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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連蟲兒都隱匿休息去了。
遍佈繁星的蒼穹下站立的一個少年,他凝望著星空,山崗的風吹來,他的青衣襬動,結實的身板此刻看起來略顯單薄,他一雙濃眉在夜色下蘸著月光,幾分堅毅幾分憂鬱。
這個少年就是鍾直,他折了根樹枝,繼續把他們鍾家祖傳的絡繹劍法演練起來。
這套劍法自幼練習,不下萬遍,就是閉著眼睛都能使出來。
只是,他練來練去也覺得稀鬆平常。怎麼練習都發揮不出強大的威力。
記得父親曾說過曾祖父鍾鐵曾靠著這套劍法在江湖上揚名立萬的。老年便安定下來隱居於河陽,創立了絡繹鏢局,絡繹劍法一代一代的傳承,威力早不如當初。是子孫愚鈍,還是名過其實,便不得而知。
即便如此,他還是按部就班的練習,一遍又一遍,不停不休。汗水浸透了衣服,黏在背上形成幾根褶子。
使完最後一招“大雪紛飛”就準備收兵的,突然一個暗器帶著凌厲的風聲破空而來,速度之快,只能聽到一陣風鳴聲。
突如其來的變故,他絲毫沒有應對措施,樹枝被篤然打落,虎口又麻又脹。
“誰?”他揉捏著虎口,蹲下,發現襲擊他的竟然是一片樹葉,撞擊力度如此之大,樹葉卻仍然完整無缺。
他驚得話都說不出來。這是傳說中的摘花飛葉就可以傷人。倘若對方是要他性命,那麼他便絕無生還可能。假如不是,又為什麼出手。他納悶不接。
“晚輩鍾直拜見前輩,不知道前輩是何方高人?”他的身體因為害怕劇烈地抖動,聲音卻依然鏗鏘有力。
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聲音,只有風吹過山口,響起嗚嗚的風聲,樹葉沙沙聲。鍾直見沒有反應,拔腿便跑。才跑出兩步,小腿被樹葉襲擊,吃痛往前一撲,摔倒在地。
“逃跑算什麼漢子,撿起你的樹枝來接我幾招。”話聲蒼勁有力,似乎是從四面八方的上空傳來,不辨方向。
什麼叫世外高人,今天算是見識了。書中有云:“葉公子高好龍,鉤以寫龍,鑿以寫龍,屋室雕文以寫龍。於是天龍聞而下之,窺頭於牖,施尾於堂。葉公見之,棄而還走,失其魂魄,五色無主”。
今日鍾直的感覺也如此,對於強大的力量感到畏懼。
他哆嗦的拾好樹枝,橫在胸前,兢兢戰戰道: “前輩,請出招。”他弓腰,樹枝在左右移動,等待著對方出招。
“你只會守不會攻嗎?真是笨,遇到對手你就是等死。怪不得一套好劍法,都被你糟蹋了。”那人聲音凜冽,似乎對他很不滿。
鍾直被說得左右不是,又執起樹枝把滾瓜爛熟的絡繹劍法重新施展一遍。
樹葉時而打東打西,時而直搗黃龍。樹枝被一次又一次的飛震出去,樹枝也是換了一根又一根。鍾餘好似摸出點出招的套路,避開了一片樹葉的時候,誰知是連發,後面一片又把他連人都給帶倒了。
一次又一次的失敗,打擊,摧毀著他僅剩的薄弱的意志力。這次他乾脆躺在地上,不想再動了,反正無論再怎麼練,都不可能勝過他手中的樹葉的。
“怎麼,這麼點小困難你就害怕退縮了。哼,那你就快滾,省得在這裡礙眼,糟蹋我老頭子的眼睛,擾我睡覺。”那人無比嫌棄,不,是不屑。
此刻的鐘直已經是一團爛泥,疲倦睏意襲來,只想就這樣躺下。
”誰說他退縮了,要是他現在退縮了,那我們幫他救他哥哥作甚?“承安莞爾笑道。
鍾直聞言,心生愧疚。強打起精神,爬起來道:“安娘你怎麼來了。”
“說好等下匯合的,等你半天不至,原來是有奇遇。還不感謝前輩。”承安拉著他朝著西南方下拜,道:“前輩,他就是個傻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您大人不計小人過。還請不吝賜教。”
鍾直也不傻,就是為人隨父親,耿直善良,承安這樣一說,他自然懂了。立即行大禮叩拜道:“前輩,晚輩愚昧。還請受我三拜。”
