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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禱坐在花舟上,眼中回想著那芊芊魅影,腦海中倒是有些回味無窮,他身邊的魂侍女正恭敬地幫他端茶倒水。
“妙啊!妙啊!如此佳人,除了我,還能有誰般配!”
“哈哈哈!”周禱想著想著便拿起面前的茶水一飲而盡,喝完後更是有些意猶未盡,看向戲臺上那個巨大的彼岸花,目光中也有思緒流動,手中不斷地把玩著一塊白玉佩。
“周公子,幽兒的侍奉您還滿意嗎?”一旁的幽兒倒是用手撥開面前的青絲,小聲說道。
猝不及防下被打斷思路,周禱面色也有些不喜,但看向幽兒還是剋制住了,他還需要幽魂侍女的幫助。
這樣想著,周禱手中黑氣傳出,凝聚成一道精華靈氣。
幽兒垂涎欲滴地看著那個靈氣,見到周禱又開始沉思,便快速用嘴吸入,面上喜悅不已,整個魂體也更凝實了一些。
“奴家謝過周公子,此題的提示在彼岸花花葉不見面上。”幽兒柔聲說道,她們這些侍女可以更具情況給予一定提示,至於願不願意給,全看心情。
周禱聽後倒是茅塞頓開,花葉,花葉,原來指的是情字的悲!
苓兒面色幽怨地看著霄塵,罵道:“真是呆子!氣死了,女人都不會哄!!!”
霄塵依舊一動不動的看著那彼岸花,心中也是漸漸有了思緒,此時也是在組合中,想著有沒有更好的,畢竟這場花魁比拼,他一定要贏,那麼拿出的作品就該直接碾壓對手,越是優秀越好。
望了望那即將燃盡的第一支香,苓兒心中突然升上一計,霄塵越是不理她,無視她,她就越生氣!
“我生得如此嬌豔動人,你卻看我如看石塊,實在是氣死我了!”
“不過...那呆子看到花魁眼睛都直了,整個人都不動了...”
想到這裡,苓兒手中紙扇輕輕搖過,瞬間與瀾心一樣的一張臉就浮現出來,苓兒嘴角一勾,暗道:“這次看你動不動心!”
隨後苓兒故意用扇子遮住面容,發現霄塵依舊沒有察覺到她的動作,嘴角更是一笑!
她悄悄地繞到霄塵背後,隨後突然從霄塵的右邊鑽入他懷中,苓兒用瀾心的那張臉楚楚可憐地說:“霄公子...”
沉思中的霄塵雖然注意到了苓兒的動作,但也沒去注意她的幻化,此刻看到瀾心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眼中也有些失神!
“瀾心...?”霄塵輕輕地喚了一聲,隨後眼中瞬間清明開來,猛然推開面前的女子。
“哈哈哈!”苓兒被推開倒是一點都不惱,誇張地用瀾心的臉笑道,隨後再次用手放於嘴邊,裝作出魅惑樣,卻發現霄塵不再關注她,頓時笑聲一停。
“哼!姓霄的,老孃和你說,你要是不把我哄開心,我是不會告訴你任何線索的!”苓兒見此也是雙手抱胸,坐了回去。
霄塵倒是一愣,驚詫道:“還有線索嗎?”
隨即奇怪地看了苓兒一眼。
“她這個樣子怕是去哄也得不到什麼線索,那就沒必要去這樣做了。”想到這裡霄塵淡然開口:“苓兒姑娘隨意,霄某並不需要線索。”
“這所謂線索想必也是帶著點誤導之意,只會擾亂霄某的思緒!”
聽到霄塵這麼說,苓兒當即火冒三丈,剛想開口反駁,隨後便明白過來他語言的話中意。
“激將法?哼!老孃不吃這一套!”苓兒嘴角向上,嘲諷地說著,彷彿早已看透了霄塵此舉的意義。
霄塵見此也不再勉強什麼,他的思緒已經匯聚得差不多了,並不需要她人再來打擾,若是這一首詩還拿不到這一關的第一名,那麼他也無話可說了。
隨即,霄塵提起毛筆,快速地寫下心中之想,一字一句,氣勢如虹,毛筆宛如游龍般掠過紙張,一篇七言詩就已然落下。
苓兒自然是看到了霄塵的動作,當即撇撇嘴,表面上不屑至極,眼睛還是忍不住的看了過去。
才看到第一句,她就瞪大了眼睛,隨後見鬼了一般看了霄塵一眼,不對,是見了仙一般看了霄塵一眼!
看完後好一會苓兒才收起所有的情緒,再度偷偷瞄了他幾眼,隨後提起毛筆小心地在紙張上署名道:“1479號花舟,幽魂侍女苓兒!”
