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什麼都磕只會害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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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殺的李景，為什麼要遮蔽，為什麼要遮蔽！】

【本來就什麼都看不到相當於黑屏了，現在你甚至連聽個聲兒讓兄弟們幻想的空間都不給，你到底有沒有把我們這些兄弟當人！】

【李狗開門！快點把直播間的遮蔽去掉，我是學生！】

【李景哥哥，李景大大，快把直播間開啟吧，我回頭就給你五星好評，給你打錢，給你應援好吧！】

【沒關係的李景，你和小乖就好好的互相貼貼卿卿我我吧，我很好，我沒事的，我一點都不傷心……小乖你回來啊（大哭）！李狗你把我小乖還回來啊（大哭）！我要看小乖，我想看小乖（大哭）！】

【人活著看不到乖寶哪有不瘋的，硬撐罷了！硬撐罷了！】

【求你了李景就讓我再看一眼吧，我什麼都會做的……】

【什麼都會做？你是抱著多大的覺悟說出這種話的，你這人滿腦子都只想著自己呢。】

彈幕的吶喊發電隔著另一個遙遠的世界，根本傳遞不到李景心中。

就算傳遞到了，他恐怕也只會嗤之以鼻，輕蔑一哂。

平時直播間裡做做樣子喊大家兄弟集美家人們，還真就以為我把你們當家人了？

別說看畫面，就是黑屏聽聲也不讓你們聽！

黑暗中，他的手指觸碰到了小乖嬌嫩的肌膚。

明明她靠在自己胸膛的臉頰燒得滾燙，可身體的溫度卻依舊冰冰涼涼，讓人聯想到吹拂柳枝的清風。

黑暗放大了人的感官知覺，隨著手指的移動，感官的反饋，李景莫名想到了絲滑的牛奶，潔白的錦緞。

不，比那還要完美，那是人類藝術家窮極一生也無法雕刻復現出來的無暇美玉，是隻有神話傳說中愛與美的女神才能擁有的極致之美，肉體之美。

然而這份完美又是那麼易碎，因一道道裂痕和傷口而殘缺，而更加動人心魄，搖曳心神。

彷彿完美的神也會跌落到泥坑，也會被你一個汙濁的凡人給拉下雲端，被你染上屬於自己的顏色。

李景現在的所作所為，與其說是在治療小乖心裡的傷痕，不如說是他在漸漸用自己的手指，自己的身體，在小乖的身體和心靈上塗抹上自己的顏色。

流連忘返。

他能感覺到，不止是心靈，懷中女孩的身體也慢慢浸潤了他的體溫。

那溫度一點點上升，像溫和的蠟燭，逐漸變成火焰，變成太陽。

化作一抹永不褪色的光。

“李景……哥哥。”

朦朧曖昧的夜色裡，女孩抓緊他的背，在他懷裡輕聲呢喃。

“小乖……小乖以後會更加努力完成我們的約定的，所以，所以……”

“……請多吩咐我吧。”