“我又不是你師傅,你叩拜我幹啥。你要謝就應該謝那個女娃。”那人的聲音已然不似之前的不屑,聽起來有了幾分人情味道。
鍾直抬頭看著月光下的承安安詳的臉龐,從來沒有覺得她是如此的美麗,微風拂過,髮帶衣袂偏飛,眼前掠過那個驚鴻一瞥的女子。
兩個人重疊,他分不清誰是虛誰是實。
“還愣著,不起來練習。別人想要這樣的機緣都沒得,就你還傻愣著。”承安看他發愣的模樣,咒道。
承安一縱掠上枝頭,挑了一根周正的枝椏,施掌劈下,一根前粗後細圓潤約莫三尺三的樹枝躍然在掌心。
只見她雙手握住樹枝的兩頭用力壓下,足尖憑空立在樹枝上,腳下的樹枝隨著她的動作把她彈著時上時下,她卻依然穩穩的落在枝頭,如履平地。
確認樹枝的韌性很好,她才露出滿意的笑容,翩翩落在鍾直身邊。
“好輕功。”那人讚了一句。承安並未得意,她笑著遞過去, “拿去。”
“嗯。”他應了一聲,接過。又回到了那種飽滿的精神狀態,“前輩,請賜教。”
那人未說話,回答他的就是接連兩片樹葉紛至而來。果然又被跌了個狗吃屎。
一旁的承安被他的摔像給逗得“咯咯"笑。
接連又是幾次的失敗,承安突然意識到不妥了。
朝著西南方笑道:“前輩,你看他明天就要比賽,沒有太多的時間,要是把體力都耗費了,明天都不用上場了。有沒有什麼快速得到提升的辦法。”
“高手都是長年累月刻苦鍛煉出來的,沒有捷徑可走。你說的,我教不了,你自己教吧,反正你的功夫高他數倍,要我個糟老頭礙事幹啥。”
承安暗道:這人聽聲音年紀不小了,又自稱是老頭,怎麼性格像個小孩。
她譏故意激將道:“還道碰到了個厲害的前輩,還叫你給他行了三個大禮。這樣看來不過如此,連個像樣的方法都沒有了,呆子我們走。”說罷她便拉著呆子的手就走。
鍾直拉住承安的手道:“安娘,這樣太無禮了。不能怪前輩,是我太沒用了。”
“既然你不肯隨我走,明日失敗了,你就說是得某位高人的指點的,所以鬥不過三招。”承安噘著個小嘴生氣道,邊說邊衝鍾直擠眉弄眼。
“女娃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老頭子我不吃這一套,哼,我明天定要他勝出,你信不信。”那人說不吃這套,其實還就吃了承安那一套。
承安莞爾道:“是嗎?那你就證明給我看,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結果。”
“小子,你的絡繹劍法不得要領,練上千遍萬遍也是白搭?”那人悠悠的道。
“前輩,你怎知這是絡繹劍法?“鍾直挑眉問道。
“絡繹劍法本身是從太極中獲得靈感,絡繹絡繹就是要連綿不絕,源源不斷。出招要纏,對招要黏,補招要快。前後相繼,天地渾然,以不變應萬變,畫劍為圓,天地合一。讓對方沒有空隙,方能取勝。你只顧一味對招拆招,這麼好的劍法就要毀在你手中了。”那人的語氣頗為惋惜。
原來如此,怪不得怎麼練習都總覺得哪裡不對。父親也不甚明白當年曾祖父為何憑著這套劍法聲名顯赫的。
其實也怨不得他們一代不如一代,本來鍾鐵是晚年得子,鍾鐵仙去時鐘直還未出生,到他父親手中就是半吊子,再到他們手中威力哪能不減。
“多謝前輩賜教。晚輩若有所感。”鍾直朝著西南方感激道。
“女娃子,你看怎樣?老頭子我肚子餓了,沒得力氣教了。”
“我這就去打個野味來,你繼續教。要是沒有進步,你就只能聞香味。”承安立馬拍拍屁股起身,往叢林中飛去。
“小子,這女娃子太橫了,將來娶老婆可不要找這樣的,你不是她的對手。”
“前輩取笑了,我早已有婚約。安娘武藝高強,聰慧過人,為人古道熱腸,自然要更好的男子才能配得上她。”他摸頭笑道,明明說的是心中所想,不知道為何說出來後,心中空落落的。
“既然她這麼好,婚約算什麼,乾脆娶她得了。”
鍾直被他這麼大膽得想法一驚,心中一片紛亂。岔開話題道:“前輩,我們還是趕緊練習吧,時候已經不早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