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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鬧的吵鬧聲掩蓋了一切,毀滅陣法的波動也隱藏在衍息陣下方,它的異動氣息也被遮掩,而毀滅陣法的下方就是玄階高品的衍息陣法符籙的陣法核心。
鼠輕最先發覺不對勁,他額頭莫名冒汗,脊背發寒,喃喃道:“我勒個祖師爺唉,此地不對勁,先溜為上。”說著他就快速遁走,邊跑還邊回頭看看,疑神疑鬼的。
“轟!”
第一聲爆炸聲傳來,絕大多數修士都以為是他人的戰擊術法造成的波動,只是稍稍一愣,並未留意,但其中,念無極與牙笠心感不妙,兩人紛紛撇開人群向外突圍。
“留下靈胚!”
“快,別讓他跑了!”
但周圍人的糾纏令念無極煩不勝煩,心中那種生死危機感覺越來越重,不得已,他只好丟下儲物戒,這才脫身而去。
湛藍色的儲物戒就這樣從空中慢慢落下,一個好運的人首先搶奪到,但他並未開心太久,血光一閃,儲物戒就這樣再度易主。
谷底的修士早已被巨大的利益衝昏頭腦,而這時巨大的爆炸聲突然響起,地龍翻身一般震動著撕裂了整個山谷,一片轟隆隆的巨響中,山崖斷裂,煙霧沖天而起,直上雲霄方才罷休,巨大的能量波動從谷地中心位置傳出,其內十餘米範圍內的修士皆是屍骨無存,緊接著巨大的衝擊波掃過谷底,將煙塵擴散至周邊數千米。
巨大的變故讓山谷上方觀望的修士紛紛面色大變,來不及思考就快速朝著外界遁去,而霄塵也混跡在煙塵之中,除去那一身的血衣,並無不同,此時也沒人再注意到他的行蹤。
“額咳咳...”
刀霸天躲在斬骨刀後面堪堪扛過了這次爆炸的餘波,但他此時也灰頭土臉,赤裸的上半身滿是被碎石和疾風颳出來的劃痕,雙耳不斷流下鮮血,巨大的耳鳴聲更是令他視線一陣搖晃,愣愣地看著谷底近百米的深坑,他咬咬牙,躲於石頭後方,他還不想放棄靈胚。
爆炸過後的第二次餘波依舊可怕,霄塵回頭看了一眼身後冒起沖天煙塵的黑鱗谷,隨後找準一個方向就落地而去。
白骨林底下形成了一處小小的洞窟,霄塵粗略探查一遍後,就快速取出天機道隱符籙陣法,佈置於白骨洞窟內,身上的傷口雖用靈氣先封住了穴道,但還是會逸散出一些血跡,此時的他倒是略顯狼狽,一身白衫佈滿血跡和灰塵。
但霄塵並不在意這個,待到陣法運轉,他趕緊將苓兒召喚了出來。
她看上去情況並不好,此時已經閉上眼睛暈了過去,她胸口和腹部的三個傷口源源不斷逸散出的魂氣,這讓她的身形都變得透明瞭不少。
這時,像是察覺到了什麼,她迷糊著睜開眼睛,一陣眩暈的視線後,她看著面前霄塵的樣子,鬆開緊緊握著的手掌,將裡面那枚橙色儲物戒遞給霄塵,虛弱地說:“公子,你要的東西就在裡面了,苓兒拿到了...”她很想說我厲害吧,但卻說不出口。
霄塵接過儲物戒,匆匆掃了一眼,便收起,手中靈氣匯聚,朝著她胸前的傷口而去。
卻看到那手與靈氣穿透了胸膛,卻未曾產生任何效果,霄塵見此皺起眉頭,喃喃道:“魂體已經碎裂,我不是鬼修,看樣子是修補不了了...”
苓兒則是淡淡一笑,靠在白骨牆壁上,她覺得很冷,又掃了掃自己已經半透的手臂,輕聲說道:“公子,苓兒好冷,苓兒是不是又要死了...”
“別多想,你不會死。”霄塵在儲物戒中翻找著什麼,語氣也是柔和了一些說道。
她只當這是安慰之言,她感覺思緒越來越重了,好幾次都想沉沉睡去,苓兒見霄塵身上血跡,還是有些心疼的說:“公子,你又是這樣,一身的血。”
霄塵看了她一眼,將其稍稍扶正了一些,認真的說道:“那血是敵人的,傷你那人已經被我殺了。”
她目光瞟了瞟霄塵身上碎裂開的長衫和滲透出的鮮血,顯然不信。而後她注視著霄塵那沾滿灰塵的面容,抬起手將其面具揭下,沒來由地說了一句:“公子,你能哭一下嗎?”
霄塵一愣...
“苓兒想看你哭...”說到這裡,苓兒含著淚光的眼睛卻流出眼淚來。
她覺得自己大抵是活不了了,趁著霄塵愣神,繼續說道:“自從遇到公子以後,就是苓兒一生中最開心的時光...”
“公子,你不要丟下苓兒好麼...”
“苓兒很乖的,什麼都會...”
