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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頭一次見到宋逸勉這樣跟往日差別很大的裝扮,陶幽心底激起一陣波瀾,也在不知不覺中忘了對比賽的擔憂和不自信。
「奶糖?沒想到宋逸勉一個天天薄荷糖不離身的人,我還以為他不吃其他糖呢。」洪熙淇湊過來瞧了眼,又伸手戳了戳,「都熱化了。」
「巧了,小幽幽,我這兒也有。」洪熙淇在身旁的包內翻找一陣,拿出一小包,跟陶幽手上一模一樣的奶糖,「你吃我這個,那個化得都糖都跟紙黏在一塊兒了,別吃了。」
——倒也沒融化得這麼誇張。
「宋逸勉,你哪來的奶糖啊?」洪熙淇好奇道。
「······」..
「噓!」顧易轉過身,手指放在嘴前,用氣聲說道,「勉哥睡著了。」
陶幽蹙了蹙眉,問道,「你們昨晚幾點回去的?」
顧易翻著白眼,拿手算了算,「不記得了,放學本來就不早了,然後不是又被那個丁什麼冬的,給拖了一會兒。」他一時沒記丁冬熠的名字。
——活該!
陶幽掃了眼前面的椅子背,瞬間就不心疼宋逸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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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為坐車容易犯困,剛才還鬧哄哄的大巴,這會兒已經基本上安靜下來,不少隊員都歪著頭閉眼休息,也有不少在竊竊私語的。
洪熙淇像是手機看累了,舔了舔嘴唇,小心地翻開大包,塑膠包裝袋摩擦的聲音在大巴內顯得有些突兀。
陶幽張著嘴,震驚地看著洪熙淇跟變戲法似的,從包裡拿出一件又一件零食,小聲驚呼道,「你,是準備來玩的,還是來比賽的?!怎麼帶這麼多零食?!」
「我說你怎麼帶這麼大一個包,合著裡面全是吃的,那你的換洗衣服呢?」
洪熙淇往自己嘴裡塞了顆奶糖,說話的時候,香甜的奶香味直往陶幽鼻子裡鑽,「我是後勤,本來就不用比賽。這些,」洪熙淇拍了拍自己的包,咧嘴笑著說道,「給你們帶的補給,就我們上次一起去買的那些。我衣服在這邊。」她指了指車子上方架子裡的另一個小包
——怎麼聽著好像還挺驕傲呢。
「每天的補給不是都在車子下面裝的那些紙箱子裡嗎?!」陶幽疑惑,她上車前分明看到孫教練和另外幾名隊員把裝滿補給的箱子搬到了車子底下,存放行李的地方。洪熙淇這又算怎麼回事兒?
洪熙淇將吃的分給前面的隊員,回答道,「是啊,這些也是,不過是我後來再買的,孫教練知道的。你看啊,糖,」洪熙淇指著包裡的好幾包,不同口味的糖果,「比賽太緊張,補充體能、葡萄糖,貧血,吃糖緩解最方便了,還有用。每個人口味不一樣,我特地多買了點。」
「要是每個人發的話,太麻煩了,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歡吃糖,孫教練就讓我拿著,到時候分發也方便點。當然了,這些薯片,話梅什麼的,我自己帶的。」洪熙淇又翻出一小瓶話梅,「不然你們比賽的時候,我在旁邊多無聊啊。」
——用吃東西打發無聊,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小幽幽,你不吃嗎?」洪熙淇見陶幽兩隻手上都拿著糖,卻一顆不吃。
車外陰雨連綿,雨水斜著刮過車窗,留下一列列水珠,天空灰不溜秋的,沒有一絲光線。
陶幽回頭瞥了眼反射在玻璃窗上,宋逸勉的側影。他整張臉都藏在帽子後面,玻璃窗上能看見的只有胸前的白色耳機線,帽衫的輪廓,還有他撐著腦袋的一隻手。
看不清宋逸勉的神色。
「小幽幽,你看什麼吶?」洪熙淇從陶幽腦後探頭過來,好奇地往窗
外打量,「又下雨了。這外面也沒什麼好看的啊,」她只看到外面略顯擁擠的馬路,便又坐了回去,「這麼會兒了,還沒出城區呢,這次比賽在郊區,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到呢,不過,那邊景色還是不錯的。」
陶幽回神。比賽在郊區她知道,譚教練前幾天在群裡發了,她對那邊沒什麼印象,聽說因為那邊住的人少,土地面積大,前幾年開發成了一個很大的體育場所,其中就有陶幽這次比賽用的網球場。但是因為建的太偏,平時很少有人會過去。
「我頭有點暈,到酒店了再吃。」陶幽壓下胃裡翻滾上來的那陣噁心感,將洪熙淇給的哪幾顆放進書包,在要鬆開右手的時候,又一轉念,將右手手心裡的那顆微微融化的奶糖放進衣服口袋。
