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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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春三月，杏花開的正好。

姜府，挽梨院。

姜梨從睡夢中驚醒，一旁伺候的青衣小侍聽到聲響湊上前來，“小姐可是做噩夢了？”

她看著自己面前的小丫鬟，怔愣一瞬——

這是，玉竹？

準確來說，是尚且稚嫩的玉竹。

怎麼回事，玉竹不是早就已經和姜雪勾搭在一起，背叛了自己，又如何會出現在這裡。

而自己不是也被一杯毒酒——

她猛然反應過來，赤腳下床，拿起桌上的菱花鏡。

鏡中人杏眼豐唇青黛眉，一雙眼睛生的尤其漂亮特色，不過臉色蒼白的很，唇瓣泛了些白。

自己這是和話本子裡說的一樣，重生了？

小丫鬟著急跟過來，語氣中帶了些斥責意味：“小姐，你如今身子還沒好，要是不小心受涼了，奴婢可不好和夫人交差。”

姜梨管不得這麼多，抓住眼前丫鬟的手，著急詢問：“現在是哪一年？”

“小姐，現在是景明十五年。”

小丫鬟表面恭敬，心底卻不屑哼了一聲。

這般上不得檯面，也不知道老夫人她們為何要堅持將她接回。還是二小姐好，不僅對待下人溫厚善良，教養也是一等一的好。

也只有那樣的人，才配做夫人的女兒！

要不是二小姐讓自己過來照顧，自己才不會過來。

聽到這話，姜梨手一鬆，看著面前的小丫鬟，眼底慢慢染上寒意。

景明十五年，也就是自己剛被認回姜家的時候。

這是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給了自己一次重新再來的機會。

她自幼走失，在十三歲這年被姜家找回，只可惜，姜家再也不是曾經的姜家了。

當年為了安撫母親，所以找了個年紀相仿的女孩兒再身邊養著，便養出了感情。

那少女是個會來事的，到後面，自己幾個兄長還有母親他們，都覺得是自己欺侮了姜雪。

可即便姜家這般對她好，她最後卻為了自己的前景和未婚夫婿，不惜作偽證來構陷姜家，將姜家害得家破人亡。

而自己這個侍女，表面看著對自己衷心耿耿，實際上早就被姜雪收買了，就是安插在自己身邊的眼線。

虧自己前世還將她當做自己唯一知心的人。

想到這些，一股恨意從心底蔓延出來。

玉竹沒有察覺，接著開口：“老夫人吩咐了，等小姐醒來，就將小姐帶去靜安堂，小姐收拾一番便過去吧。”

“還有，到時候二小姐也會在，二小姐可是全家人的心肝了，小姐可千萬不要惹了二小姐心煩，儘量說些好聽話。”

聽到這話，姜梨眼瞼微眯，聲音冷下來。

“怎麼，你想讓我去討好她？”

前世自己從心底喜歡姜雪，真心實意將她當做妹妹來疼愛，甚至在很多地方都討好著她。可最後卻落得一杯毒酒，家破人亡。

這一次，自己再也不會這般忍讓。

該是自己的，自己會一樣一樣拿回來。

玉竹是打心眼裡瞧不上姜梨，但也知道有些話不能說出口，急忙跪在地上：“是奴婢說錯話了，奴婢不敢。”

姜梨冷眼瞧著她，“不敢就好。”

自己可是正兒八經的嫡女，犯得著去考慮一個養女的感受？

說起來，前世為了討好姜雪，可是幹了不少蠢事。

將祖母留給自己的東西拱手相讓，打碎的青花瓷替她背鍋，還有，跟著她一起欺負府裡那個養子——

姜雪不是親生，所以也就越發看不慣府中另外一個養子，偏偏裴執又不被長輩所喜，自然就成了她欺壓的物件。

可誰知，此時的卑賤養子日後會成為權傾朝野的大權臣。

想到這裡，姜梨嘆了一口氣。

也難怪裴執在姜府待了五年，見父親落難，半點想要幫助的心都沒有。

姜梨斂眉，這一次，她再也不會讓前世那些事情發生。

她打量著菱花鏡裡的自己，她跟少時的母親，長得實在太像。

也難怪母親會認出來自己。

玉竹站起身來：“小姐，奴婢替您梳妝，可別讓老夫人她們等急了。”

姜梨點頭，自己才剛剛回府，等日後，定要好好跟玉竹將前世的賬算清楚。

玉竹聲音弱了幾分，少女明明站在她面前，她卻覺得像是突然換了一個人般，讓她莫名覺得有幾分害怕。

她安慰自己，不過就是一個鄉下來的罷了，有什麼好怕的！

這才鎮定下來。

梳好頭髮後，玉竹將抽屜裡的金簪一股腦的往姜梨頭上簪，得虧姜梨長得好，才顯得沒那麼豔俗。

玉竹有些心虛開口：“大小姐，也只有插這些金簪，才能顯得你身份尊貴。”

這都是二小姐提前吩咐自己的，自己也不過就是照做罷了。

姜梨語氣中帶了幾分笑意，一雙杏眼定定瞧著她：“哦，我要是不簪這些，就不尊貴了嗎？”

“自然不是，小姐本就金枝玉貴。”

玉竹急忙跪下，大小姐怎麼回事，說話竟咄咄逼人！

姜梨在眉間點下一點硃砂：“替我簪那支梨花簪子吧，再找件綠色衫子過來。”

母親當年可是最喜歡梨花了，所以自己名字裡也帶了個梨字。

玉竹不敢再言，只好道：“是。”

姜梨看著鏡中的自己，眉間硃砂灼灼，杏眼滾圓，唇色微白，整個人看著惹人憐惜。

卻不失貴氣，綠色襯得整個人面板白皙，倒像是個一直被家人寵愛的嬌嬌女兒。

她這才滿意出門。

這一次，自己再也不會像上一世那般醜態百出——

此時。

姜雪跪在靜安堂中，她聽下人說，姜梨被找了回來。

這麼多年在外面受苦，姜梨若是回來了，府中可還會有自己的地位！

不行，自己一定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

——

嬤嬤引著姜梨來到靜安堂門口。

姜梨見到府裡面的人，眼眶微微溼潤。

太好了，如今什麼事情都還沒有發生，

她踏進靜安堂，彎腰行禮：“阿梨見過祖母，母親，二位姨娘。”

眾人視線落在她身上，眸子裡閃過幾分驚豔，不愧是她們姜家的女兒！

姜雪自然也是感受道了眾人的驚豔，有些不服氣，姜梨怎麼比得過自己。

姜梨自然看到了地上跪著的女子，斂下眸中神色，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低頭時，唇角微微翹起。

姜雪，真是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