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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行雖然打聽到了一些訊息,但是與鍾翼的行蹤沒有直接的關係。
鍾直一路沉悶無語,承安只好跟隨其後。自憐自嘆道:誰讓她出生的時候欠著他們家的呢,欠著的總要還的,就當還這個呆子好了。
跟了一路,承安還是有些忍不住,跺著腳在後面嚷道:“呆子,你這是要走去哪?”
“回客棧。”他有些疲憊的答道。
“你回客棧幹什麼,除了一個破包袱外沒有值錢的東西。”承安不解的問道。
“我答應在那裡與馬大哥匯合,不能失信於人。“他停下腳步面向承安靦腆說道:“雖然我的包袱裡面沒有值錢的東西,但是裡面的衣服是喬妹熬了幾個通宵,一針一線縫製的。”
承安恍然大悟,打趣道:“呦呦,怪不得非要回去了,然來心上人送你的衣服納下了。該拿,一定得拿。”
這真是個好訊息,看來這婚事只是爹爹一廂情願咯。想到此,她抑制不住的激動。迎著陽光笑得花枝亂顫,毛骨悚然,旁邊幾個路過的女子趕緊忌諱的走開了。
承安不以為意,笑得更加難看放肆。
鍾直被笑得不好意思,摸著頭道:“安娘就莫取笑我了,我還有婚約在身的。”
“呸。”承安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液,義憤填膺地道:“什麼狗屁婚約,真是害人不淺。你說你都沒有見過你的未婚妻,雙方都豪無感情,還要為了一個荒唐承諾,白白耽誤了自己的幸福。到時候既不對不起她,又對不起你的心上人。”
“安娘,你說的也不無道理,可是承諾是雙方家長做的,不可違背。”鍾直為難地道。
“那我問你,你喜歡她,你愛她嗎?”承安突然無比認證的看著他。
鍾直搖頭長吁一口氣道:“見都沒有見過,何以談愛。”
“那你的心裡是放著你表妹,想和她共度一生。”
鍾直沉默片刻,他好像從來都沒有思索過這個問題。
什麼是愛,他愛劉喬兒嗎?
只知道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母親說他們是天生的一對,知根知底,互相認可,是結婚的最佳人選。
如果沒有婚約這個事情,定然早已步入了婚姻。
承安見他一個愛與不愛這麼簡單的問題都要思索良久,心中便瞧不起他,憤然道:“這個不愛,那個不確定。那你是想娥皇女英都得,共享齊人之福。”
“當然不是了。此事終要了結的,希望到時候勸說楚姑娘放棄婚約,也不用辜負了兩個女子。”鍾直急忙解釋道。
原來他心中的想法和我一樣,這事就更加好辦了。
她笑著勸道:“此事你儘可放心,人家楚姑娘肯定看不上你的,斷然會與你解除婚約。你的擔心真是杞人憂天。”
“安娘為何如此篤定。”鍾直不解的問道。
承安笑道:“因為你又呆又傻,相貌平平,家世平平,武功嘛連平平都算不上。我安娘都看不上,人家楚姑娘又怎麼能看上你。”
承安見他不說話,追問道:“你怎麼不說話了?生氣了?”
“沒有,安娘你不過是實話實說吧,我現在確實沒有作為,不過安娘你怎麼說起這個情緒就那麼激動。”鍾直無意的反問一句。
“呃...沒什麼,我是看你和你表妹好好的一對,卻為了這個婚約而耽誤到現在,替你感到不值罷了。”
“你真熱心。”
兩人吃完飯後便回去城南的客棧,剛進客棧就碰到馬一刀。
“賢弟,大哥昨日偶遇我那結拜的義弟,多喝了幾杯誤了時間,今天趕過來誰知你已經退房,見你包袱還在,就僥倖看能否等到你。還鎮給等到了。”馬一刀一上來就用一手搭著他的肩膀熱情的握手,兩人見面分外開心。
馬一刀看到一起進來的還有一個面相奇醜的姑娘,向鍾直問道:“這位是?”
