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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婆是一個特殊的職業，一般分為官媒和私媒，私媒又分為民間團體和個人，官媒一般是做大戶人家的生意，在官府那裡掛了名號，登記造冊過的。
若是官媒出了問題，那是要下大獄，甚至可能牽連家人。
私媒就不一樣了，大戶人家從來不會找她們，基本都是一些平民的生意，有時他們也會和當地的牙行合作。
哪些人家過不下去了，也可能透過民間媒婆的手，把孩子賣出去。
“當初我們去縣衙門口領糧食，曾經遇到一個媒婆，要讓阿玉當童養媳……”
王老太太看家裡人不明白，就把當初遇見的那件事又說了一遍，包括和媒婆發生了衝突。
王傳滿都沒等王老太太說完，就急了：“太可惡了，他們怎麼能那樣？！你們有沒有事啊，有沒有吃虧？怎麼回來都沒聽你們說過！”
當時和他們一起去的村民也不少，可回來後，他們都對此事隻字不提，所以老王家其他人也並不知道。
其實是胡村長跟那些人打了招呼，說小阿玉現在人還小，這種和媒婆鬧矛盾的事，最好還是要瞞著。
免得以後影響了小阿玉的婚事。
孩子的名聲是要從小就經營的，要是一不小心壞了名聲，那可得好多年才可能重新經營起來，有一個好名聲不容易。
其他村民也知道這種事，倒也沒有去多嘴多舌。
王老太太送了王傳滿一個白眼：“誰敢讓你老孃吃虧？你以為人人都像你，就是個傻愣呆子。”
倒是劉氏有一點點擔心，他們在縣衙那邊就和媒婆鬧了矛盾，肯定有不少縣城的人都知道了，他們會不會把阿玉的事傳出去？
雖然劉氏沒想過，阿玉以後要嫁給縣城裡的人，但是壞了阿玉的名聲，那以後肯定是影響頗大的。
馮氏更是著急的很：“娘，那咋辦啊！大郎可不能拖啊，他是咱們家的長子長孫，要是連他的婚事都出了問題，以後其他的弟弟妹妹，那也要受影響的。”
人家親家看的可不只是你們家有什麼條件，還有你們家各門各戶的品行。
可以說，一個家族裡如果出了一個品行敗壞的人，那整個家族的人親事都有可能受影響。
也許原本可以嫁一個生活殷實的人家，因為其他親人的婚事有問題，也會導致這個人只能嫁一個沒用的窮人。
大郎倒是沒意識到這件事的重要性，只是說：“難道給我們說媒的那個媒婆，和當初縣城裡的媒婆，是同一個人啊？”
大不了他們重新找一個媒婆就是了。
馮氏搖搖頭：“事情沒這麼簡單，媒婆和媒婆之間都是互相聯絡的。”
一般來說，得罪了一個媒婆，就等於得罪了周邊所有的媒婆。
除非這些媒婆都死光了，或者偶爾遇到一兩個不合群的，否則他們的親事絕對會受影響。
這個年頭，婚姻是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缺一不可。
即便老王家能自己給大郎找個不錯的媳婦，但沒有媒婆做保，那絕對是不行的，媒婆這一步不能跳。
一旦沒有媒妁之言，別人會說你是無媒苟合，你的孩子也會抬不起頭。
老王家要走科舉，要是查到這，有人沒有媒妁之言，那也別想繼續考了。
“當初你四叔就是因為得罪了媒婆……”馮氏著急了，把一件往事差點說出口。
王老太太看了她一眼，馮氏頓時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公雞，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當著孩子的面，這些話確實不能說。
他們老王家的名聲在胡家村裡還算好的，因為整個村的民風都還不錯，但一出了胡家村，在外面可是傳的什麼都有。
這就是因為，當初他們來這裡紮根時，無意間得罪過媒婆，那時候正好是王傳貴要說親。
王老太太秉著息事寧人的態度，到底是低了一次頭。
後來王傳滿說親事，又得罪了一個媒婆，但到底不是他們家的錯，王老太太是說什麼也不肯低頭了。
那媒婆也是個小氣的，趁著去說媒的功夫，把老王家的事能說多壞就說多壞。
說他們又窮又餓又刁，是一群從外面來的強盜，霸佔著人家胡家村的地，天天欺負，這個欺負那個。
據說還殺過人。
於是，王傳滿的名聲在外面就徹底壞掉了，連帶著王老太太的惡名也傳播開來。
再加上當初有人看中了王傳滿的人品，有些不信媒婆說的，打算親自過來看看。
恰好那時候，胡三嬸和王老太太大吵了一架，那人過來問胡三嬸：“老王家人怎麼樣？”
胡三嬸正在氣頭上，當即就惡生惡氣一通亂說，直把王老太太塑造成了一個天上有地下無的老虔婆。
說她對誰都不好，和村裡人都過不去，一天拿著個掃帚，打這個打那個的。
那戶人家一聽，這還得了，嚇得當即回去。
他們在添油加醋說了一番，你傳我，我傳你，加上媒婆從中作梗，後來就塑造成老王家磋磨死了好幾個兒媳婦。
老王家為什麼會窮呢？為什麼全是孫子呢？
是因為那個老虔婆逼著兒媳生孩子，還必須要生孫子，生出孫女全都溺死，生出的孫子留下。
好幾個兒媳婦被折磨死了，老王家不得不賠錢了事，這越賠就越窮唄。
也有一些人打主意，想著把自家的閨女嫁過來，到時候等閨女死了，再去訛錢。
但是又聽媒婆說，老王家要十兩銀子的嫁妝，都罵王老太太是個黑心肝的。
這一耽擱，王傳滿活生生從16歲耽擱到了20歲，老王家都急得不行了，可外面傳成那樣子，根本沒辦法再洗清。
突然有一天，一個小姑娘跑來了胡家村，戰戰兢兢找到了王老太太，對王老太太說：“我們家很窮，出不起十兩銀子的嫁妝，也沒有嫁妝。我嫁給你們家當兒媳婦，以後我要是死了，也不訛你們家的錢，你們可以出多少彩禮？”
王老太太早就對王傳滿的親事不抱任何希望，沒好氣道：“出個屁！給10斤糧食就頂天了！”
沒想到，小姑娘眼睛一亮，鼓著勇氣說：“那，我嫁給你們家！”
這個小姑娘，就是當時已經18歲的劉氏。
現在，老王家在說親的檔口，又得罪了一個媒婆。
老王家的人都有些絕望。
他們家是不是跟媒婆犯衝？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