一道道傷痕隨著李景手掌的覆蓋像是被抹消，小乖依偎在他胸口，神色空迷。

曾經，即使是完成了復仇，殺死了一切，毀掉了一切，心靈的幻痛依然停留在她身上。

她看著自己宛若重生的身軀，即使它已光潔如新，可在她眼裡，卻只看到無數支離破碎的傷口。

那是她一生，一輩子，永遠都無法抹去的印記。

於是，她用刀子一點一點的將那些傷痕、印記重新復刻在了身體上。

鮮血淋漓。

彷彿這樣才是真實的她自己。

可是現在，隨著李景的撫摸。

恍惚的，記憶裡那些被那對男女，被研究人員用刀子，用各種手術器械一點一點切割撕裂開來的傷口好像真的消失了，癒合了，一點都感覺不到痛了。

這個玩具，這個她本來覺得可以隨時丟棄拋棄的玩具……

可是為什麼，雙手卻緊緊抱住李景的身體，心靈在顫動，心跳如小鹿般亂撞蹦躂個不停？

當一件普普通通的玩具被你寄託了無與倫比的感情時，它還會是那麼普通，那麼輕易就能丟棄的存在嗎？

李景，他現在，真的還是她的玩具嗎？

她有些弄不清楚，搞不明白了。

只是心裡隱隱在莫名期待著，盼望著，這樣的生活能夠永久繼續下去。

奇怪，我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期待？

另一邊。

隨著一棟三層樓高的建築被魘獸粉碎，柳凌雪狼狽的藉著碎石和煙塵的掩護從另一個角度發起了偷襲。

雪白的衣裙早已染上鮮血和灰塵，變得凌亂而破敗。

身上更是傷痕累累，瀑布般美麗柔順的長髮都因為汗水和血水粘連在一起。

不得不說，她能堅持到現在簡直是個奇蹟。

唰！

月下劍光再起，在霸王龍般巨大恐怖的魘獸身上留下一道傷口。

即使已經身陷必死絕境，柳凌雪仍沒有放棄。

甚至，她竟然隱隱感覺到一絲……勝機？

先前的戰鬥中這隻巨獸級魘獸像是食物鏈中最頂端的捕食者一樣，強大冷靜而可怕。

她和它的一次次拼殺，一次次偷襲都佔不到任何便宜，反倒是被留下無數傷痕。

對方早可以了結她，卻又遲遲沒發出最終一擊。

像是在故意折磨她，戲耍她，非要讓她遍體鱗傷血盡乾枯後死去。

可現在，這頭魘獸卻像是忽然丟了腦子一樣，變得狂躁，暴怒，完全失去了理智，只是朝著她拼命的一味進攻，咆哮。

攻擊性是變得更強了，但它的攻擊招式反而變得更加好躲了。

甚至間或還能給他一記偷襲！

柳凌雪並不知道操控著這頭魘獸的真正魔王此刻已經無心理會她這邊的狀況，正小鹿亂撞的在某人懷裡微微蜷縮著身子，輕輕的蹭了又蹭呢。

她只是深呼吸著，舉起劍，目光比劍還要鋒淬冰冷。

空氣好似火燒般灼熱經過她的肺，讓她的血液都沸騰起來。

能贏。

她躲過了魘獸的又一次衝鋒。

能贏。

她壓榨著身體的潛能，將源力化作一道劍氣再度發射出去。

面對這頭遠比她強大也龐大的怪物，她雖然渺小，微弱，不堪一擊，但她一樣能把對方殺死，征服！

“用這個。”

忽然，角落裡丟擲來一個奇怪的物件。

那是一把奇形怪狀的長槍，或者說，是槍尖被削掉，槍身連線了一塊造型古怪的石頭的武器。

“雲朵？”

柳凌雪有些訝異的看向來人。

“這是隕石槍，對付那傢伙的致命武器。”

雲朵臉上的表情淡淡的，沒什麼變化，只是看著她的眼睛說道：

“你還願意信我一次嗎，柳凌雪？信我的話，就用這個殺了它。”

【這個背叛我們家凌雪的賤女人又回來了？】

【她還有臉回來？怕不是看到凌雪有希望戰勝殺死這隻巨獸級魘獸所以才跳出來來邀功甚至撿漏的吧？】

【真噁心啊，在凌雪女神最危險最絕望的時候不出現，在看到轉機的時候刻意跳出來演一手雪中送炭？】

【這也能叫武器，一個長杆上面連著塊破石頭？什麼鬼東西，凌雪姐別信這女人的話，我看她就是故意要你去送死！】

【背叛只有零次和無數次，凌雪姐千萬別信她啊！】

再信她一次？

柳凌雪凝視著雲朵的眼睛。

灰髮灰眸的少女眼裡看不出什麼情緒，她一向是個情緒很內斂的人。

魘獸已經從上一次衝鋒中轉過身，向著兩人嘶吼而來。

戰場上的時間稍縱即逝，她必須立刻做出決定。

沒有說一句話。

柳凌雪一手執劍，一手拿起那被雲朵成為隕石槍的武器，轉身朝著魘獸衝殺而去。

一張清晰無比的地形圖忽然在她腦海內展開。

雲朵清冷的嗓音在腦海中響起。

“攻這裡，這裡是它的進攻薄弱點，用隕石槍。”

柳凌雪沒有停頓，毫不猶豫的朝著腦海地圖上被雲朵標記的紅點處攻去。

【成功了！】

【凌雪姐做到了！她做到了！單人擊殺巨獸級魘獸！】

【目前所有玩家裡面還沒有人能做到吧！沒有吧！我們凌雪女神現在可謂是玩家裡的第一人了啊！】

【雲朵那女人給的怪武器竟然真的有用，一下就把魘獸給捅死了？】

【等等，等等！臥槽！她該不會也像安德.亞當斯那樣發現了魘獸真正的弱點破綻吧！】

【難道說……她消失的那段時間就是去找那顆粘在槍頭上的隕石去了？】

【我們錯怪她了？】

一片廢墟狼藉的戰場上，柳凌雪靠在一塊大的碎石邊，默默收起劍。

寂靜無聲的戰場廢墟上，她和雲朵一人站在一邊。

頭頂的月亮將兩人分開，她們如同被一條看不見的線忽然分隔在了兩個世界。

沉默半晌。

寂靜半晌。

灰髮灰眸的少女向她走來，看著她凜冽璀璨的眼睛，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要說點什麼，但腳步又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半步，像是在害怕逃避些什麼。

她看著柳凌雪手裡另一把奇形怪狀的武器，最終還是說了出來。

“柳凌雪，我不是故意臨陣脫逃，而是……”她就連解釋的時候都冷著臉，好像那上面從來不會出現別的表情。

“我知道。”