“剛顧著開心了,忘記介紹了。”說罷他便拉著承安站到馬一刀前面,熱絡的介紹道:“馬大哥這位是我新認識的朋友安娘,為人古道熱腸。”
又偏頭對承安介紹道:“安娘這就是我常提過的義薄雲天的馬大哥馬一刀。”
馬一刀爽朗大笑道:“幸會幸會。賢弟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今天既然又有新的朋友,那我們得好好得喝杯慶祝。”
於是,又是點了一桌菜,最主要的是一定缺不了酒。馬一刀粗豪的嗓音一喊就是三壺。
“大哥你說的義弟是之前在郊外茶舍的那兩位吧,一個斯文書生模樣的中年,一個是年輕的小夥。”鍾直喝了一口酒,又夾了一夾菜放入嘴中,中午心情不好沒吃太多,晚上好友相逢,人逢喜事精神爽,吃什麼都覺得好吃。
“正是他們二位。”馬一刀笑道。
“之前聽說你們是要去投入天下山莊的,他們是投入了天下山莊嗎?怎麼大哥與他們分開了,可是遇上什麼事情。”鍾直好奇的問道。
“此事說來一言難盡。我還沒去到天下山莊,就遇到了一位故人,要了結多年前的一場私人恩怨。故而沒能和二弟三弟一同前往。”馬一刀說完,抱著酒壺猛喝幾口,酒水順著下頜直往外淌,胸前的衣襟都溼溼的黏在肌肉上。
他為人豪邁,喝酒如喝水一般,片刻就喝完了一壺,大喊小二再來一罈。
鍾直回憶起在破廟中遇到他的情景,頓時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便問道:“那日我在遇見大哥時,身負重傷,不敢多問。想必是因為此事,不知道大哥的恩怨了結了沒有。“
漢子不語,繼續暢飲,粗黑的絡腮鬍子上掛滿了酒珠,眼見這一罈也要被他喝完了,他趕忙起身勸說:“大哥你慢點,這樣喝酒小心傷胃。”
“今天誰都不要勸我,人生得意須盡歡。來,來,來,乾杯。”說罷獨自仰頭一乾而盡,喝完了把瓶子搖晃幾下,沒有酒響。又倒置幾下真是滴酒不剩。
馬一刀生氣的一揮手酒壺撞到地上砸得個稀巴碎,嘴裡還嚷道:“小二,再來一壺。”
“大哥你喝醉了,我扶你回房休息。”
“我沒醉,我清清楚楚。真醉了我這裡就不會痛。”他一手推得鍾直一個踉蹌,一手用力捶打得心口砰砰作響。
鍾直還想再勸,承安一把拉住他,默默把自己的酒壺遞過去給他。
“安娘,大哥已經喝高了。你還跟著胡鬧。”鍾直大聲斥道。
“我沒有胡鬧,你沒看出他是有心事,在借酒消愁嗎?今日之醉,必有昨日之苦。此苦不得言,唯有杯中歡。”真想不到這漢子看起來膀闊腰圓,五大山粗,卻是個至情至性的熱血漢子,不能以貌取人啊!
爹爹也常常伶仃大醉,都是為了孃親。他又是是為了什麼?本來好好開懷暢飲的,無端端的就鬧起情緒來。
鍾直突然想來什麼,道:“好似是說遇到了一位故人,了結恩怨。此事怕是與故人脫不了干係。”
承安雙手趴在桌上,眼睛盯著馬一刀,只見他雙眼佈滿血絲,眼眶紅潤,看起來有些恐怖。
她柔聲道:“馬大哥,你哭出來吧。我看你憋著難受。你有什麼傷心事,不妨和我們說說。即使幫不上我們也能聽一聽你的苦處。”
“是啊,馬大哥,我們是朋友,應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大哥的苦是否和那位故人有關,說出來你心裡也會好過一些。”鍾直扶著他的肩膀安慰道。
半晌,馬一刀仍舊沒有說話。眼睛已經似閉非閉,身體左右不穩。
承安和鍾直一左一右攙扶他沉著的身體去客房休息。才剛到床邊,他“哇”的一聲,狂吐一口。
馬一刀吐出的汙穢全部落於地上,酒多飯少,血跡斑斑。吐完後,人清醒了一些,他拒絕他們的攙扶,自己勉強端坐在床邊。
“啪”的一聲,兩人又是一震動,原來他自己給了自己一個耳瓜,打得嘴邊溢位血絲。
“大哥你這是何苦。承安你看好大哥,我去弄要小二弄杯醒酒湯來。”說罷,鍾直便起身往外走。
“慢著,賢弟。這件事情壓在我心頭已經很久了,不曾向外人道。這是我一生做得最錯的一件事情。我就是個惡人,無處懺悔。今日與你們有緣,說與你們聽聽,也許你知道後,便不會拿我當兄弟了。
