鐵板釘釘了。
來查不過是找證據。
那就必然要順著體育運動員，也很能賺錢，也敢來賭場消費這條線尋求共鳴。
才能貼上來。
正好手邊有中東土豪提供的刀老兒斯，信手成了道具。
這絕對是海鮮酒樓那幫傢伙不具備的鈔能力。
但沒想到缺口竟然這樣順勢開啟。
而且恰恰燕青和蓋青雲又正在辦類似洗錢案件，恐怕比這幾位還要熟悉目前的行情。
簡單說就是從疫情之後，各種因素下，基本上國內資金輕易不允許出境了。
投資熱錢可以進，手續費並不高，但是要出就各種審批各種嚴格。
於是沿海地區一直都有的地下錢莊，原本最基礎的操作模式就是這樣，你在國內交付鈔票，海外戶頭直接給你外幣。
一進一出的手續費在零幾年最低的時候能在百分之二，後來長期保持在五個點左右。
自從疫情後，手續費暴漲到百分之三十，根據警方資訊，某個海外生意大省的地下手續費，甚至能到百分之五十！
而且以前是資金量越大手續費越便宜，現在是錢越多越貴！
想想，轉移一個億到海外，得付出五千萬的成本，這肯定是不敢見光的非法收入。
這就是把錢洗出去的成本。
該多肉痛啊。
所以國內這兩年洗錢、跑分瘋狂蔓延，就是需求市場夠大，利潤足夠吸引人。
黃毛他們才敢喊出百分之二十內的損耗都可以接受呢。
有關部門故意把這支球隊安排在賭場旁邊集訓，本來是想抓他們是不是有傳說中愛賭博惡習，由此抓出他們可能的經濟問題線索。
沒想到才撒窩子，大魚就來咬鉤了。
燕青當然是個好釣手，滿臉警惕：“伱別騙我。”
言語間還飛快的掃了下全場。
很有趣，球員們幾乎都下意識的把目光躲開，其他人則齊心協力騙傻子。
運動員還是要單純些。
而就坐在自己客戶身邊的娛樂顧問表情又有點飄浮不忍。
跟燕青一對眼神，馬上湧起營業笑容：“這位先森……蓋先生是我的貴賓，按照行規，出換進也要補水哦，而且在我們這裡談這個不太合適。”
燕青馬上翻臉：“不合適個屁！什麼補水不補水，少說這些黑話，什麼意思說清楚！”
心頭其實暗贊。
笨人才能更長久啊。
就像他跟蓋青雲探討過那個話題，那些文物系統的聰明人，各種算計權衡討好迎合，最後把自己裹帶進去。
根子就在沒搞清楚自己到底為誰做事。
是為整個國家、架構，還是為某個人，一旦混淆這個主線就會出大錯。
現在這個貴賓廳的場面，本來沒有小顧問說話的資格。
但她謹記自己現在是為自己的貴賓服務，而且根源更是為賭場賺錢，她的選擇才是最正確的。
聰明人在這個時候往往會默不作聲，或者跟著希望分一杯羹。
一起來分這個擁有大量外幣的傻子好處。
現在得了燕青責罵，又有點黑臉，但已經被罵了幾個小時，她也有點受虐疲勞了。
只堅持自己的責任：“賭場周邊有專業財務公司做這件事，在賭場內部發生的這種財務置換，是要抽成百分之十的，專門有人負責做這種事的叫做洗碼，更高階全面承包一條龍的叫疊碼……”
戴眼鏡的這位已經忍不住發飆：“你工號多少，你叫什麼名字，給我滾出去！”
理論上來說，這種應該滿足豪客所有要求，就算不賣身也要幫忙拉皮條的娛樂顧問，是不能跟其他豪客對抗的，所有VIP客戶的價值都高於任何員工。
但她秉承的也是賭場底線，來這裡所有的一切人脈、機會，都是賭場提供，包括這幾位能“遇見”蓋青雲，有這樣的私下交易機會，那也是賭場給予的，那賭場就要抽成。
這才是賭場這種古老行業最猙獰的一面。
一切發生在這裡的交易，都是被賭場這個特殊環境罩著的，給錢！
所以她沒錯。
標準做法是退出去換更高階的經理來講道理，說不通就經理換老總，老總換合夥人，一級級換上去，最終壓得客戶按規矩辦事。
這才是“和氣生財”的套路。
可這位阿芳忽然感覺到自己高跟鞋被踩住了，連忙看了眼自己客戶，腳背上被用力點了兩下，似乎在說對，是我。
她才終於想起來，這位客戶絕對不像只是挨著老虎機投幣的傻逼，也不是隻會激怒她的愣頭青。