柳凌雪晃了晃左手的隕石槍，朝她淺淺一笑，“從你拿出這個武器開始，我就知道你並沒有選擇拋棄我。”

月色下，這笑容有種動人心魄的美麗。

雲朵心臟猛地一跳，抿了抿嘴唇，雙手背到身後，不自覺攥緊。

“謝謝你，謝謝你還……相信我。”她聲如蚊吶，小得連自己都幾乎聽不見。

明明似乎在害羞，偏偏臉上，眼神裡看不出任何波動表達。

讓人一眼望去，就好像她冷著一張臉剛才什麼也沒說一樣。

然而柳凌雪聽見了，單殺一頭巨獸級魘獸的她此刻變得比以往更加強大，聽覺感官自然也更加敏銳。

她站起身，走到雲朵面前。

少女比她矮一個頭，要稍稍仰起臉才能對上她的眼。

那傲然的鋒芒就這樣屹立在少女面前，俯視著她，月色灑下的清輝讓這柄寒霜似的劍更加鋒芒畢露，璀璨耀眼，令人不敢直視。

少女忍不住偷偷咬了咬嘴唇，臉上沒有半點表情，心臟卻噗通噗通跳了起來，緊張，忐忑，失落。

遭了，是我這張做不出任何表情的臉讓她沒領會到我的道歉，我做得還是不夠好，我的臨陣脫逃還是讓她生氣失望了嗎？

“雲朵。”

那如月光般美而清冷的聲音響起的一剎，雲朵的心跳到了極致，渾身的肌肉都慌張得緊繃了起來。

但她的臉上依舊沒有半點情緒波動，看不出任何異樣。

“謝謝你，謝謝你找來這把武器幫我，如果不是你，我恐怕沒法那麼輕易殺死那頭魘獸吧。”

柳凌雪笑了，於月光下，於夜色中。

這抹笑容就這樣勾走了雲朵的心臟，心跳，靈魂，乃至呼吸。

即使如此，少女的臉上，眼神裡，依然沒有任何表情的變化。

“今後，還可以作為同伴繼續陪伴著我嗎？”

她輕輕撩了一下被風吹亂的頭髮，皎白的月光伴著她纖美溫潤的手掌一起向她伸來。

“當然可以，畢竟你身上那個吸引魘獸而來的秘密我還沒研究透，我才不會就這麼半途而廢離開你。”

少女的心在怦怦直跳，少女的表情和嗓音依舊淡淡的沒有任何變化，甚至在嘴硬。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自己的耳根是多麼的發熱滾燙，被柳凌雪握住的那隻手是多麼的僵硬緊張，內心又是多麼的興奮歡喜。

【啊啊啊啊！我好像看明白了！我悟透了！雲朵，你這個口是心非的三無冷麵小蘿莉！】

【明明心裡害羞緊張得不行，又是偷偷抿嘴唇，又是悄悄把手放在背後攥緊，偏偏強行擺出一副淡然清冷的模樣。

“哼，我之所以接受你柳凌雪的邀請才不是因為喜歡你，而是因為我對你的秘密還沒有研究透所以才不願離去。”

雲朵啊雲朵，你怎麼這麼可愛這麼有趣！】

【不是，你們一個個的都是心理學大師，怎麼看出這麼多細節的？】

【啊啊啊啊！這對CP我磕了，強氣瀟灑無敵美麗冰雪女王和冷麵三無傲嬌小蘿莉，集美們，我的大腦在顫抖！】

【我也磕了我也磕了！還好不是李景，要不然我們凌雪姐身邊怎麼能發現雲朵這麼有趣的女孩子！】

【不是，女女你們也能磕啊？哥奉勸你們一句，珍惜當下，好好生活，什麼都磕只會害了你們。】

柳凌雪還不知道自己直播間因為CP黨的出現又多了一股氛圍，她從小要強，對武俠小說裡那些瀟灑自在的俠女故事心生嚮往，夢想著有一天也能執劍闖四方，綻放屬於自己的光芒。

此時此刻她仰望著頭頂的月亮，望著這廣闊的天地，渺小的自己，巨獸級魘獸龐大的屍體就躺在腳邊，身邊還有云朵這樣絕佳的同伴相助，心中自然而然的生出一股豪情。

即使是遠比巨獸級魘獸更加強大可怕的魘獸之王，她也早晚要憑著手中之劍將其殺死，征服！

至於李景？

人各有志，除了有些遺憾惋惜，她也只能在心裡默默祝福。

終究不是兩個世界的人。

以後……可能都不會有再並肩的一天了吧？

此時此刻的她並不知道，她想殺死征服的魘獸之王正在李景的掌中乖巧如同小貓，嚶嚶直叫。

“李景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