霄塵翻找儲物戒的手都是一頓,隨後輕輕抹去她臉上的淚光,說道:“好了,別說傻話,暫時你死不了。”
苓兒看著他拿出一柄巨大的黑白傘,眼中有些困惑,那傘破破爛爛的,倒是和她現在的情況很像,但是破傘上卻有幾分氣息,既讓她害怕,又讓她有種想接近的衝動。
“傘內應該會有的,定魂珠...”霄塵喃喃著,神念附著在手上,在傘身上探查著,不一會就有了發現,在傘頂的中心凹槽內,鑲嵌著一顆拇指大小的黑色珠子,那珠子外表很亮,內部卻像是有霧氣在翻湧一般,看起來頗為神奇。
“啪嗒!”
霄塵拆下傘骨架,將這頂陰陽傘拆散,傘上原本就無比黯淡的血色符文就此徹底消散開來,傘身光華消失,變得無比尋常,霄塵如此粗暴的拆解方法磨滅了那靈寶的最後一絲靈性。
苓兒看著忙碌的霄塵,看著那散發著不凡氣息的黑白傘化為凡物,皺了皺眉頭小聲說:“這把傘一定很貴吧。”
霄塵倒是隨意道:“是啊,價值一千多中品靈石。”
“一...千!...那不是相當於一百萬下品靈石...”苓兒驚詫道,小手侷促不安地收了收,隨後喃喃道:“那苓兒慢慢還好不好,還十輩子...”
“不對...至少要上百輩子...公子你不要趕苓兒走,好不好...”她低聲喃喃著,意識似乎都有些混亂。
而此時霄塵也拆下了定魂珠,取出珠子的一剎那,陰陽傘就徹底崩解開來,化為了一地齏粉。
“說什麼胡話,將這顆珠子吃下去,快...”霄塵抹去額頭的汗,將定魂珠放在她嘴前,而她卻半眯著眼睛,意識彷彿已經處於遊離狀態,好一會都沒有回應。
霄塵愣了一下,輕輕地抱起她,想將定魂珠塞入她嘴中。
“叮零零...”
定魂珠就這樣透過她的身體掉落在白骨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唯獨留下霄塵的手停在她面前。
再次撿起定魂珠,霄塵嘆了口氣,將其放入嘴中,對著苓兒的雙唇慢慢親了過去。
靈氣化開定魂珠,隨著嘴,渡入她口中,定魂珠融化成星河般摧殘的銀河,消散於她身體,三個不斷溢位魂氣的傷口此時也像是被無形的屏障封住了一般,停止了魂氣外露,但她的氣息依舊非常微弱,定魂珠只能將魂體定住,卻無法修補那鬼魂之體。
霄塵看著她心口內不斷旋轉的破碎茶壺,明白她的修行之路斷了,換句話說魂寄之物破碎成這樣,她還可以撿回一命已經是天大的運氣了。
苓兒突然感覺身體一陣暖流流過,她又感覺到了力量,她顫抖著睫毛睜開雙眼,看著面前的霄塵,那深邃的眼睛直直對著她,當即瞪大了眼睛,短暫僵硬後,用手環上他的腰,紅著臉附和起來。
待到定魂珠度化完畢,霄塵輕輕鬆開了,瞬間她的身體就像是失去了支柱一般軟倒,意識彷彿也要再度遊離而去。
霄塵只好湊到她耳邊說道:“記住,無論是多痛都要忍耐過去,魂體撕裂...”
她只聽到一半,就再度沉睡了過去,不過她緊緊的握緊了拳頭,霄塵看了看,覺得她應該是聽到了。
“這顆定魂珠的品質,應該足夠穩定她三個月的魂體。”霄塵看著躺在地上的苓兒,手中取出她拿命博來的靈胚,沒再說什麼。
那靈胚上閃過一道暗金色的光華,光芒很快散去,就好似未出現過一樣,他輕輕一瞥當作沒有注意到這一幕,收起了靈胚。
魂寄之物破碎,鬼魂的魂氣會不斷逸散,直到徹底消失,而且鬼魂身上的傷口會變得很難恢復,就算僥倖恢復也會留下隱患,倒不如直接捨棄,其中造化就只能看她自己熬不熬得過去了。
霄塵又回頭看了看她睡著的面容,探查了一下,明確情況暫時穩定下來後,將其收回了契約空間。
這時候,他才算是開始處理自己身上的傷口,傷口不多,只有幾道,剛剛沒有感覺,現在倒是有幾分疼痛了。
他取出繃帶,小心地纏緊傷口,舊繃帶旁又多了新繃帶,霄塵換了一身新的衣服後,除去頭髮上依舊有些灰塵,看起來情況倒是好了許多,又在洞內稍稍休養了一段時間,他才收起陣法走出坑洞。
外界的天空依舊是灰濛濛的,霄塵朝著黑鱗谷望了望,天空遠處依舊可以看到不斷有術法的波動傳出,看樣子那邊的鬥爭還未結束。
“但又和我有什麼關係呢?”霄塵淡淡的說著,目光看向遠處。
他大步離去,那邊的紛爭已經與他無關,走在白骨平原上,稍稍辨認了一下方向,霄塵朝著稍微空曠點的地方而去,他打算離去了,這次的靈胚已經到手,沒有必要再待在這個無界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