人家聰明得很吧？
所以她也順勢堅持了下：“老闆，我只是盡我的工作職責，維護蓋先生的利益，這是他選擇我做娛樂顧問的回報。”
其實大賭場、好賭場，就應該是在這些細節下功夫培訓員工。
應對各種驕橫跋扈的豪客，怎麼不卑不亢、有理有據的維護規矩，最終維護賭場利益。
如果不是被燕青戲弄了一下午，她可能都不至於被激怒。
燕青這才滿意的介入：“你們各說各的道理，其實我都信不過，無非都是想換我這點美元嘛，你說他不安全，他說你們抽成太狠，那我們就試試看……”
說著從自己包裡隨便抓了兩疊美鈔丟桌上：“我拿個內地賬號，來，這兩萬美金你拿去，多久能到賬？”
阿芳嘴角動了動，忍住沒開口，還按照燕青抬手示意，拿出紙筆，讓他順著耳洞耳麥寫下一串雞姐的銀行賬戶。
都逼到這個份兒上，對方肯定二話不說，馬上打電話。
真的快，電子商務在便捷老百姓的同時，也讓違法交易悄無音訊的隱藏。
蓋青雲默默拍下“違法轉移資金”的全過程，再適時點亮螢幕，蔡夢得了通知發了收款到賬截圖過來。
燕青滿意的笑問自己娛樂顧問：“你們呢？有這麼快嗎，還有什麼好處優勢？”
沒錯，這就像股市，目前資金外流是違法剛需，海外可以置換進內地的資金才是稀缺，那麼奇貨可居，就該值錢漲價。
這個道理也沒錯吧。
燕青又摸兩疊鈔票放桌上。
阿芳嫻熟：“我們賭場自身不提供洗碼、疊碼，但我可以介紹專業財務公司給您，通常按照規矩，這樣的資金入境收取百分之三的手續費，但如果您是大量資金進入，那就是貼現百分之五，需要我現在通知財務公司經理來給您詳解嗎？”
既然是從內地來賭博，需要攜帶大量賭資不好帶出來，贏了還要怎麼把錢帶回去，就得有專人做這事兒，這個人就叫洗碼。
更高層面的是從招攬豪客、安排食宿、各種娛樂花銷甚至組織賭局，當然也包括這些資金進出都包辦好，最重要的是可以按照信用借錢放貸，讓大老闆只管舒舒服服玩樂，這種人就叫疊碼仔。
兩者之間，差不多類似路邊票販子，跟開櫃檯、店面做買賣的區別。
但這個過程表面上是為賭博服務，卻輕而易舉的被大量貪腐、詐騙違法交易利用。
除了把贓款轉移出去，更多是把贓款到賭場走一圈。
帶一萬從海關出去，卻從賭場拿一百萬回來，說是自己在賭場運氣爆棚，這錢就不用藏在櫃子裡只能看了。
所以賭場也要把這兩者關係撇清，只提供這個實現夢想的場地，具體你們做了什麼不法勾當，那是你們自己的事。
實際背後什麼關係，其實都知道不過是支到前臺的白手套而已。
但阿芳這番話也狠，賭場不管你幹嘛，反正進出都要抽成，但如果你願意把五百萬美元交給這邊進入，那就類似做理財，還能再增加點收益。
戴著眼鏡那位本來就是想搶這個資訊差，卻被阿芳點破，起身把桌上四萬美金都劃拉過去：“這些我都收了，你有大額？我也可以給到你百分之五……”
蔡夢那邊果然又到賬兩萬美元兌換的資金。
阿芳還把實時外匯牌價展示給燕青看，確實把自己的工作職責盡到了。
幾萬美金的小交易她只是表明態度，制止也太強人所難。
沒想到燕青這才露出個扮豬吃老虎的笑容，抬手阻止對方說下去：“好了好了，既然來賭場就要講規矩，不在人家的地盤上談不該談的事情，回去再說……”
光是這兩筆違法資金轉移的釣魚交易，已經可以把這個人批捕了。
這是蓋青雲在耳機裡傳達的馮隊那邊捷報，確鑿證據抓了這個人就能順藤摸瓜扯出所有大瓜。
這趟任務已經值了。
可對燕青來說，那是公事，現在我們該談談私事了。
抬手撓撓耳邊，蓋青雲就知道不再上傳回報訊息給老馮那邊。
看浪子哥喜笑顏開的：“哥兒幾個吃飽喝足了，我們來玩幾把？”
不精通賭博的羊牯能叫浪子嗎？
必須要狠狠的宰幾刀補貼弟兄家用啊。
反正你們都是犯罪嫌疑人了，這可是我在賭場的合法收入。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