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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大朝會,早前就已經流出了訊息,要對事涉孔林所藏兵甲的忠信王劉忭、江南甄家作出處置。

劉忭往宮中去了數次,跪在龍首宮大門前苦苦哀求都沒能踏進宮門半步,唯有連夜召集麾下官員商議對策。

可三司只審了兩次衍聖公府的人,所得之口供無不指向江南甄家,數封書信都提及甄家是替他劉忭所藏。

如今二聖避群臣不見,連儲君都不來奉天殿,群臣哪還能想不出這是二聖不願擔上父子相殘、兄弟鬩牆的名聲。

太上皇或許是挺想保這個兒子的,早前詔了魏慶和入宮,君臣議定了處置之事,最起碼可保劉忭一命。

可惜啊,這廝太不知趣了,竟然敢跟魏慶和叫囂,徹底激怒了這位太師首輔。

「宗正寺何在?」

宗正卿是劉忭的叔叔冀王劉淮,今日也「告病」在家,少卿劉緣出列拱手應道:「下官在。」

魏慶和也沒有猶豫,用凌冽的眼神掃視殿中群臣,諸臣莫敢與之對視。

只聽首輔大人厲聲道:「忠信王劉忭,勾結外臣,意圖不軌,證據確鑿。念其尚未鑄成大錯,可免其死罪。」

「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傳本閣令,杖責八十,奪爵罷官,貶為庶人,圈禁王府,由宗正寺遣人教導其國法族規。忠信王府一應人等官爵皆除,奴僕除必要外,盡數遣散。」

被堵了嘴巴的劉忭怒目圓睜,又驚又怒死死盯著魏慶和,恨不得啖其肉飲其血。

殿中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被這位看似年老體衰的首輔大人嚇住了。

當然,早年甄太妃寵冠六宮,甄家權傾半壁,劉忭身邊圍了不少文武官員,哪怕如今勢弱,但依舊不會少了燒其灶的人。

有幾名文臣站出來駁斥魏慶和的處置,特別是一名刑部的郎中侃侃而談:「閣老,如今衍聖公府的案子還未審完,僅憑几封書信就定了忠信王殿下的罪,是不是過於草率了。況且閣老您雖位高權重,但您可沒有資格奪殿下王爵,那是聖人、陛下才有的權力。」

隨著此人直面魏慶和,又有十餘人從佇列中站了出來,附議其言,與魏慶和對峙起來。

內閣中其餘閣臣都沒有出來表態,見氣氛炒起來後,齊博瀚一系的官員在他的眼神暗示下紛紛走了出來,開始向魏慶和發難。

今日特意早起上朝的敬大老爺冷眼旁觀,心中暗笑:這群人真是昏了頭了,別看魏老爺子平日裡對誰都是笑眯眯的,還真以為他是和善人?

旁邊有個正義感十足的莽人正要站出去聲援首輔大人時,被賈敬一把扯住。

「敬公,咱們不幫一把?」

這是鎮國公家的小子牛珏,憨是憨,但他總不能看著自家人犯傻。

賈敬將其扯住後,搖了搖頭小聲說道:「用不到咱們,老爺子三十年前就是太子太師,今日還是太子太師。你就沒想想,太子都換了人,太師為什麼不換?罷一個王爵而已,人家手裡的東西足夠把朝堂所有人都換上一遍。」

牛珏撓了撓腦瓜,理解不了賈敬的話。不過身旁聽到賈敬之言的武勳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

嘶!

差點忘了這位手中還有那件東西……

「來人,請打王鞭!」

「打王鞭?這東西怎麼還在他手裡?」

大殿走進了一名老僕,這人群臣幾乎都認識。首輔大人身邊總有這麼一個人,腰掛雁翎刀,背上揹著一個劍匣。

只見這人雙手捧著劍匣走到魏慶和身前,魏慶和緩緩開啟,將一柄玉柄金鐧,上刻龍紋,甚有威儀。

魏慶和手持打王鞭,感慨說道:「當年聖人多次御駕親征,憂心朝中

有女幹人作祟,矇蔽監國太子,禍亂朝綱。故而賜我打王鞭,上打儲君,下打讒臣。一晃眼三十年過去了,不想今日竟然用到了。」

撲通……

這回真完了,父皇這是真的放棄了我!

劉忭在看到打王鞭的那一刻,心涼了半截,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這東西他小時候見過的,那會長兄監國,就因誤信了朝中主和派的詭計,差點斷了三軍糧草。

那日他親眼看到時任太子少師、禮部左侍郎的魏慶和手持此鞭,將長兄吊在樹上好一頓抽。隨後召叢集臣,當殿打死了那兩個蠱惑儲君的三品官員。

身著紫袍的三品大員,部堂***,就那樣被打死在了奉天殿前,時任內閣首輔都攔不住手持打王鞭的魏慶和。

好多年過去了,群臣都只記得魏老爺子笑眯眯的樣子,卻忘了當年的那場血腥。

這個平日裡對每一個人都笑呵呵的老頭,怎麼可能僅靠學識登上內閣首輔的高位?