透過車內的燈光,洪熙淇見陶幽的臉色確實不太好看,大義凜然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說道,「小幽幽,你難受的話就靠著我睡一覺,到了我叫你,睡一覺就好了。」
宋逸勉也轉過頭,摘下一邊的耳機,「暈車了?含個薄荷糖,還有嗎,沒有我給你,閉眼休息會兒,我去跟譚教練說。」
「前面都坐滿了。」陶幽抿了抿嘴,將嘴巴微微張開一條縫,從喉嚨裡擠出幾個模糊的字眼。她感覺自己嘴巴但凡再張大一毫米,從胃裡翻湧上來的那股酸勁兒就會不受控制的吐出來。
洪熙淇沒聽清陶幽的話,又替她著急,問道,「小幽幽,你說什麼?聽不太清啊。」
「······」
陶幽現在並不是很想說話。
她嘆了口氣,使勁兒嚥著口水,緩了緩道,「我說,前面都坐滿了······」
「不用擔心這個,前面不暈車的有的是。」宋逸勉在陶幽說第一遍的時候就清楚明白了她的意思,儘管他也沒怎麼聽清她在說什麼。
洪熙淇驚詫的眼神在陶幽和宋逸勉身上來回打轉,捂著嘴道,「小幽幽,你是這個意思啊?!」得到陶幽點頭的回應後,她的嘴又張大了些,看著宋逸勉起身去找同學換座位的背影,詫異道,「他怎麼聽懂的?!耳朵這麼好使?」
「不能夠。」顧易雙手叉腰,嗤笑一聲,對洪熙淇的說法不予贊同。他衝著宋逸勉挺拔的背影努了努下巴,隨後抬起一隻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心臟,神神秘秘地對洪熙淇說道,「靠這兩個地方。」
「哦~」洪熙淇慢慢挺直前傾的身體,盯著顧易的眼神複雜,拖長語氣道,「能說人話嗎?」
顧易揚起的嘴角瞬間鬆弛下來,雙手在身前比劃半天,到最後只說了兩個字,「意會。」
洪熙淇反應了半分鐘,「哦~」她再次拖長語氣,卻跟剛才完全是兩個語氣,「意會。」她點頭重複,一邊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和心臟的位置。
「就跟咱倆似的。」顧易賊笑著,悄摸著加了一句。
洪熙淇瞪了眼顧易,「咳咳!滾!閉嘴!這是一回事兒嗎?!小幽幽她是暗······」她緊急剎車,緊張地瞥了眼一旁的陶幽。
「是什麼?」顧易眨巴著大眼睛,對洪熙淇沒說完的那半句話十分好奇。
洪熙淇搖頭,「沒什麼,跟你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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暈車,要麼不開始,開始了就不是人為能夠控制的了。
陶幽眼睛微閉,將車外快速移動的景物擋在眼皮外。她努力做著深呼吸,又熟練地背過手從包裡拿出一顆薄荷糖壓在舌頭底下。清涼感只在口腔內短暫地停留了幾秒的時間,便蕩然無存。
眉頭越皺越緊,臉色也漸漸轉白,腦子裡嗡嗡作響。耳邊的一切聲音在傳入大腦時,都像是自動按了延遲按鈕,變得
緩慢而遲鈍。這一刻,她真想自己聽不見任何聲音。
陶幽在聽清洪熙淇的話後,心中一緊。
——難不成她藏了那麼久的心思,就要在今天,這麼草率地交代在這兒了?不行!
她試圖睜開雙眼,眼前的世界已經開始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旋轉,她慌張閉眼。這種感覺她很熟悉,每次發燒或者缺氧的時候都會出現。
——算了,就這樣吧。
陶幽整個人都進入了眩暈狀態,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肚子裡就好像被一根棍子不斷攪動,五臟六腑都緊緊擰在了一塊兒,都快要呼吸不過來了,噁心感已經壓抑不住上升到了喉嚨口。
「小幽。」
陶幽迷迷糊糊要睡著,就聽見耳邊有人輕聲叫她的名字。緊接著,一雙冰手碰到了她臉上,臉上的溫度隨之降低。
——好舒服。
隨著那隻手的撤離,陶幽的大腦清醒了一些,她微微睜眼,努力讓眼前的世界固定下來,不要旋轉。只是眼睛好像已經不受控制。
「走吧,坐前面去,前面可以開窗。」宋逸勉說著,將陶幽的書包背在身上,伸手扶她。
陶幽反應遲鈍了幾秒,才站起身,「有人換嗎?」就連自己說的話,在她耳中都變得緩慢許多。
「陶幽,你臉色怎麼這麼差,你暈車早說啊,坐前面去吧。」一名隊員嘴裡叼著一顆棒棒糖,像是想到陶幽會暈車這麼嚴重,在看到她的臉色這麼差後,著急忙慌撤到一邊,給陶幽讓路。
「宋逸勉,我難受。」陶幽擰著眉,迷迷糊糊地說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