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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仙谷。
時值秋日,天高雲淡山水美,飛鳥盤旋,自是一番好景色。
可這好景色卻無暇欣賞。
楚問天在長仙閣外蹲守了一天一夜,腦門上汗珠浸潤,似曾未乾過。他也顧不上這些,只管豎著耳朵聽著門內的動靜,門內稍有一絲風吹草動,他的心便跟著在胸腔裡顛上幾顛,好不折磨。
門“支呀”一聲開了,逍遙子滿身疲色的開啟房門。
迎面是一張不見悲喜的臉,楚問天也保不準內裡的情況,忙急步向前道:“逍遙兄,安兒的情況如何?”
逍遙子無奈的擺擺手,“老夫不才,解不了貴千金的毒。”
“怎麼會這樣?”楚問天不甘心。
這個結果在意料之中,卻在他承受之外。長仙谷主動喚他們前來,定然是有幾成把握的,是以他對這次抱有前所未有的希冀。
希望越大,同樣地失望越大。
逍遙子拍拍楚問天的肩膀,“老夫對不住你,你進去看看吧。”
楚問天沒深想話中的意思,只以為是治療失敗讓他們父女白跑了一趟而抱愧。
他抬腳邁進了房門,穿過屏風。承安安靜地躺在床上,她面上染上不正常的紅,頭髮溼漉漉的,一縷縷的貼在額頭上,看起來很黏膩。
他伸手探了下女兒的額頭,“發燒了?”
醉書畫點了點頭,“發燒乃正邪相爭所致,已給她用藥,這會正在發表出汗,稍後體溫會退下去。”
聞言,楚問天的臉色稍微了點。正打算問詢下安兒目前的情況,這才注意到醉書畫臉色凝重,神情未見絲毫的松展。
“是不是安兒她……”楚問天預感到不好,強穩了心神道:“實話實說吧,我能承受。”
“楚世伯,我師父有些話要和你說。”
“這邊請!”醉書畫將他引至偏廳。
偏廳內點上燭火,擺上酒杯。
逍遙子飲了杯酒,一些久遠的記憶翻開。他徐徐開啟了話匣子,講了一些年少時他和他師弟在他師父鬆散道人門下學藝的事情。
楚問天不知逍遙子為何將話頭繞這般遠,但他知道他這人從不廢話,便耐著性子聽著。
“我師弟的醫術實在我之上,他按照古書的記載,成功練制了“千年渡“。對此,我束手無策。”
“他如願贏了我。”逍遙子嘴角苦澀,天賦這東西真的是難以超越。
他摒棄情慾,潛心鑽研醫術,付出十成的努力才有了矚目的成就。他還以為他追趕上了師弟,然而並沒有,師弟十七年前下的一個血吸蛭,他研究了十來年都沒破解。也是最近被徒兒提醒,才知道其實這不是“毒”,而且“蠱”
他輸得心服口服,他認輸!
“你師弟研發的?”楚問天“咻”地站起來,面色不善道:“他人在哪裡?”
他跟前的酒杯一個不穩,酒水傾灑,濃郁的酒香四散。
“楚州長先坐下。”逍遙子看了一眼滿身煞氣的楚問天,默默地扶起酒杯,重新替他斟滿酒,遞到他跟前。“老夫也是不久前才知道。”
楚問天單手撐著桌子站立,一手接過酒,一口悶下,咄咄逼人道:“可以說了吧!”
逍遙子對他的凌厲視而不見,自顧飲了杯酒,茫然道:“我與他十數年未見,也未曾有過他隻言片語的訊息。”
他眼神不經意的掃過心緒不寧的醉書畫,繼續說道:“前不久意外得知千年渡竟是出自師弟之手,現如今他改了名號,外號人稱‘信天游’。”
“數月前曾旅居寒山寨,現如今不知去向。天地之大,找人一事還得有勞楚州長出手。”
解鈴還須繫鈴人,解毒還須下毒人!
