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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府。
“爺爺,林爺爺。”
清冠笑來,身後的小廝提著一隻木桶。
“還愣著做什麼,還不退下。”溫述之沒好氣地吩咐,幾個孩子就他沒個拘束。
溫清冠訕訕地,這老頭子最近脾氣怪暴躁地。
不過這兩個老頭子倒是難得地沒有掐架,這樣好好坐這說話,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這是什麼?”林之敬看著面前滿滿的一桶熱砂不知所措。
溫述之奸笑著,讓他把腳放到沙子裡試試。
沙子是剛剛出太陽時候曬過的,林之敬扭扭捏捏地埋在沙子裡一會兒。
果然一盞茶的時候,林之敬隱隱覺得膝蓋沒有那麼疼,舒服了許多,百思不得其解。
“這可是我外孫女兒給我找的好方子,你呀,羨慕不來。”溫述之得意洋洋地說。
一邊的福伯在心裡笑了笑,老爺每逢著一個人就要念叨一次大小姐,上次紀老來把人都給聒噪走了。
“你這個老不死,咱倆鬥了這麼多年,現在我也想消停消停。”林之進敬和顏悅色地道。
“這事啊,玄著。”溫述之想著自己都退隱了還整天操著當官的心,算什麼事啊!
“怎會?等今年科舉結束,讓庭兒也回來吧。也差不多到時間了,咱們這兩個老不死的也該退居朝野,過過閒散日子。”
溫述之神情嚴肅地聽著,腦子裡晃過許多事情,沒有立即接話。
見他又冷著一張老臉,林之敬微笑著想要緩和氣氛:“挑個黃道吉日,把小丫頭和溪兒的婚禮一辦,咱們就等著抱重孫兒。美哉美哉。”
溫述之老臉一拉,十分不爽地剜了他一眼,“這事你想都別想。”
林之敬直接哈哈大笑起來,心裡卻同樣思量著另一件令人苦惱的事。
被唸叨的雲卿,聽著京中盜衣帶酬神的事,她可是破天荒頭一遭聽說。
正聽得起勁兒,一個噴嚏毀了面前剛沏好的茶,又悲催地讓人去消毒。
話說殿試當天,溫清苑舌戰群儒,就是杜家旁支,往年的探花郎也未能題對。
承德殿前按例制封官,公佈了三鼎甲,二甲和三甲等,皇帝親自為清苑戴上花冠,穿上禮服,在鑼鼓喧天聲中游街三天。
所謂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朝看盡長安花。
廷對前眾人對於狀元及第,是落溫家還是杜家,紛紛投擲。
不說還好,一說這才發現,溫清苑一攬三元,眾人驚歎之餘卻被另一風向深深吸引了。
溫家兩位公子一路過關斬將,在殿試之時,溫清墨竟然沒有參與,華麗落榜。
吟岫居。
“你說什麼?”一聲驚吼戳破了昏暗的天空。
吟岫居里雲卿臉上一個大寫的震驚,和顯而易見的怒不可遏。
“也正因為如此,清墨公子才沒有在承德殿參與廷對。”非渚的話越說越小,思來想去,自己沒有做錯的。
“難怪巡遊那日大哥話裡話外很不對勁;二哥文采斐然最熱詩書怎麼會沒有中選,就算不再三鼎,又怎會在三甲外?”
“據說清卓公子已經來京了,應該無礙。”非渚後加了一句。
雲卿揮了揮手,背對著他,讓著退下了。
這一刻想靜靜,素手不覺緊握成拳,原本就十分瘦弱的手指,此時關節泛白。
食來軒?杜家是嗎?杜興容!
