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陰影(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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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琴提好褲子,開始往回走。
“你自己也上點兒心,多和你爹說說話,娘這一輩子叫張氏壓得死死的,是幫不了你什麼了……”
“我知道。”文琴簡短的回了一句。
王氏立即振奮了點,“別知道,你得做啊,自打那天之後你看看你都做什麼了?”
“娘。”文琴頓住腳,“我遇到了那種事,我害怕,到現在你也沒有安慰我兩句,只想和我說這些嗎?”
夜色裡她細長的眼中露出些明顯的悲哀。
“我這不是陪你出來了嗎?”王氏弱弱的回。
文琴眼珠晃動了兩下,而後移開,禮數週全道:“多謝娘。”
說完微微躬身,請她回帳子。
王氏嚥了口唾沫,不知道囁嚅了句什麼,鑽了進去。
文琴一夜無眠,文瀾倒是睡得香。
昨晚耗費掉的精神力補回來一點,但到底虧了些。
文瀾心道:下回碰到林子草地什麼的我一定不嫌棄了,管它好看賴看,先把精神力找補回來再說。
衙役那邊也陸續起來。
只是一個個都躲瘟神一樣躲著孫成,誰都不敢近前。
經過一夜,謠言已經從孫成有問題被妖怪纏上,變成孫成是半人半妖。
而他之所以會那麼殘暴,是因為見血會增加法力。
一連走了好幾日。
底下的衙役全都圍著程大山,孫成孤身一人走在前邊。
李全慢慢的能活動了,圍繞著眾人的臭味這才緩和不少。
地上的砂石越來越多。
風捲起碎石粒打在人臉上很疼。
鐐銬鎖鏈聲叮叮琅琅的,聽久了讓人分外心煩。
文瀾好幾次想直接劈開,念頭一起,怕暴露自己又作罷。
“程大山。”
隊伍休息時,文瀾叫人。
程大山抹了抹臉上的灰,讓自己看起來乾淨一點,這才過來問:“二姑娘有事?”
一個月來他隱約摸清了點門道,二姑娘之所以會在三人裡選中自己,一方面是他會做人,另一方面,或許是贏在了長相上。
“大黑臉現在不行了,你弄個老大當當,把鐐銬去了。”文瀾直接道。
程大山頓時一縮,往孫成那邊看了一眼。
“這不行啊,他不得打死我!”
“他手下無人可用,你怕什麼?”文瀾給他畫餅,“快到擁城了,到時候銀子、食物都會有不少,只要你辦成這件事。”
程大山開始糾結。
照他的生存之道,老老實實苟著賺錢才是正經,出頭這種事看似風光,實則危險不少。
這樣想著,思緒忽然一跳。
他不就是想透過文瀾賺點錢嗎?怎麼現在混得跟人手下似的?
“你慢慢考慮。”文瀾也不逼他,起身提醒道:“這兩日叫你的人謹慎點,恐怕有事發生。”
隊伍在路上一會成一團,一會拉成一個長條。
而隊伍後邊,遠遠地藏著一團陰影。
陰影裡無數雙眼睛,絕望、瘋狂、貪婪的窺視著他們,像是地獄黑河裡伸出的爪子。
變故發生在一個午後,眾人休息完再次出發的時候。
一群衣衫襤褸,目露兇光的人手裡拿著各式各樣的東西,嗚嗷叫著衝上來包圍了他們。
程大山立馬安排小衙役擋住。
孫成和李全被晾在一邊,臉色都不那麼好看。
“搶!他們吃的全在車上!”
“把那小孩也抓來!”
說話的人蓬頭垢面,褲子有一條腿只有一半,露出骯髒的枯瘦的小腿。
流民一擁而上。
小蘿蔔頭氣定神閒的往文瀾身後一躲。
文瀾從包袱中抽出一隻罐子,咣咣兩下撂倒了兩人。
剩下的心生畏懼,轉頭跑去程大山那邊。
衙役們雙拳難敵四手,即便事先有準備,板車上的東西也被搶走不少——其中就有程大山的包袱。
程大山紅了眼,唰一聲抽出刀,瘋了一樣去砍搶他包袱的人。
亂七八糟的枝枝叉叉打在他身上,他渾然不覺。
這不要命的氣勢嚇壞了流民,扔了他的包袱就跑。
程大山撿回來,立馬拆開去找中間的襪子,眼見襪子還鼓鼓的,才鬆了一口長氣。
王氏就沒有他這麼幸運。
流民衝過來時她就站在邊上,背上的包袱一下就讓人薅走了。
此時正坐在地上嗚嗚的哭。
文琴去扶她,“娘,別哭了,人沒事就好。”
“你知道什麼?”王氏滿臉淚,那裡面可有不少她偷偷藏下的首飾呢!
一開始張氏讓把錢都歸到一起用,她沒給,本想著到黎山靠這點錢能過好點。
誰承想就這麼沒了!
想起這個,她哭的更傷心。
文琴沒辦法,把弟弟拉過來陪她。
“怎麼會有這麼多流民,官府難道都不安置嗎?”文德厚的震驚勁現在還沒過。
前朝就是因為流民作亂,先皇才趁勢而起,建立了大虞。
立國以後特地頒佈了一系列關於流民的政令,朝中也一直都在執行。
怎麼會發生這種情況?
“他們,為什麼要搶阿遇?”
相比那些,這才是張氏擔心的。
誰知道那些人會不會再來,小兒子被他們盯上,豈不是時時危險?
“餓極了想吃我吧。”文遇攤攤手,灰灰軟軟的小臉上滿是無所謂。
“什麼?”
“什麼?”
吃……吃人?
文德厚和張氏先後驚道。
文瀾也猜到了,因而臉色陰沉,眸中藏了一抹殺意。
她一開始以為這些人只是餓瘋了,想搶點吃的活命,真沒想到他們膽子肥的敢打小討厭鬼的主意!
“都給我打起精神!”程大山後怕的抱著自己的包袱,“再見到這些人,直接往狠了招呼!”
搶他錢財如同殺他父母,這絕對不能忍!
接下來一直到夜裡,整個隊伍都處在一種緊繃的狀態。
流民搶了些東西,卻沒有就此離開,反而不再隱藏自己,遠遠跟在隊伍後面。
所有人都知道,只要這邊有一點鬆懈,他們就會撲上來撕咬一口。
夜裡。
一半衙役睡覺,另一半守夜,張氏也做了相應的安排。
遠處,流民蟄也伏下來,不再前進。
夜深人靜,李全費力的從板車上爬下,陰森森的看了一眼文家的帳篷,向遠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