紙張在署名後飛起,落於渡靈淵水面,慢慢沉入了湖底。
她的目光追隨著那紙張,直至徹底看不見,才回過神來,再次看了看鎮定自若的霄塵,嘴角撇了撇:“真裝!”
不過,舟上賓客越優秀,她所能獲得的連帶好處就越多,要是舟上賓客進入前五名,她就可以脫離花舟的束縛,重獲自由,比起其他,自由才是最讓她在意的!
“算了,為了自由,我忍了!”
想到這裡,苓兒喜笑顏開的拿出茶壺,開始恭敬地給霄塵泡起茶來,同時聲音輕柔的說:“霄公子,來,請飲茶!”
霄塵怪異地看了她一眼,隨後看向清澈的茶水,心中思量道:“她怎麼回事?變臉比翻書還快,茶裡...莫不是下毒了。”
想到這裡,霄塵輕輕擺手,表示不喝。
“喝一口嘛,這可是新鮮茶葉...”看著霄塵的動作,她拿著茶壺的手當即就是一頓,但還是柔聲勸道。
霄塵再次搖頭,平靜地看向茶水說道:“我不渴。”
苓兒的笑容當場僵住,身上一抖一抖的,顯然在強行壓制著自己的怒火!
“我脾氣很好!我不生氣!”苓兒深呼吸了一口,拿起茶杯,一飲而盡。
“當!”
喝完後茶杯重重地敲擊在了桌子上,看著胸口起伏不定的苓兒,霄塵默默地又坐遠了一點,剛剛濺起來的茶水差點濺到他身上。
此時香已經燃盡了兩根,看著第三根也燃燒到了一半,花舟上的其餘人也紛紛開始著急起來!
周禱小心地提完了最後一個字,拿起來掃視了一遍,確認沒有任何問題後,便將其交給了身邊的幽兒。
幽兒看過後也是異彩連連,不斷地稱讚著:“周公子這詩,宛如文仙轉世一般,實在讓幽兒好生驚豔!”
周禱倒是喝下一口茶,看著幽兒想著:“自己可以寫出來也是多虧了幽兒的提醒。”
念及此處,他便嘴角揚起,表示:“不過如此...不過如此,幽兒姑娘過譽了。”
而此時。
香臺上的最後一炷香也燃到了盡頭,隨著花白的香灰掉落,香臺上的火光也就此熄滅。
“時間到了!”容燁人雖然未到,但是那絲絲般誘人的聲音也是傳遍了戲臺,頓時,還未交卷的那些人紛紛面色大變!
“不不不!”
“燁姑娘,再等我一會!”
“啊啊啊!我不甘心吶!”
“該死,我又不會寫詩!”
滿場都飄蕩著這些不甘的聲音,但回應他們的是那水底的鬼手,鬼手一點點地攀爬上花舟,搖晃起來,隨著那巨大的力量,花舟開始被拉扯著沉入湖底。
“撲通..撲通”幾聲水花後,渡靈淵上再度恢復了平靜。
霄塵看著面前一個個花舟被這樣吞滅,眼中也是難免有些忌憚。
回望湖面,剩下的花舟開始聚攏起來,但是數量已經少了許多,霄塵還看到自己周圍花舟上有些男子正瑟瑟發抖。
又過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容燁才從彼岸花面前現身,手中靈氣一點,背後的彼岸花就飄散開來,吹向了花舟,頓時漫天飛舞起花朵來,霄塵也是輕輕拿下落於他肩膀上的那朵,看著彼岸花,就像是看到了瀾心,眼中不由得一動。
容燁倒是再次笑著開口說話:“接下來開始公佈第一題的前十名獲得者:3號,489號,589號....1479號....4876號...”
霄塵聽到她的話也是明白這是按照花舟數字做編排。
“其中有部分賓客刻意敷衍作答,實在是膽大包天!”容燁說到這裡面色也是一變,語氣也變得憤恨陰冷起來。
她目光掃向眾人,那些人原本的熱情已經蕩然無存,更多人都是無比恐懼地看著她。
突然一艘艘的花舟開始自己沉沒,容燁嘴角帶著冷笑漠然地看著這一幕,那是對敷衍者的懲罰!
“不!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哪有敷衍,我就認識那幾個字!”
眾人見此場景頓時噤若寒蟬,直到那些人的聲音最終再也聽不到了,她才接著開口說:“好了,剩下的1347名貴賓,你們成功進入了下一輪!”
“哈哈哈!”
容燁肆意的大笑著,但是底下聚攏的靈舟上卻早已鴉雀無聲。
見此,她不禁有些意興闌珊,隨口說道:“那麼奴家就公佈下前三名的詩句吧!”
