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涼不加班提示您:看後求收藏(書包網www.shubaoinc.com),接著再看更方便。

兩軍對峙,每長一日,淥州壁壘處兵馬的心思就消磨一日。

年關將近,不見萬家燈,唯見鐵甲森寒,而火把映雪,亮如白晝。

淥州壁壘處有跟隨溫瑜自洙桑道起兵,一路廝殺,甚至在五鋒山一戰與收復淥州戰事皆是衝陣在前者,而同樣也有那等才經王庭徭役或是自願踏入行伍的新卒,這其中甚至有才經幾月練兵,便匆忙趕往淥州邊關填補兵力,連生死場面都不曾見識過的年淺者,如今窺見胥孟府鐵騎,與前幾日關外廝殺,險些吐出苦膽來,尚需人攙扶,方可勉強走下城頭歇息。

並不出意外,這等看似相當損人的伎倆,又是賀知洲一手操辦,為的就是令這些位不曾見識過沙場何其慘烈,生死無常血肉飛濺的新卒,提前見見世面,這在王庭兵馬之中已是司空見慣的事,甚至有不少樂意瞧熱鬧的老卒,還替此事起了個相當無賴的名號,叫做開葷。

起初時節,練兵一道就是賀知洲最為通曉,說到底來溫瑜起初亦需同賀知洲請教些軍中大小事,常在南公山中安穩修行,最多不過是行走過數次江湖的溫瑜,同樣需恪守這麼一句萬丈樓臺需依平地而起,不曉得有多少回通宵達旦,方才得來眼下這等精熟用兵的地步。許多時候並不見的是此人才高八斗,而是被逼無奈,需將渾身惰性抽去,脫胎換骨,剝皮抽筋,加之原本就有幾分天資傲人,勉強能從碎肉裡拼拼湊湊縫縫補補,由南公山溫瑜,走到大元正帳王庭兵馬統帥一職。

只是練兵開葷一事,歸由賀知洲暫替溫瑜位置,後者卻是有更為至關緊要的事,迫在眉睫,需將心思盡數沉下,方可得破局之法。

連日以來,溫瑜就從不曾下過城頭,甚至將原本擱置於帥案處的山川地勢圖,都吩咐兵卒運上壁壘城頭去,終日坐於城樓側處避風提,如是疲累至極,就裹甲而眠小睡片刻,而風雪未停北風蕭瑟時,則點起火盆,恰好也可替城頭矗立的兵卒添上些暖意。

固然是溫瑜治軍極嚴,但在中路兵馬其中,威望極高,即使是這等旁人不經意間才可發覺的細枝末節,照舊也是兼顧得妥當。按說是這般苦寒天景,身在城頭處尚且擠不出半點暖意,溫瑜卻是執意要於城頭處喚將士議事,甚至孤身一人冥思苦想時,都要沿壁壘城頭巡視,替那等分明已是受不得寒風的兵卒分發些衣物吃食禦寒。於是近來始終籠罩於淥州壁壘中部的陰霾,似乎也緩緩散去,士卒雖仍有懼意,但全然不似起初那般惶恐。

就算時去往姑州王庭,官職也算在一人之下的統兵大帥,親自在城頭處坐鎮多日,且瞧其麵皮古井不波,觀望城外連營時淡然自若,當然是能安穩軍心。

因此賀知洲並未曾接過溫瑜帥令,就先行將新卒練膽一事私自做罷,本意便是為使溫瑜安心。這盤綿延足有兩載的大棋,以大元冬時廣袤荒涼的全境為盤,北至流州西至紫昊,憑萬軍錢糧為子,運子定局,如今看來運棋對弈之人,無非是溫瑜與那位病書生交鋒,是以五鋒山一戰受人詬病的險勝,王庭半壁江山泣血,才勉強同胥孟府爭來個平分秋色,溫瑜得以落座,同黃覆巢對面行棋,其中險惡,賀知洲都不敢細想。