說罷他便講了一個故事,故事是這樣的:
有一個年輕的男子成婚後,過了一段幸福的時光。可是日子一久,生活中就只剩下柴米油鹽的瑣碎的事情。時間久了,便受不了這種被人管束的日子。他就是在廣闊草原上奔跑的一匹野馬,沒有自由會死。
於是,他拋下妻子去江湖尋找他的自由他的夢。幾經風霜,沒有創出什麼名堂,終於有些厭倦了江湖的日子,他便想起了他的家中還有個等他回來的妻子。
一天他欣喜的回到家中,想象家中的妻子是如何的欣喜。等他開啟家門的時候,他看見妻子手中抱著一個不足滿月的孩子,嗷嗷待哺。他已經三兩年不歸家,哪裡來得孩子。
不過匆匆幾年,她便在外面偷養漢子,連孽種都生上了。他質問女子孩子是誰的種,他要去殺了他。女子笑道,只許你幾年不歸家,就不許她和別人生娃,還知道有家,早幹什麼去了。聽到她肯定的回答,他心中瞭然,認定孩子是妻子與他人生下的野種。
一怒之下,他從女子手中搶過孩子,妻子哭著喊著說孩子不是她的,她是幫別人照看的。他已經氣紅了眼,氣血錯亂,處於癲狂的狀態,任憑她怎麼解釋,他都覺得是騙他的,於是他雙手舉過頭頂拋下孩子。正巧那個野漢子回來了,女人急忙推他出去,為保護他不惜用自己的身體掩護,硬生生承受他的一掌,還拔釵自刎以死求他放過那男子的性命。
人生最大的侮辱莫過如此,他憤然離去,最初的兩年頹廢潦倒,起初他以為是恨她才放不下她,後來發現那些恨的日子裡念著都是她的好才一點點的撐過來的。
後來他遇到了他的師傅,是個用刀高手,給他取名為馬一刀,開始了新的生活。
他一門心思的苦練刀法,漸漸的在江湖上小有名氣。一日他在臨近老家的一個縣郡上客棧落腳,說書的人講了一個故事。
故事和他的故事是一摸一樣的,期間卻另有隱情。說的是鄰居家有個產婦產後體虛無法照顧孩子,交由女子幫忙照看。剛女子巧丈夫回來,誤以為是她和別人生的孩子。女子氣他不負責任,如是便賭氣說孩子是她的。
聽完這個故事後,他馬不停蹄的跑回多年都不曾回過的家。
家中早已無人,女子不知去向,連隔壁鄰居都搬走了,相親四鄰都把他當做惡人。他想懺悔和道歉都沒有地方,他苦尋多年沒有音訊才作罷。
本以為此生已經沒有希望再復相見,有一天他收到一封書信,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盡然一眼就能認出那是她的筆記。
他想求她給他一個了結,便欣然赴約,做好了以死謝罪的準備。
女子卻告訴他說她已經不恨他了,現在過得很幸福,當年得知孩子去世後,孩子的孃親承受不了打擊不久就病逝了。她是個罪人,一句意氣用事的話害死了兩條人命。
她一直在贖罪,再後來那男子終於放下了,她決定要用自己的一生來贖罪,於是她嫁給了那個男子。
她說揹負著罪責的日子是如何的難受煎熬她一清二楚,她不會殺死他,但是不殺他對不起死去的孩子,只有給了他一刀,算是恩仇一筆勾銷,此生不再相見。
她還咒他長命百歲,要他好好活著,讓他日日夜夜在愧疚中度過。
為了對自己懲罰,所以他只能好好的活著。
聽完他的故事,承安和鍾直兩人都不知道要說什麼。
此事確實是馬一刀的主觀臆斷導致了一場悲劇,然而悲劇已經不可挽回。確實如女子所說,這便是對他最好最殘酷的懲罰了。
收拾好地上的贓物後,兩人相望一眼,不再說什麼。吹熄蠟燭關門相繼離去。
這種情況下應該給馬一刀一個單獨的空間,於是她在小二處又叫兩間客房。
“客官這個時間你定遲了,只有一間房間了。"掌櫃的恭敬的說道。
“怎麼只有一間了,我之前定不是還有很多。”承安手拍櫃檯不相信地問道。
“現在已經到了睡覺休息的時間,定的人就多了,再說姑娘已經過了一個時辰了。”掌櫃的耐心解釋,瞄了一眼她們道:’要不姑娘就定一間,那位小哥委屈 一下,和之前那個醉酒的小哥委屈湊合一宿。“
“安娘就按掌櫃的辦吧。你辛苦一天了,好好休息。我皮糙肉厚的,到時候回馬大哥房間,往地板上隨便一倒都能睡著。”
聽他如是說,承安便定好房間上去休息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