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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長洲眼睛看向她:“音娘果然為我探到了。”

舜音垂眼避開他目光:“是穆二哥自己眼利罷了。”

穆長洲湊近她右耳:“我倒覺得是你早已發現了異常,方才見到此處才會停頓。”

舜音不語,她並沒有想好是否真要幫他,但她不喜甘州行徑是事實,以甘州如今作為,對中原而言又何嘗不是一根刺。她剛才看見旗幟時停頓,多少有些故意,是想讓他自己發現,便也不算是直接幫他了。

穆長洲握緊她手臂:“這裡一定不止這些兵馬,定然還有。”說完立即帶她下去。

舜音跟著他艱難往下,抿唇想,何止,那座小城裡也應當全是兵馬,裡面怕是已沒有普通百姓。

所以他們來時,安欽貴沒多推拒就願意立即帶路查營,是為了給城中時間偽裝,那面黃色旗幟就是傳令。

待他們查營返回時,整座城中就已是尋常小城之態了,今早離開時,更是毫無異常。

她暗中推斷,黃旗是示警,那藍旗多半是代表無事……

半個時辰後,他們已經立於另一片山頭背後,下方果然又是一片營地。

規模甚至比那座懸旗的營地還要大,至少容有六七千人,哨臺之上一樣懸了藍旗。

這片山脈錯綜複雜,山坳密集,反而成了隱藏軍營的一塊絕佳之地。

穆長洲回身下去,依然緊握著舜音的手臂,嘴邊已有笑意:“看來不僅能拔了這根刺,還能連根挑起了。”

舜音腳下忽而踩到碎石,一滑,及時一撐,扶在他胳膊上。

穆長洲一把撐住她手臂,眼看著她。大約是從未走過這麼複雜的山路,也沒有這樣在短時間內攀高走低過,她此時額間已有浮汗,雙頰微紅,氣息不定,胸口也在微微起伏,反而映出她臉白生生的柔憐,眉眼卻又濯濯冷豔。

他聲音不覺更低:“是我走太快了?”

舜音搖一下頭,平復著氣息,忽覺手下扶著的地方結實有力,看一眼他胳膊,鬆開。

穆長洲又看了看她臉,帶她繼續往下,步伐慢了許多。

剛到山腳停馬處,他忽而止步。

舜音跟著一停,就見他轉頭盯著遠處,繼而回頭,抓住馬匹韁繩一下塞入她手中:“走。”

她一愣,踩鐙上馬,眼見他已在旁翻身上馬,立即隨他策馬出去。

遠處似有蹄聲,她聽不清楚,但猜測大概是那些巡視的兵馬過來了。

穆長洲一路聽著動靜,很快一扯韁繩,拐入山腹更深處,仍離她很近,幾乎不到一個馬身的距離。

前方兩側隱隱來了動靜,他聽出蹄聲悶響,不是那些巡視的人馬,放緩速度,回頭看一眼舜音。

舜音聽不清動靜,只能緊跟著他,看到他眼神便也跟著放慢速度。

兩側果然來了快馬,是胡孛兒和張君奉,兩名弓衛也趕了過來,停下後無聲抬手見禮。

“軍司,”張君奉近前低語,“後方山坳處似有動靜,不是之前查營的方向。”

穆長洲點頭:“已探到了。”

胡孛兒訝異地瞪圓眼:“軍司一個人就探到了?”

穆長洲回頭看了眼舜音,她轉頭在看兩側地形,沒有看他。

外面隱隱又來蹄聲,張君奉急切道:“巡兵好像來了。”

穆長洲手中韁繩一振,立即往前。

幾人匆忙跟上。

舜音緊跟在他左側,只覺得那些巡視兵馬的蹄聲愈發近了,連她都已能聽見。

前方是更深的山腹,雜林遍佈,她眼神觀察四處更加頻繁,眉心皺了皺,這山中分岔眾多,地勢多變,越往裡走越複雜。

穆長洲忽而勒馬停住,抬了下手。

幾人紛紛停下。

舜音也一下勒住馬,就見他轉頭朝自己看了一眼,繼而扯馬往一側而去。

她看了看旁邊,張君奉和胡孛兒都在瞥著自己,夾了馬腹,跟去他身側。

穆長洲伸手抓住她韁繩帶一下,兩馬離近,彼此也近在咫尺,靠近她右側說:“巡視人馬不止一路,都往這裡來了,我帶他們將人引開,你趁機領弓衛出去,在山外等我。”