說道這裡她頓了頓,目光掃向了戲臺下方,最後落在一個清瘦的書生上,開口道:“第三名:長生花。”
霄塵此時也認真起來,聽聞那詩名也是輕輕唸叨著:“長生花...”他眼中倒是頗為平靜,因為此詩並非他那首。
“長生花?彼岸花?有意思...”周禱收起白玉佩,拿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淺淺一笑搖了搖頭。
幽兒快速地添上一杯說道:“倒不是公子那首..”
周禱笑了笑擺手道:“不急,且聽下去,這首長生花能拿三甲想必也有獨到之處。”
清瘦書生作於舟上,面色消瘦,他聽著自己的詩句被提名,面上一笑,但笑著笑著這眼淚就忍不住滴落。
奇怪的是他的花舟上沒有任何幽魂侍女...
臺上的容燁繼續開口唸道:“花開不見葉,葉落花綻放...雖是無緣見,卻道共塵埃。”
聽到這裡周禱面露悲傷,他沉浸在詩句之中,只感覺到了無限的哀愁。
“求而不得,共赴塵埃,倒也算得上一種相依了..”霄塵輕輕地說著,聽得苓兒倒是豎起了耳朵,見霄塵不再說下去,她不由得有些失落。
正當眾人覺得此詩到此為止時,容燁放下紙張,看向四周嘆道:“世事皆如此,夢中共長生。”唸完這一句她就沒再繼續開口。
一句昇華此詩,但又令人有些悵然若失,霄塵與周禱兩人都愣了一會,好一會霄塵才說:“詩是好詩,但少了一句,不過...或許正是少了這一句,才讓那詩句中包含的遺憾到達了巔峰。”
“此詩雖短,卻道盡了兩個終不得相廝守的人,第三名當之無愧!”
坐於花舟上的周濤聽聞後也是皺起眉頭,隨後搖頭嘆道:“可悲..可嘆!”
容燁唸完詩句後也有些恍惚,沉思了許久,眼中也有一絲柔情閃過,才再次開口道:“第二名:彼岸本無花。”
此話一出,周禱還未反應過來,幽兒驚訝道:“周公子的詩,怎麼才第二名!”
霄塵目光平和,也沒多少意外,且聽這首便是,他那一首,不會失手。
她不忍墨痕消褪,墨色凝固,手臂上都留下了暗色的墨痕,急著拿起宣紙道:“花開葉落不相知,各自天涯各自痴;緣生緣滅空自嘆,方知彼岸本無花。”
那消瘦書生聽後直直抬頭,苦笑一聲,抱袖痛哭流涕。
而那聲音卻依舊在唸著詩句:“心不隨願斷念想,來生彼岸化相思...十萬輪迴終相逢,緣落忘川渡魂關!”
霄塵聽到這首詩,眼中也是閃過一些憂愁,輕輕嘆道:“萬千相思,落於鬼域,付之一炬啊,唉...”
“世間唯有痴情不可笑,世間唯有真心不可負,倒也確實如此...”莫名的他想到了瀾心,不禁有些失落,隨後搖搖頭,詩本不論人,奈何人自嘲。
此詩不是他寫,卻寫得讓他感慨萬千。
周禱倒是有些悵然若失,心中頗有些不服氣,他想聽聽是什麼詩句,將他這首《彼岸本無花》壓了下去。
“我就想看看,究竟是何方神聖所作之詩能將我壓下去。”他不服氣,但又心有期待。
容燁唸完這首詩句已經淚流滿面,過了許久,她才用手掩面,擦去淚痕,隨後笑著念出了第三首詩:“第一名:尋尋覓覓”
聽聞詩名,苓兒突然看向他,見他緩緩閉上雙眼,心中也是有些五味雜陳,她看過那首詩,她不禁想:“能收到此詩的女子該有多麼的幸福。”
而此時,渡靈淵的風也彷彿繞開了這艘白骨舟,獨留此地寂靜。
容燁輕輕開口:“彼岸花開開彼岸,彼岸花落落忘川;花開葉落不相逢,生生相錯永無緣;奈何橋前嘆奈何,三生石前改三生;情意不知何時起,愛意當碎輪迴命!”
詩無停頓,連貫而至,唸完,全場寂靜,唯有空中飛舞的花絲飄動著,彷彿在證明此刻時間仍在流轉,靜止不動的只不過是臺下眾人罷了。
詩剛開頭,周禱還有些嘴硬,待到通篇完畢,他只感覺頭皮發麻,嘴角泛起苦澀,喃喃自語:“此絕句何止勝我一籌啊...”
霄塵倒是睜開雙眼,兩世輪迴恍若就在面前,嘆道:“岸川逢緣,何生起命!”
苓兒倒是看著霄塵,不自覺的有些痴了,她不明白這個人到底經歷了什麼,才可以寫出這樣的詩句...
容燁念著這首詩,她笑起來了,穿過時間輪迴,都要改變離別的命運,這種愛情,這種尋尋覓覓,當之無愧的是第一名!
當之無愧的首輪魁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