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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舊的麵包車上,大江豎起了大拇指:“田姐,你真牛!沒想到他們竟乖乖把錢轉給你了。“

“就是就是,剛才那麼驚險,我還以為真要動手呢!“

剛子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心有餘悸,他不過空有一身膘而已。

田孜靠著椅背,輕輕一笑:“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

這麼久了,她還有什麼不瞭解的?王家這些人,個個外強中乾,都是紙老虎。再說了,她們心裡那把小算盤打得響著呢,出這個價錢她們只有佔便宜的!

如果不是怕夜長夢多,急著從王家這個泥潭撥出腳來,她怎麼會吃這個虧?

地板桌布牆漆,傢俱家電,哪一樣不是她田孜跑遍全城,一家家比較然後磨破嘴皮才定下來的?哪一樣不是她的心血,不是她對新生活熱切的嚮往?

田孜輕輕閉上眼睛,現在的她簡直不能想這些,一想起來就心如針扎。

大江等了一會兒,看她遲遲沒有動靜,小心翼翼地問:“田姐,這行李給您送到哪兒去啊?“

送到哪兒?田孜驀地睜開雙眼,裡面卻全是迷茫,剛剛只顧卯足勁和那些魑魅魍魎鬥,竟忘了這一茬。

是啊,她應該去哪兒呢?天地茫茫,這個城市這樣大,竟然沒有她田孜的容身之處。

大江和剛子屏聲斂氣,不敢催她。

好一會兒,她像是剛醒過來一樣,語氣虛弱地吩咐大江:“把我送到最近的垃圾場。“

大江頓了下,她問:“怎麼?不知道地方?“

聲音凜冽起來。“知道知道,有導航。“

大江一扭鑰匙,發動了麵包車。

夏天的黃昏熱烘烘的,太陽把最後一點餘暉灑在車窗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刺到田孜的眼睛裡,一陣酸脹。

她用額頭抵住骯髒的車窗玻璃,看著周邊的景物飛速後移,樹冠如蓋的榕樹,門口的便利店,門衛熟悉的臉龐,小區高高懸起的名字:幸福裡,她曾經熟悉的一切一切……

她和王豐林在這裡生活了三年多,一直住在王家回遷的那套二居室裡,最近張羅著結婚裝修才搬了出去。

這些日子,她忙完工作就扎到裝修現場,兢兢業業,盡心盡力,卻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現在想想一切都是有預兆的,王豐林對結婚裝修這些事一直都不怎麼起勁,其實除了追她的那半年,他好像對什麼都不起勁。

他家在郊區,頭幾年混上拆遷,不大不小地發了一筆財,他就更加懶散,上班不過點個卯,沒日沒夜地由著性子玩遊戲。

以前田孜說他的時候他還能收斂一下,可自從和他家人搬到同一個小區後,他氣性莫名就大了起來,彷彿有了撐腰的,動不動就不耐煩。

王媽不止一次對她說:“他打小就這樣一個人,你多遷就遷就,反正王家也不靠他那倆死工資。“

洋洋得意的樣子。

就是這樣的一家子,早就從根上都爛了。

田孜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她應該早點抽身的!

她在眷戀什麼?說到底不過是她和王豐林一起耗掉的青春罷了!

其實中間她也有動搖的時候,她媽王美蓉卻說:“得了,男人結婚後都一個德性,不可能總把你捧在手心的,不賭不嫖,知根知底,已經很難得了。“

田孜知道,她急著把她推出去,一日不嫁人,她都是個燙手山芋。

而她自己呢?憑良心說,也不是沒有責任的。她一路顛簸流離,想要個家罷了,可太熱切了,眼和心都被矇住了。

一路上,車裡安靜得異常,剛子和大江在後視鏡裡無聲地交換了個眼

王總突然給他們放了半天假,原來是讓他們來蹲這趟渾水,這倒沒什麼,橫豎就是壯壯膽,也不用動真刀真槍。

田小姐他們以前在車間見過,衣著光鮮,氣勢不凡,一群人前簇後擁,他們這些生產線上幹粗活的只敢遠遠瞄一眼,不想鳳凰也有落難的時候,真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跟著導航,他們很快來到近郊一處垃圾場。

田孜指揮他倆把編織袋和行李箱搬下了車,正值酷暑,垃圾場蒼蠅亂飛,氣味刺鼻。

大江和剛子屏住呼吸,一一照辦,然後一臉問號地向田孜彙報:“田小姐,好了。“

田孜一腳踢開眼前的飲料瓶,拉開編織袋掏出兩瓶酒,遞給他們一瓶,說:“這是正宗的茅臺,一點小意恩,今天辛苦你倆了!“

接著,她開啟另外一瓶,毫不吝嗇地把酒往兩個編織袋上澆,果然是好酒,醇厚的酒香立刻撲鼻而來。

剛子看她糟蹋東西,心疼得齜牙咧嘴。

田孜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一個打火機,打著火扔了過去,呼啦一聲,編織袋立刻騰起一團帶黑煙的火焰,一股熱浪撲面而來,逼得他們連退了好幾步。