還遠不到入夜時分,天色早暗,壁壘外連營其中炊煙已熄。唯餘無數油松火把,使得瑟縮於冷風之中的淥州壁壘處兵卒,得以瞧清其規模。早有那等坐於望臺處的兵卒顫顫巍巍,於瞬息凝水寒風裡挪到望臺下,渾身筋骨都凍得生疼,正欲回營好生暖暖身子的時節,卻是遇上披大氅內裡裹甲的溫瑜截下。

「瞧不出咱溫帥還有這般手藝,原以為那等統兵大帥,該是不曉得這些瑣碎事該如何做,一心只知曉帶兵,沒成想這等偏門手段亦是高明。」

望臺處有初來軍中不久的新卒,甚至才經賀知洲刻意開葷不久,麵皮稚嫩得緊,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的時節,卻被一旁老卒狠狠踢了一腳罵道,「大帥是何等人,那可是整座王庭行兵道上的翹楚,連岑帥都放心的人物,豈能連這點本事都不精,真當咱那點獵戶本事,就能和大帥相提並論?看你是山間風大凍壞舌根瞎說。」

新卒也不惱,生怕是老卒前來奪肉,連忙將手頭油亮鹿肉塞到嘴裡,奈何才由火中取出,實在是燙嘴得緊,在口中翻江倒海倒騰半晌,才堪堪嚥下,這才發覺這鹿肉烤得火候令人叫絕,嘶哈半晌,仍沒覺得過足癮頭。

「哪是什麼不得了的大事,只不過是有人教過,偏門本事罷,阿諛奉承那套還是免去為好,真要好生誇,那也得等到這場戰事定下乾坤過後再定奪不是?」

溫瑜聚精會神盯著眼前火盆,將手頭兩枚憑老槐枯枝穿起的鹿肉遞到兩位不敢上前的兵卒手上,溫和笑笑,這才拍打幹淨雙手,順手自城垛處抓來一把雪蹭蹭雙手,這才站起身來,招呼人手將剩餘鹿肉分發到值守城關的兵卒手中,而後便喚來望臺兵卒,隨自己一併於城頭踱步。

而這是溫瑜多日以來頭回開口,其餘事如何處置,近乎皆是交與賀知洲與幾位心腹將士操辦,自個兒則是身在城頭處,要麼便朝城外應盤處張望,要麼便是遠眺那條蒼水,一言不發。

「望臺一事,乃是當初王庭力排眾議,捨去許多錢財人力,甚至折去不少性命,採納我意在淥州壁壘各處搭建,就這段時日看來,說不上成效斐然,倒的確是勉強派上用場,如不是望臺先行觀望胥孟府兵馬調動,只怕是要被搶先一步佔優,只是可惜這場戰事,王庭在明處,而胥孟府在暗處,黃覆巢究竟留有什麼後手,怕是無人能悉數看破。戰事無必勝的理由,古今常勝者多,可無一敗績者,終究鳳毛麟角,奈何王庭所要的,本就是勝字。」

「今夜倒並非是臨時起意,喚各位同袍兄弟前來一敘,只是要仔細問問,這幾日胥孟府興兵近逼,軍營中可否有異常,譬如是灶火旌旗數目有無變動,甚至停留於後軍的輜重攻城重器,數目有無增減。」

此本就是望臺中眼力極好的兵卒司職,而溫瑜此番發問,自然是人人都欲要張口,不過思量一番,還是讓給為首的老卒先行開口。

搶功一事,雖不見得有什麼直截了當,立竿見影的好處,不過但凡是精熟人情世故者,皆是知曉這等經由自己口中說出的軍中訊息,必定是能在這位兵馬大帥眼前爭個臉熟,甚至可說是往後登仕途的一分依仗,畢竟走到溫瑜眼前,開口攀談這等事,但凡有時機用上,先不說可否被收為心腹,起碼是相當露臉的說法,待到日後提及此名,能令溫瑜依稀記得,便是好大的臉面。

不過終究無人出頭搶話,一來是因溫瑜軍紀嚴明,二來便是因軍屯一制,袍澤手足四字,遠比當初的分量要沉好些,而並非只存留於舞文弄墨之人矯情筆法當中,相處日久,總要有些情分。