舜音看看他,目光瞥到他小臂上的臂韝,猜他已有安排,韁繩一扯,立即往側面而行。

穆長洲看她毫不猶豫地打馬出去,自嘲地扯了下嘴角,料想她早也不想待在此處,畢竟本就無心幫他,轉頭朝弓衛招手。

弓衛立即上前,聽了他兩句吩咐,往外追去護衛。

舜音一出去就聽見馬蹄聲又近了,自馬背上回頭看一眼穆長洲,只看見他扯馬向另一側奔遠,直入了深處。那些接近的蹄聲不知是否發現了動靜,似乎都往那裡去了。

她抿住唇,抓緊韁繩,往反向而行……

穆長洲快馬馳出時朝後面擺了兩下手。

胡孛兒和張君奉接到示意,分開一左一右跟隨,呈防衛態勢。

三匹快馬直往西南而行,後方隱隱追來蹄聲,但並不急迫,顯然還沒有發現他們,可能是聽到了他們故意留的動靜,正一路巡視而來。

日頭漸隱,天光轉暗,直入山深處已經太遠。

那些尾隨而來的蹄聲已變稀疏,大約很多人馬未尋到蹤跡便散開去了別處。有一陣卻終還在,且毫不放鬆,已有接近架勢。

往前有片嶙峋石坡,穆長洲勒馬停住,朝左右各看一眼,下了馬,將馬引至坡後,取了馬背上的長弓和箭袋。

看來是躲不過這幾個了。後面兩人有數,立時也下馬,取弓按刀,一樣藏馬坡後,離他各十幾步距離,伏身等候。

坡矮難藏,穆長洲蹲於峭石之後,只半隱其間,搭弓引箭,指向來路。

很快就有人馬過來了,果然是一路巡視而來,手中的刀已亮刃,四下掃視十分仔細。是五人一行的小隊,三人在前,離此不過幾十步,還有兩人離得尚遠,在遠處外圍一一查視。

眼看在前的這三人就要巡視而過,忽而帶頭的調轉了方向,直往這片石坡而來,後面兩人也跟了過來。

尚未接近,一箭射出,穿喉而過。

穆長洲鬆手,領頭之人已從馬上無聲跌落。

後面兩人沒來得及開口,又是兩箭,胡孛兒和張君奉幾乎同時射中了兩人的心口。

落馬聲似是驚動了外圍查視的二人,那兩人立即打馬而來。

穆長洲早已搭起第二箭,手指一鬆,又是一箭穿喉。

後方最後一人被張君奉射了一箭,落馬後痛呼一聲,似要倉皇呼喊,但穆長洲的第三箭已至,依舊直中其咽喉。

不過片刻間事,四下無風無聲,如同無事發生。

穆長洲收弓,取了臂韝上插著的幾支細短箭簇,拋給張君奉。

張君奉自己拿了幾支,又遞給胡孛兒兩支,二人迅速出去,從幾個倒地之人身上拔出先前射出的箭,拭去血跡收好,又將手中箭簇埋入他們傷口。

那是吐蕃箭簇,他們方才一路往此處而行,是因為這一帶已靠近吐蕃,若真避不過要動手,也不能留下痕跡,只當是吐蕃兵馬與他們碰上交了手。

二人行動迅速,又將人馬皆拖入密林藏匿,出來時天已昏暗。

穆長洲拎弓起身,走去馬旁,翻身而上。

兩人無聲上馬,跟上他往回而行。

天色愈發昏暗,山中藏有營地卻無半點火光,一路越走越偏。

穆長洲勒馬停住,回身掃視來處,山中無霧,卻有沙塵,此時天色一晚,穿山風過,不高不低地浮出,如濃漿般沒過馬蹄,四下茫茫,下方路已難辨,只剩周遭山影綽綽。

他環顧四周,低低冷笑一聲:“難怪安欽貴選在此處設營,原來是有進無出。”

張君奉急道:“那就糟了,我們為將巡兵引去邊境,繞了太遠的路,又無斥候探過路線,只憑昨日查營那一方地域所知,恐怕要困在此處。”

胡孛兒壓著嗓門啐了一聲:“這狗賊藏得真深,夜晚也不點火照明,倒像真無兵馬藏著似的!”

穆長洲一言不發,扯了韁繩往前。

二人只能跟上他。

馬蹄一下踏入濃漿夜色,如同毫無前路……

舜音勒住韁繩,已回到來時的山脈腳下,一路未曾遇到巡兵,可說順利,只是沿途記路觀察,耗費了不少時間。

她下了馬,往回走兩步,抬頭看看天上,天已黑下,今晚無星無月,四下昏暗非常。

兩名弓衛分開,一名在後緊隨護衛,另一人快步往來處去觀望,無人說話,一片寂靜。

舜音幾乎一動不動地站著,時而看一眼來路,遲遲沒有等到穆長洲的身影出現。

莫非被發現了?若是發現就打草驚蛇了,那之前的一切也就白費功夫了,別說拔了甘州這根刺,說不定還會被反咬一口。

但她又覺得不會,以穆長洲那樣的心思,不可能沒有後路。

又過去許久,隱約有人影過來了。舜音立即轉頭去看,發現回來的是去觀望的弓衛。

“夫人。”弓衛近前低語,“山中道路難辨,沒見軍司身影。”

舜音朝山望去,遠遠的只覺那裡面分外黑暗,想起之前他吸引人馬往更深處去了,擰了眉,那裡面本就路線複雜,現在恐怕連出來都成了難事。

“夫人,”另一名弓衛近前,“亥時將至,軍司留話,若至亥時不見他回來,請夫人立即返回,將所得之事傳入總管府,儘快處置。”

“……”舜音若非往右側站著,就要懷疑聽錯,低聲問,“這是他說的?”

“是。”

舜音抿唇,他便認定了她已探到了東西,加上今日山中所見,趕回去及時讓總管府出面,那樣即便他來不及出來,也能讓安欽貴來不及應對,便能如願處置甘州。

他的後路竟然就是自己。舜音緊緊捏住手指。

“夫人……”弓衛在等候命令。

舜音終於腳下走動一步,又想起他的話,今日山間的話,甚至是那日房中的話,都在心底一字一句數了一遍,手指幾乎已捏得發疼,霍然轉身,快步走去馬旁,踩蹬而上:“上馬隨我走。”

弓衛立即上馬,無聲跟隨。

舜音一扯韁繩,朝著來路策馬回去……

穆長洲馳馬出了一片雜林,停下,仔細聽著四邊動靜。

夜已深了,山中防備嚴密,別說藏營,就連他們之前查過的營地都隱了燈火,彷彿一個兵馬也不希望被外界知曉一般。

他靠著耳力辨別動靜才來到此處,應當是往回的方向,但下方路徑已愈發黑沉難辨,連馬也無法識途。

“只怪此處複雜,記不住路線,幫不得軍司。”張君奉在旁懊惱低語。

穆長洲觀察著四周,忽而想到舜音那句無人幫他,沒有言語。確實無人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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