他若發了狠,軍方第一人英國公張嶽都得退避在側,不願觸老爺子的黴頭。

「殿前司何在?」

嘩啦啦……

殿外一下子湧入數十大漢將軍,進殿後整齊劃一的單膝跪地,拱手唱和:「拜見大相公!」

魏慶和的目光轉到那邊,那邊的文武就將頭垂的更低些,生怕老爺子手裡的打王鞭打在自己身上。

「刑部郎中費衷、光祿寺少卿李多年、工部員外郎成樑、鷹揚衛都指揮使羅德、都指揮同知鄭世峰、兵馬司楊路……」

每念一個名字,就有一人雙股顫顫搖搖欲墜。

魏慶和一口氣念出了十七人的名字,上有正二品的都指揮使,下有正七品的御史言官。

「拿下他們,押入詔獄嚴審!」

「魏閣老,末將有何罪?」

羅德的身份不簡單,他不僅僅是京衛都指揮使,更是太嬪羅氏的親侄子,算是皇親國戚。

魏慶和只瞥了他一眼,冷冷說道:「孔林中的那些兵甲從何而來,你當本閣不知道?去詔獄交待吧,本閣懶得跟你廢話。」

大漢將軍兩人一組,將所有被點名的文武官員全部壓制住,其中數人開始求饒,還有一名御史說他只是「仗義執言」,大夏從不以言獲罪。

可惜魏慶和來看他都不看一眼,拂袖讓殿前司將這些人統統堵住了嘴巴,扔進了詔獄中。

「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司細審孔林案涉案人員。凡涉此案者,無論官爵品級,一律按律處置,不得徇私。」

「傳本閣令,命龍禁衛金陵鎮撫司查抄甄家,甄家一應人等,押解入京。」

「廢除衍聖公爵位,罷衍聖公府一應官爵,貶為庶民。駁回至聖先師祭祀官孔祥安所請,命其領孔廟、孔林、孔墓等一應奉祀事,賜護軍三百,以應萬全。」

「收回衍聖公府府邸,禮部派員進駐。自今日起,禮部駐曲阜之官吏,要盡心輔佐至聖先師祭祀官維護儒門聖地,不得有誤。」

「原衍聖公府之一切田產、莊園,強取豪奪者,發還原主。餘者衝入戶部公中,劃等細分,分予流民租種。」

「還愣著幹什麼?將庶人劉忭押到奉天殿前,杖責八十。所有人都去好好看著,若誰敢犯國法,本閣手中的打王鞭定不輕饒!」

雷霆般的處置,訊息很快就傳入了後宮。

甄氏根本就不敢相信此事,在沒有太上皇跟皇帝聖旨的情況下,魏慶和竟會直接廢了他兒子的親王位,並且下了鈞旨,命人查抄甄家,要將甄家一應人等全部押解入京。

「來人,來人,人都死在哪去了?給本宮備轎,本宮要去找聖人為

我那苦命的孩兒做主……」

慌了神的甄氏在一陣眩暈後,帶著一群人往龍首宮去。可惜龍首宮宮門緊閉,禁軍根本不讓她驚擾聖駕。

小太監跑來稟報說,劉忭已經被扒去外衣綁在了長凳上,甄氏也顧不得繼續在龍首宮前哀求了,帶著人急匆匆往三大殿方向趕去。

后妃無詔入前朝,實際上已經犯了宮規。

等甄氏一行的人影消失,龍首宮宮門緩緩開啟,太子劉弘扶著太上皇老爺子走了出來,遠遠看向外宮門處。

劉弘看著神色黯淡的老爺子,疑惑問道:「皇爺爺,為何不命人攔住甄娘娘?那畢竟是前朝。」

太上皇搖了搖頭,長嘆了一聲說道:「攔住她,她今後還不知道要犯多少錯。讓她去鬧吧,鬧完了你皇祖母依制懲處,才有可能保下她們母子的命!」

啪!啪!啪!

「三十一、三十二、三十三……」

大漢將軍的數杖聲傳到匆匆趕來的甄氏耳中,如重錘擊心,令其心疼不能自持。

「魏慶和,你好大的膽子,還不趕緊給本宮住手!」

甄氏的儀仗直接穿過了左翼門來到了奉天殿前,群臣在聽到尖厲的喊聲後,紛紛東側看去,隨即驚呼一片。

太妃鳳駕,眾人躬身拜見。

唯有幾位閣老、尚書重臣以及大都督府的都督老帥們,面露不滿,冷眼相對。

魏慶和額頭的青筋都在暴跳:聖人啊聖人,你這是想把老夫累死?兒子的命老夫幫你保住了,又把你的女人扔過來?沒十頓飯,這事說什麼都過不去!