楚問天重燃了希望,終於肯重新坐下,欣然接受道:“乃楚某人的分內之事。”
“此事是我長仙谷對不住你,師弟與我鬥技,讓令千金遭受了無妄之災。”逍遙子以酒賠罪。
楚問天雖性狂邪,卻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逍遙兄嚴重了,即便沒有你師弟,也會有其他人。千年渡雖然難解,至少不是見血封喉的烈性毒藥。”
若是當年下毒之人不曾迂迴,他們一家三口怕是早在地下相聚了。
他朝逍遙子敬了杯酒,“你是你,你師弟是你師弟。這些年你為紫顏為安兒做的,我分得清。”
逍遙子神色鬆了不少,“此次治療失敗,那蠱蟲受到刺激遇強則強,休養生息後必然反噬宿主,留給我們的時間縮短了許多。我師弟自小天賦極高,儘快找到他興許能有辦法破解。”
一直安靜在側的醉書畫突然打斷了他們二人的對話,“恕我直言,此蠱逍遙遊前輩未必能解!”
“此話何意?”
不止是楚問天,連逍遙子也定定地看著醉書畫,看來徒兒並沒有將實言盡數告知於他。
醉書畫跪在師父跟前,“師父容稟。徒兒在外遊歷結識遊醫信天游,當時並不知他是師叔。我們二人一見如故,便時常討論醫術,切磋技藝。”
“千年渡”我研究數年,終於想到了一個既能毒殺蠱蟲又不損傷正氣的法子。為了求證可行性減少風險,我曾將想法告知師叔。
當時師叔曾說,千年渡雖然是他研製的,但其穩定性、生命力遠超了古書的記載,他能研製卻無法破解。直到看到我的方案,他才茅塞頓開。後來我們一起研討,改良了下方案。原本打算等湊齊藥材後就著手的,可是其中的一味藥材“衝仙花”提前被楚姑娘食用了。雖然最終都是給她用藥,可提前用單味藥,與配伍用藥療效療效相差甚遠,導致我們差了臨門一腳,今日功敗垂成。”
“衝仙花?”楚問天想了想,“我派人去找筆毒生,再派人去西南沼澤之地搜尋。”
哪怕掘地三尺,他也要找到它。
“衝仙花需得滋養八年以上,能得玉蟾護寶的才能得天地之靈氣。即便找到了其他的衝仙花,也難以符合要求。”原先從馬山守從筆毒生手中盜取的正好是十年的極品。
即便筆毒生重新培養一朵,但承安的病情無法等至下一朵花開。
這也不行,那也不成,楚問天內心又開始暴躁。為人父,哪怕只有一丁點兒希望,他都不想放棄。
“徒兒,如果用藥性功效相近之物替代呢?”逍遙子若有所思的看著醉書畫,他的徒兒甚聰慧,早就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
“倒是有一物比衝仙花更絕。”醉書畫皺了皺眉頭,“只是天下難尋,所以未曾將其列入治療方案。”如果有,哪裡用得著反覆鑽研。只是因為找尋不得,是以他和信天游從未將它列為方案之中。
“徒兒說得可是帝皇血靈芝“阿魏”。
“是。”醉書畫跪直身子,他看向楚問天,現如今他知道楚州長乃玄塵門的掌舵人,或許能有一線希冀。
“黃芩無假,阿魏無真。要找尋一枚上了年頭貨真價實的阿魏非常的難,更何況是用帝皇屍氣濡養的帝皇血靈芝。”
且吸血蛭非普通的寄生蟲類,普通效能的阿魏唯恐不能一棒子打死,反而引起它的反噬。我們已經沒有試錯的機會,只有帝王血靈芝能確保萬無一失。”
“我曾聽你太師父鬆散道人說起過,帝皇血靈芝在兩百年前曾在皇宮現世過,後面隨著大慈開國皇帝而消失。江湖傳言,他曾於生命垂危之際服用帝皇血靈芝來挽留壽命。到底是生死有命,最終還是駕鶴西去,也不知道那帝皇雪靈之有沒有被悉數用完。”
醉書畫的肩頭耷拉下去,傳言若是屬實,帝皇血靈芝徹底成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