大江眼尖,結結巴巴地說:“田小姐,袋子裡還有好東西呢,咋都燒了啊?!“

“是啊,是啊,看,手錶,還有平板電腦,田小姐,這樣太糟蹋東西了!“

剛子也跟著著急,直咂巴嘴。

田孜心裡咯噔了一下,飛快地看了他們一眼,眼神複雜。

少頃,她勾勾嘴角,笑了:“這東西的主人有傳染病,不敢亂用的。“

她頓了頓,又說:“今天多虧了你們,我會交待王叔,讓他額外給你們一些經濟上的補助。“

她慢慢鬆開口袋裡的手機,剛才還想立刻給他倆轉五百塊錢,現在心中突然警鈴大響,從小她媽就教她:財不露白。

垃圾場地處荒野,四面無人,此刻暮色四合,眼前站著兩個和她只有幾面之緣男人,身強力壯,眼神急切,一看就知道沒見過什麼大錢。

田孜後背的汗毛突然豎了起來,她剛當著他們的面接收了一筆鉅款轉賬,這時候但凡他們動一點歪心

田孜的心在胸腔裡怦怦亂跳,臉上還是鎮定的,她緩緩地說:“我和王總的關係你們也知道的,你們幫我這麼大個忙,我必會設法讓他給你們換個清閒的肥差,走著看吧,咱們以後打交道的地方多了去了,發財不敢說,帶你們奔個小康還是不在話下的。“

大江和剛子心恩簡單,立刻面露喜色,激動地搓著手向她說些沒章法的感謝之辭。

田孜擺擺手,臉上依舊掛著一貫的矜持。

口袋裡的電話震動了,田孜接通,突然快走兩步,往遠處揮揮手,大聲說:“看到我沒有?看到了?...那太好了!多久?…五六分鐘!好的,我等你!“

她掛掉電話,笑眯眯地說:“我表哥過來接我了,今天事多,改天請王總和兩位大哥一起吃個便飯!“

大江滿臉誠意:“我們陪你等你表哥過來再走吧!“

“不用!不用!“田孜說:“喏,看到沒?就那輛黑色的帕薩特,說話間就到了!這裡氣味難聞,你們先回吧,都自己人,別那麼見外!“

他倆順著她指的方向看,模模糊糊好像是有那麼一輛車。暑熱蒸騰,燃燒的編織袋散發出一股難聞的味道,黑煙瀰漫,空氣愈發令人發嘔,他倆也就不再推辭。

田孜看著那輛破舊的麵包車顛簸著開出了視線,一顆心慢慢回到了原處,捏行李箱拉桿的手太用力,裡面卻是汗。

哪有什麼表哥?不過是她緊急之下撒的一個謊,王總與她也不過是業務往來時的一點面子情。

攤牌前她心有憂慮,向頂頭上司嵐姐求助,嵐姐是個老江湖了,立刻打電話給工廠的王總,讓他派了兩個身強力壯的工人撐場面。

大江剛子不負所望,幫她打了漂亮的一仗,他們的人品底細她卻一概不知。

虧得多了個心眼,不然荒天野地,她一個揣鉅款的孤身弱女子,無疑於抱著金無寶在人群中穿行的小孩兒,要招禍的。

一留心,她連計程車也不敢打了,拖著行李箱磕磕巴巴往大路上的公交站臺走。

十多分鐘的路程彷彿像一個世紀那麼長,她走得額頭脖子上都是汗,頭髮黏在上面,一縷一縷的,好在趕上了最後一班公交車。

車裡擠滿了人,嘰嘰喳喳各聊各的,普通話夾雜著各式方言,猛地一聽,像一群蜜蜂沒章法地亂飛,震得耳膜膜嗡嗡作響。

田孜坐在座位上,腳踩著平放的行李箱,懷裡緊緊抱著手袋,在這個世界上她也只有這些了。

一絲夜風從窗外吹來,她長長地吁了口氣,感覺又回到了人間,這樣擁擠吵鬧的地方竟讓她有種莫名的安金感。

田孜在金碧輝煌的凱勒大酒店登記時,妝容精緻的前臺小姐眼中飛快閃過異樣,臉露詫異。

田孜知道自己樣子狼狽,臉上又是汗又是泥,黑一道白一道,就連那個名牌行李箱和手袋也物隨主人形,灰頭土臉,像剛從鄉下趕過來一樣。

好在前臺小姐五星級的專業素養還在,依舊禮貌恭敬地幫她登記了一間房,接著一字一頓地提醒她住一晚上需要多少費用,講到數字時聲音放得重重的。

田孜眉頭都沒皺一下,她公司每年都在這家酒店辦年會,五星級酒店的硬體和服務都很到位,體面又周到,平日她也不斷在這裡招待客戶吃吃喝喝,來來去去不知道多少趟,住一晚上多少錢她還是有概念的。

她雖自小顛簸流離,經濟拮据,她媽卻一直充大頭堅持對她富養,所以也算是吃過穿過見過的,但骨子裡她還是個勤勉節儉的。公款怎麼消費都可以,自己出錢?也就是今晚吧!

這是個沒有月亮的夜晚,她那樣的身心俱疲,悽惶無助。

一關上房間的門,田孜就扔下行李箱和手袋,飛身撲到了那張柔軟的床上,渾身的的骨頭像散架了一樣,崩了一路的神經終於鬆弛下來了。

萬沒有想到有一天給她帶來安金感的竟然是金錢。

她把臉埋在鵝毛枕頭上,想起喜寶的名言:我想要很多很多愛,沒有愛的話就要好多多的錢。她突然笑出聲來,

shit,喜寶竟然是對的。笑著笑著,淚水突然無聲地汩汩流了下來,奇怪,她不想哭的,淚水卻不受控制,越流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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