「在下乃是老卒,眼力倒是愈發不濟事,不過好在這些位小兄弟眼光甚好,便斗膽同大帥講講,這些時日來察覺的端倪,」一位執意不接鹿肉,反而將手頭肥厚肉食讓給其餘兵卒的而立有餘老卒,進步上前來行禮開口,「胥孟府此番兵臨城下,攻城器具相當齊全,單是前頭裹尖樁的龜車便是連綿成片,壓根瞧不見盡頭,更莫說專用於擊潰城頭守軍的弩車石機,數目亦是不淺,幾日以來非但是數目不減,反而又有增補,但相較於以往,馬匹數目瞧來似乎有些蹊蹺。」

「怎麼個蹊蹺法?」溫瑜將眉頭蹙起。

「咱乃是自溫帥入大元以來不久,就奉命跟隨大帥南征北戰的老卒,確是慚愧未曾屢立奇功,不過五鋒山那等排場的戰事,卻也是在場,同岑將軍一併在谷內步步退守,更是見過那胥孟府統兵之人身死過後,敗逃時胥孟府鐵騎的聲勢,雖是潰逃,然而鐵騎數目仍能遮

蔽群山,此番外頭前來的胥孟府部曲,瞧著馬匹數目,卻是有些蹊蹺,僅是有五鋒山一戰十之一二,照說來連營數目如此之巨,胥孟府本該引以為傲的鐵騎數目,亦不該在少數才對。」

「攻城一事步甲勝過騎卒,乃是常理,可如何想來,都應當是揚長避短,倘若拋卻鐵騎,攻城一事倒是好做,但同樣是撈不得半點好處,何況但凡城門失陷,鐵騎大舉入關,才可說是上上之選,馬匹數目削減如此之重,依老卒斗膽所見,並不尋常。」

溫瑜聽罷這番話後,仍是不動聲色,只是起身拍拍老卒肩頭,擦身而過的時節停下腳步。

「在望臺之上憑眼力做事,倒是有些委屈,理應有賞。」

卻不料老卒竟是施大禮納頭便拜,「先才所言,乃是望臺六部兵卒一同商議所得,功不在一人,斗膽請大帥分賞眾人,不敢一人居功。」

已是大踏步離去的溫瑜只是從大氅中伸出一隻手擺了擺,說了聲準,隨即就隱入飛雪夜色之中。

武俠修真推薦閱讀 More+
四世積累,我在修仙界問道長生

四世積累,我在修仙界問道長生

舊難忘
修《九世輪迴經》者,九世輪迴,只為成仙。 這一世,蘇行資質平平。 欲奮四世之積累,穩健修道,少結因果。 靠自己努力,成為長生之客。 然而…… “蘇大哥,我分靈石養你!” “蘇兄,前世今生,你都可以在我之庇護下,肆意生長。” “蘇行,為了你,打穿九天十地又何妨!” …… 蘇行無語的看著眼前的羞怯少女,神朝女帝,五界魔君。 我只想靠自己的努力,低調修煉,為什麼非得要我吃軟飯。 …… 殺伐果斷,三觀正常
武俠 連載 46萬字
婚約物件是七位師姐,我要退婚!

婚約物件是七位師姐,我要退婚!

星海夜河
“徒兒,為師給你定下七份婚約,各個貌美如花,這是你的福氣,也是命運的必然,趕緊下山成婚!”\n “既然是師父的安排,又是命中註定,我就勉強接受了。”\n “很好,不愧是我的得意門生,頗有為師當年的風範,婚約物件是你的七位師姐……”\n “什麼!師父你這就過分了,還嫌她們她們欺負我不夠嗎?我不同意,堅決要退婚!”\n “少廢話,你必須登門拜訪,想退婚就自己去說,前提是你不會被丫頭們打死!”
武俠 連載 2萬字
歡迎來到魔修世界

歡迎來到魔修世界

坐天窺井
生活不易佛主賣藝,金丹女大佬竟在怡紅院瑟瑟哭泣,罪惡神魔自然無所顧忌。 “選她!當然要選她!” “不要跟我談道德,在這個魔修雲集的世界,跟我談道德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不道德的事情!” “老子揹著劍爬上來,不是為了避開誰,而是要見誰殺誰!”
武俠 連載 148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