太妃儀駕直接越過群臣,甄氏更是擋在了行刑禁軍的身前,阻止了庭杖落下。

此時的劉忭早就昏死過去了,哪怕魏慶和早就囑咐禁軍留力,可杖刑之重,養尊處優的劉忭根本就扛不住。

甄氏連呼數聲都無法叫醒兒子,這會已經陷入了癲狂。她指著魏慶和破口大罵,毫無太妃的端莊氣派。

「潑婦,你給本閣閉嘴!」

魏慶和麵上的怒色隨著甄氏的謾罵越發濃郁,突然一聲厲喝:「太妃甄氏,無詔私出宮禁,辱罵當朝宰輔,阻礙司法,觸犯宮規國法……來人,送甄氏回宮。本閣會奏請皇太后,奪爾妃位,以儆效尤!」

嘶!

群臣紛紛深吸一口涼氣,大相公今日殺瘋了啊!

內閣首輔大學士魏慶和今日在宮中殺瘋了的事,如戲劇一般在京中傳開。

以前被人笑說和稀泥的大相公,如今成了群臣眼中的黑臉判官,還是手持打王鞭的那種,沒人敢跟其對視一下。

群臣自宮中回家後,幾乎都將兒孫叫到跟前,將今日在宮中發生的事詳細講了一遍,一再囑咐最近別出門,乖乖在家待著。

太上皇的親兒子都被打的丟了半條命,太妃娘娘都要被廢了,他們可沒信心能攔得住殺瘋了的黑臉判官。

「大相公威武!」

賈琮在聽完了賈敬的講述後,深吸一口涼氣後,又咧嘴高呼感嘆。

不愧位極人臣十年的大佬,這威勢……霸氣外露!

賈敬想起了自己曾經的過往,嘆了口氣後說道:「這下知道為何你爺爺他們,非要咱家子孫讀書的原因了吧。你呀,要好好讀書,將來咱家要是能出一個內閣宰輔,那就真可以與國同休了。」

「啊?咱家是開國武勳,與國同休不該是立下大功,討一個世襲罔替的爵位嗎?」

賈敬搓了搓侄子的腦瓜,為其解釋道:「富貴不過三代,仗總有打完的一天。這治國平天下,終究是文官為主。今日的事你也聽的清楚,連英國公他老人家面對大相公都得低頭,你可以想象一下

宰輔之威到底有多甚。」

「確實令侄兒難以想象,平日裡我看大相公對誰都是笑呵呵的,面對齊博涵的挑釁都只是一笑而過……」

賈琮的話讓賈敬忍不住笑出了聲:「別看齊博瀚是內閣次輔,平日裡跳的挺歡,總想著跟大相公別苗頭。但實際上,太上皇也好,陛下也罷,在中樞內閣,二聖最信任的永遠只有大相公一人。」

話到最後,賈敬神秘的小聲說道:「真出了事,整個內閣六部五寺加起來,都抵不過大相公一人的權威。他老人家手中的打王鞭,那可是聖人專門留下來以防萬一的。昭武四十九年冬,聖人擔心他壽數不久,曾與大相公有過約定,萬一有天出了昏聵之君,大相公可行伊霍之事!」

「臥艹!」

賈琮忍不住一句口胡,這……

賈敬很滿意侄子的震驚表情,微微一笑:「此事知道實情的人不多,我能知曉還是與你爹年前一起入宮時,陛下說的。」

「嗯?陛下就沒想辦法將其收回?哪個皇帝會讓臣子手握如此大的權力?」

霍光之輔漢室,可謂忠矣;然卒不能庇其宗,何也?夫威福者,人君之器也。人臣執之,久而不歸,鮮不及矣。

賈琮暗想:人君之器,帝王豈會任其由臣子執掌?

卻聽賈敬說道:「實際上陛下曾想過勸聖人收回打王鞭,但最後又改變了主意。陛下曾親口跟我與你父說過,歷代君王賢明著少,庸碌者多。若只是庸碌還好,怕就怕後世君王如桓靈二帝,禍及天下。不若留下此鞭,交予賢能之臣,以制君王。」

賈琮目瞪口呆,皇帝老爺也太理想化了吧。

不是人人能比魏慶和,萬一出了一個大女幹似忠之人,豈不是要大亂?

「當然,此事陛下也只是想想而已,天下又有幾個魏慶和。」

賈敬自己也覺得皇帝此想有些太過天真,不過他將目光放在面前的侄子身上時,雙眼卻露出了一絲精光。

正是因為聖人有位忠心耿耿能力突出的魏慶和,皇帝也起了親自給兒子培養「賈慶和」的心思。

這事他只是根據皇帝所說所嘆猜測出來的,當下還不能明說。

賈敬又搓了搓侄子的腦瓜,呵呵笑道:「不說這些了,我今日跟你說這些,就是要告訴你,當武將的確肆意快活,卻無法實現你心中的抱負。好好讀書吧,來年童子試就去試試,咱家能不能出個大相公那樣的人物,就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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