雲卿忽地輕蔑一笑。
燈光燭影裡看的恍恍惚惚,卻有那一秒的冷漠和嗜血。
見著非渚一出來,非忽兩人就問著怎麼樣。
聽說雲卿什麼都沒說。三人具都嘆了氣,說什麼還好,這不說,意味著他們主子生氣了,可偏偏非攻出任務去了。
“清墨公子雖然和主子不是最好的,但就這樣被人算計上,這五石散一旦沾上難以擺脫。這下子,只等主子命令就是。”
非渚總結了一下,對方這麼欺負上頭,他瞧著他們主子不會輕易罷休。
“這幾日,咱們都盯緊了食來軒和杜家,老虎不發威還當咱們是病貓。”
非忽義憤填膺地說完,率先踏牆而起。
主子既然決定出手了,就絕不會善了。非渚想阻止非忽別衝動地,可轉念一想,立即跟上去了。
這樣的事,他們也是該疏通一下經絡,叫人知道知道。
次日很早,霧起迷濛。
雲卿早早地起來後,打了一通太極。用完早膳便吩咐著唐山準備馬車,讓四大丫鬟收拾著行李。
只有芍藥知悉,什麼也沒問地忙前忙後。
小葉氏病了後,老太太就暫時管著家。雲卿思索了一會兒決定過去一趟。
鶴錦堂。
“你說你要回溫家住幾個月?”老太太聽到如此說,有些不悅。
這三天兩頭回溫家,弄得曹府成了外家似的。
把吟岫居劃分讓雲卿自己管轄,這已經很讓步了,再這樣,她的老臉都撐不住了。
“祖母。”雲卿略顯哀慼,“我二哥的事,孫女兒不可能不管不顧,但可以保證到年下就會回來的。”
老太太沒有說話,直直地盯著自己的女子。
她眼裡是憤怒和執著,老太太最後輕嘆了一口氣,作出讓步。
“到年下一定得回來,你祖父和三叔也會在,你父親那裡不用著心。”
雲卿點了點頭,向老太太行了禮,“謝謝奶奶。”
這麼久,也許沒有老太太這般容忍包庇,估計著她的便宜爹不會這麼好說話。
老太太聽著‘奶奶’二字,又瞧著她微腫的臉,眼淚有那麼一瞬間柔軟起來。
“去把大老爺請來,我有話和他說。”
老太太如是吩咐著羅媽媽,手裡的念珠不停地撥轉著。
曹定遠因著聞喜宴,以及曹紹均落榜之事此處張羅著。聽著羅媽媽親自來請,便衣也未更就過來了。
“你來了,坐吧。咱們母子好久沒有這樣坐著說說話了。”老太太屏退了所有人。
“兒子不孝。”曹定遠欲行禮,被老太太阻止了,讓著坐在下座說起了話。
鶴錦堂裡一如既往地古樸高雅,自打老太太免了晨昏定省後,鶴錦堂便靜了些。
聞著屋子裡的薰香,只覺十分放鬆,眉間的緊皺也舒展開來。
“這香我也喜歡得很。”老太太不動聲色地一句,曹定遠點點頭,是和往日的不一樣。
“羅媽媽,看看卿兒拿來的香料還有沒有,等會兒送些去書房。”羅媽媽恭謹地退下起了。
曹定遠聽到雲卿的名字,很顯然地挑了眉。
只是當著老太太的面兒不好發作,但老太太都看在眼裡。
“這薰香母親覺得好,自己留著用就是。兒子素來是不喜這些香料的。”曹定遠道。
老太太怎會不知,什麼用不用,喜不喜的,恐怕是聽著是雲卿作的罷。
一時,氣氛安靜下來了,曹定遠也無話可說,家常了幾句,問什麼答什麼。
老太太人老眼神卻是清明的,這會子瞧著他對昨日的事也沒有什麼想法的,便放了他去。
“你說我是不是老了?兒子的想法捂得嚴實,孫女兒的心思也道不出了。”
老太太面對著佛像反問。
羅媽媽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人。有您在,終究也出不了什麼岔子。”
“卿兒這丫頭有氣性著,昨日定兒那一巴掌估摸著已經把兩人的關係徹底冰凍了,這下子那丫頭連面上都不會顧及了。”
昨日不就因為小葉氏的一句話,他就給了那丫頭一耳光,十多年前如此,十多年後也這樣,這葉家人啊……
“總歸縣主依舊姓曹,族譜還在宗祠裡呢,依老奴看,縣主也不過鬧鬧小孩子脾氣罷了。”
老太太把經書放好,拿著念珠由羅媽媽扶著站了起來。
“這要高飛的鳥啊,再牢固的籠子都關不住。”命就是命,這孩子就如自己的老伴兒說的,非池中物。
只是她依舊念著,但凡自己兒子和孫女兒的關係沒有這麼僵,一個雲卿就足夠讓曹家所有女兒遜色,那麼曹家也就可以世代延續下去。
“老太太,二小姐三小姐都還未出閣呢。”羅媽媽提醒著。
“你呀,跟在我身邊那麼多年,還看不出來嗎?”老太太一番感嘆,雙手的上的面板雖然保養得當,卻已經掩不住歲月的痕跡。
羅媽媽愣了愣,淡淡一笑。
“咱們家啊,玉兒雖是皇家媳婦現在的確風光無限,但是天家人豈會這麼好當?多的是不見血的鬥爭,之前我們反對的原因,你難道不清楚?”
“話雖如此,但那不是很多年後的事了嗎,咱們聖上正當盛年。”羅媽媽坐在下方回答。
“這事,咱們還是得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吧。如今我一個老婆子該做的都做了,離不離心就看天意了。”
老太太沉思了一會兒,手裡的念珠啪地放到了小几上,“這串念珠從今往後收起來罷。”
羅媽媽的話到嘴邊,嚥下去了,看著老太太蹣跚的身影,又瞧了瞧几上的沉水香念珠,最後化作一聲輕嘆。
老太太從來不是不知道羅媽媽站在雲卿這一邊,只是默許著同意而已。
“縣主也不知道造的什麼孽。”羅媽媽摩挲著手裡的沉水香念珠。
不覺回想起第一次見雲卿的時候,一個小孩子戰戰兢兢地高捧滿是香味的佛珠,那樣子真是讓人心生憐意。
這一路走來,她從一個小孩兒長成傾城模樣,其中心酸苦楚,羅媽媽都看在眼裡。
如今自己兄長遭受此般磨難,縣主你這次該如何跨過這個坎兒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