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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夜色降臨,二人都沒再找到其他線索,霄塵索性就坐在入村的山坳處開始修行了起來。
王常來倒是有些坐立難安,他時常神色複雜地看向淡然修煉的霄塵,想自己出去探尋一番,走出三步又退回兩步,不由得感嘆道:“霄兄實乃妙人也。”
來回渡步下無果下,王常來搖開扇子,坐在石頭上,開始扇起風來,他感覺被牽扯入這個空間後就諸事不順,最擅長的口才也毫無用處,不由得有些煩躁,但看到霄塵後,沒來由的心中多了一絲安全感,雖然不想承認,但那傢伙確實很可靠。
此時天空中突然冒起了紫色的火光,一道身影飛上在天上,遮蓋住了月亮,其手中拿著一把大的金色馬刀,背生兩個巨大的銀色雙翅,身旁兩個道童緊緊跟隨。
一道童手持拂塵,一道童手拿蒲扇。
“青山石靈!我念你修行不易,莫要再阻我!”銀翅地仙大聲說道,音波也彷彿彙整合實體,捲起劇烈的罡風,襲向小竹村中心的青石。
青山石靈一句話都未說,只是抬頭看向他,一陣光暈閃過,銀翅地仙的音波攻擊就像是擊打在了透明的屏障內消散不見。
“該死!!既然你執迷不悟,那麼,小的們,今天開葷,將這小竹村的所有人都屠戮殆盡,我倒是要看看你這個石靈能龜縮到什麼時候!”銀翅地仙顯然對於這個王八殼早有準備,隨手一揮,身後便出現源源不盡的妖魔,想要衝入小竹村內。
“妖魔又來了!妖魔又來了!”村民顯得尤為惶恐,連忙朝著青石處彙集。
而此時霄塵也是結束了修煉,他心中已經有了幾分猜測,再看到頭頂的那妖魔時,更是明確了幾分,但還是打算先看看事情發展。
“霄兄,我們...”王常來顯然也被面前的一幕嚇得有些語無倫次,連忙想去到青石處。
霄塵看了眼頭頂的屏障,止住他的手說:“再等等。”他沒有看到慕容朧月過去,除非她本就躲在了青石那邊,不然就說明現在過去可能會有危險,遠處的妖魔包圍過來還需要些時間,倒是也不用那麼急。
“衝啊!”
“今天開葷,美味啊!!!”一些扭曲的妖魔怪物跑在最前面,形容豺狼,四爪掠地而過,眼中滿是嗜血的慾望。
“涔!”
但就當妖魔怪物快衝入小竹村之際,一陣光暈亮起,將小竹村的核心地方籠罩,妖魔碰到光暈,頓時開始鬼哭狼嚎起來,絲絲黑煙也從碰撞的地方升起。
“哼!青山石靈,你就這一招龜殼,可敢與我一戰!”銀翅地仙對面前的情況早有預料,但口中依舊止不住地嘲諷著!心中則是估算著需要多久,他的那些手下才可以擊破這個龜殼。
“你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我萬千妖魔大軍,遲早將你這龜殼打碎!”
霄塵和王常來此時也在屏障邊緣,看到屏障外的那些各異妖魔對兩人齜牙咧嘴著,卻無法寸近,心中也是瞭然。
“霄兄,如今該怎麼辦?”王常來焦急地問著。
霄塵則是想著上一個幻境的畫面,在那個幻境中,青石貌似是活了下來,那麼青石應該是勝了的,所以開口道:“先靜觀其變。”
王常來被一時之間的混亂擾亂了思維,聽到霄塵的話後也是冷靜了下來,想明白了一些事情,當即也是鬆了一口氣。
銀翅地仙那些話是未曾影響到石靈,但卻讓小竹村的村民顯得惴惴不安。
村長竹重邊上也圍了一圈人,此時他正神色憂慮地和眾人說:“這樣真的有用嗎?阿衍給到的血祭之法。”
一名青年此時倒是神色莊重的走出說:“村長,不能再猶豫了,阿衍死之前給到的辦法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了。”
身旁的幾名村民也是如此附和道:“是啊!是啊!”
“這銀翅妖魔隔上幾日便來一次,一次又一次,石仙身上也是佈滿傷痕,若是繼續這樣下去,我們遲早都得死!”
“是啊!我可憐的衍兒啊,啊啊啊!”
竹重見此眼中猶豫之色也是散去,一番心底糾結後,還是拿出了那枚血色水晶,將其捏碎。
“別無他法了,只能搏上一搏。”村長沉聲說道。
在捏碎血色水晶後,青山石靈身上莫名的多了一分嗜血的氣息,原本圍繞著的祥和氣息也開始變化。
而此時,銀翅地仙依舊在破口大罵:“臭烏龜,縮在龜殼裡又有什麼能耐,有本事你就出來!”
“氣煞老夫也!”銀翅地仙看著被各種妖魔久攻不破的屏障,也是氣憤不已,他自從發現此地有仙緣之後便多次來訪,從好說好話到最後兵戎相見,那青山石靈就像是茅坑裡的臭石頭一般,又臭又硬,一句話都不曾和他多說,只會傻愣愣地用石頭腦袋看著他。
此時,石仙卻突然身形一轉,出現在了屏障之外,銀翅地仙一時間愣住了,隨後狂喜,躲在龜殼內他自是拿對方沒有辦法,但現在對方竟然走出龜殼,那就是自尋死路了。
“好膽!來受死!”銀翅地仙大喝一聲,手中的馬刀就斬了過去。
青石則是看了他一眼,朝著小竹村外的山坡飛去,見此銀翅地仙也是立刻跟上。
一段時間後,山坡外就傳來了金石砍擊的聲音,以及沖天而起的紫色火焰。
從霄塵這個地方看過去,只能看到不斷濺起的火光,但是戰鬥的結局他已然知曉,石靈應該慘勝一籌,抱著被紫火灼燒的殘軀回到了小竹村,而村民...
悠然一嘆後,霄塵對著王常來說:“王兄,我們走吧,是時候過去了。”
王常來也是頗為驚訝,但也是點頭跟上。
霄塵的思緒也是落在了還在地上跪伏的那些村民,他們最後卻離去了,搬離了這個世世代代生活的村莊,忘卻了祖上雕刻青石的手藝,也忘去了對於青山石靈的信仰。
那麼這次被牽扯入內的那些凡人應該也是小竹村離去的凡人後代了,他們的祖先認為離去後會有新的生活,新的開始,卻不曾想,因果輪迴並未停止。
若是這樣猜測的話,這個青山石靈,最後的結局也是有些可悲了..
“沒了香火,那石靈只能在重傷下慢慢消散於天地間...”
“謎題也快揭開了!”霄塵思考著,視線落在了那個裝滿血的香鼎上,若是上一個幻陣的陣眼在青石,那麼這個幻陣的陣眼大機率會在香鼎上,因為就是香鼎才讓這方世界的走向出現了別樣的結果。
在因果道法裡,這叫變數,也唯有變數才是破局的關鍵,而這個幻境內的殺招...
霄塵看向那逐漸變得稀薄的屏障,沒再思考下去。
冷靜思考下,這個連環幻境的殺招其實並不是很多,它更像是在向誤入者講述著小竹村曾發生過的故事。
又看了一眼有些六神無主的王常來,霄塵沉思了一下,或許是此幻境對於自己而言太過於簡單。
“屏障開始波動了,似乎青石離開後,屏障就開始變得脆弱了!”王常來倒是看著霄塵如實說著。
霄塵點點頭,說:“我們快點過去吧。”
慕容朧月從香鼎的側面走出,早在銀翅地仙出現的時候,她就已經趁著眾人視線被其吸引,慢慢摸了下去,本想再待一會,因為她之前看到霄塵與王常來二人依舊停在山坳上未曾過來。
但如今,他們直直地朝著香鼎而來,想必也已經發現了香鼎的異常,所以也不再猶豫,將手搭在香鼎上後,身形流轉便消失了。
霄塵看著那一閃而逝的黑衣女子,眼中也是閃過一絲冷意,口中輕聲說:“慕容朧月!”
王常來倒是轉過頭看了一眼霄塵,並沒有多語,此時兩人已經勢同水火,不需要他在火上澆油,現在再多嘴,容易引火上身。
“霄兄,這次我們一同入內,也好有個照應。”王常來提議道。
“好!”
此時的村民就像是沒有看到二人一般依舊在爭論不休,霄塵和王常來也是十分順利的摸到了香火鼎的附近。
霄塵最後朝著石靈與銀翅地仙大戰的位置看了一眼,隨後沒再猶豫將手搭在了香火鼎上,一陣光暈流轉,霄塵與王常來就這樣消失了。
緊接著天空之中就傳來一聲脆響,白色的屏障宛如碎裂的玻璃一般,終究在失去了石靈的靈能供給之後碎裂開來,漫天的妖魔開始狂笑著靠近。
山坡處的銀翅地仙自然是察覺到了屏障的破碎,他嘴角揚起,大聲嘲笑道:“石靈啊石靈,你看看,這就是你要保護的凡人,終將死在我部下的屠戮之下,這有什麼意思呢?還不如剛開始就將仙緣讓給我!!!”
說到後面幾句,他已經行若瘋癲,手中馬刀又是金光閃爍。
石靈的表情中似乎也有哀傷閃過,舉起刀他便無法保護凡人,放下刀他亦是無法長久的保護凡人,而放下凡人他自是可以抗衡面前的強敵,但代價是那些凡人的死去,一次又一次,石靈都不願意如此,直到那些凡人用血祭來引導激怒他。
他察覺到了那些凡人的動作,但依舊未曾去阻止,那些凡人本就是他心中最為珍貴之物,應該珍視的存在,無論村民做了什麼他都不該去怪罪他們。
一些記憶從石靈記憶中閃過:
“大青石,大青石,你真的是神仙麼,為什麼你一動不動!”幾個穿著開襠褲的小孩子繞著石靈轉著圈,跑動的風聲帶動了那周邊的風鈴聲,吵醒了石靈。
但石靈卻未曾有任何惱怒,他用靈力小心地輕撫著那調皮的小孩,彷彿那是他的孩子一般。
在一代一代孩子的歡聲笑語中,小竹村也越來越壯大,他面前的香火也是越來越繁盛。
而如今,那些凡人正在被屠戮,那是石靈最不能容忍之事。
青山石靈身軀突然炸開,猛然間將銀翅地仙包裹入內,絲絲紫色的火光從其身體內透出。
瞬間青山石靈的身軀開始劇烈抖動起來。
“放開我!你這個瘋子!!!”
“你這是要同歸於盡麼!!!”
“我錯了!我再也不來了,石仙你放過我好不好!!!”
“該死!我死了你也別好過!!紫玄火,以我精血,燃盡魂靈,湮滅外敵!”
劇烈的火光再次衝開了石靈的封鎖,紫色的火焰將這一片山谷點燃,石靈看著自己熟悉的山谷淪為一片火海,眼中一滴淚水飄然灑落。
就這樣...
過了很久很久,石靈渾身殘破不已,滿身都是燃起止不住的紫火,那兩個巨大的石頭洞窟中的靈性也已經微弱到難以察覺。
一點一點,石靈帶著那執念回到了小竹村的村中央,挪動到那道臺之上,看著面前化為屍山血海的村莊,那偌大的眼中無盡的悲傷閃過,隨後眼中靈性像是熄滅了一般,巨大的身軀也一動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