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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孛兒領著營中將領過來時,就見張君奉震驚地瞅著營門,扭頭一瞧,跟著愣住。

營門外列候著斥候營的人馬,調撥出來了好幾隊人,都已上馬。

最前方的馬上卻坐著舜音,不知在那兒對領頭的將領說了什麼,說完轉頭朝大帳看了一眼,便扯韁而去。

頓時所有斥候都跟著她遠去了。

胡孛兒和張君奉同時轉頭往大帳看,穆長洲站在那裡,剛目送她離去。

“夫人她……”張君奉似乎有些回味過來了,眼瞪得快賽過胡孛兒,壓低聲,“莫非她通曉此道?難怪先前舉兵時,她會報出總管府裡的情形!”

胡孛兒被他一說,半信半疑,錯愕地看向大帳:“嗯?”

穆長洲眼仍看著舜音,直至她身影遠去不見,臉色已肅,轉身回帳:“取甲。”

營中瞬間忙碌起來。

沉沉玄甲送入帳中,帳內木架上高懸起涼州輿圖。

趕來的將領們都靜默垂首,等候軍令。

穆長洲坐在案後,執筆迅速寫了手令,擱筆起身,一句句吩咐:“傳手令往甘州,調其兵馬隨時待命。涼州四周軍營整兵備戰,城中增兵守衛,隨時閉城應敵。”

兵卒捧著他手令飛奔出營去傳送,眾將領紛紛領命出帳,腳步飛快。

張君奉和胡孛兒也顧不上別的了,接令趕往城中增防。

營中的兵馬一撥一撥地開始準備,穆長洲立在輿圖前,一點一點思索,確認沒有疏漏,才轉頭朝外又看一眼。

舜音應當是一出去就行動了……

斥候分作兩路,一路往南,一路往北。

舜音對西突厥的騎兵更為了解,先往北行,按照之前斥候帶回的線索,出關而去,往東北向幾十裡外,便搜尋到了對方的蹤跡。

天快黑時,她領一小隊人悄然接近,停留在下風口坡後,看向那裡。

與她想的一致,朝中毫不留情地揭開宋國公與外敵勾結,外敵便按捺不住了,只是沒想到這次竟是這般重軍壓來。

烏泱泱的騎兵大部,在快暗下的天色裡如同厚厚堆壓在天際下的一片泥沼,雖停頓在此,卻幾乎看不見扎帳休整的跡象。

她稍抬一下手。

立時有幾個斥候馳馬而去,衝向上風處,刻意製造出馬蹄動靜。

許久,聲音終於傳去,對方大部有了動靜,派了一隊不過十幾人的騎兵循聲追了出去,其餘人馬卻絲毫未動。

舜音看到此時,起身上馬,示意所有人隨自己退離。

西突厥重兵在此,並不安營扎帳,遇有動靜也能維持不動,倒像是穩固非常,且早有安排。

直至策馬出去極遠,裹著布帛的馬蹄踏上一片軟草,舜音停住。

先前去製造動靜的幾個斥候已匆忙甩開敵兵,趕來會合。

她點了個人:“先將所探訊息送回軍中,其餘人再隨我往南。”

入夜時,穆長洲接到了斥候快馬送回的訊息,身上已披上玄甲,罩上披風。

他對著輿圖,確認了西突厥重兵方位,立即朝外又下了道軍令:“城周所有兵馬暫歇,按兵不動,關城暫不增加守軍,一切如常。”

一名兵卒走入,接令而去,快馬出營去傳訊。

胡孛兒剛好返回,進來就嘀咕:“那群狗賊好似還未動,到底什麼意思?”

穆長洲冷聲說:“自然是在等時機了。”說著往外走,“繼續候令,我天亮便回。”

胡孛兒不明所以,趕緊稱是。

穆長洲走出大帳,看了眼黑黢黢的天,回身點了一小隊輕騎,一手牽了自己的馬,翻身而上,即刻出營。

一夜就快過去,舜音停在半道一片山嶺之間,已接近涼州城南向。

深深夜色裡,自南而回的斥候步行而至,悄無聲息地近前,低低報上訊息:“按夫人所言去探,一切皆如夫人所料,吐蕃亦是重兵壓來……”

後面幾句是按她要求所探來的吐蕃兵馬情形。

舜音蹙了蹙眉,細細想著西突厥陳兵方位,又想了想附近吐蕃的陳兵方位,再仔細回憶一遍涼州城附近的地形,忽又扯馬往北:“漏了一支。”

快馬急往北去,皆隨她而行,馬蹄踏過細窄幾乎無人經過的小道,帶出一陣悶響。

半邊天色泛出微微青灰,將要亮起,一片莽原之間,新草剛綠,涼風勁吹。

舜音手指在草下土地上輕輕按過一塊痕跡,有蹄印,形狀、深淺卻與西突厥騎兵慣用的兵馬有所差異。

身邊已又有斥候返回接近,細報新尋到的訊息。

舜音稍稍往右,仔細聽完,低聲說:“是涼州兵馬的痕跡。”或者說,涼州殘部的痕跡。

她起身,留了兩個腳步輕的斥候散開在外圍盯梢,坐回馬背,遠望出去,趁著微亮的天色掃視一圈,盯向遠處矮草起伏的一處,悄然抬手,示意其餘人即刻就走:“不必打草驚蛇。”

那些必然是前總管府的直屬兵馬,當初隨劉氏而去的殘部,終究也現身了。

舜音冷冷掃去一眼,立即扯馬遠離。

穆長洲縱馬,自城外一路巡視而過,直至踏上一片高坡才停,目光遠遠望出去。

昨日舜音臨走時對他說:天亮時去接應我。

雖斥候亦可護衛她安全,但還是這句話更讓他放心,此刻依言而來。

一片寂靜,遠處忽而響起一陣示警的尖利笛嘯。

穆長洲眼一凜,抬手一揮,一夾馬腹,疾馳而出。

跟來的輕騎已先行往前,直衝向關口處去接應,卻見前方一行人馬正飛快馳來,連忙紛紛停住。

穆長洲及時勒馬,看見為首策馬而來的纖影,心裡一鬆。

舜音疾馳而來,急急停下,開口就說:“我沒事,已探知大概……”

穆長洲看著她被風吹亂的鬢髮,二話不說,朝她伸手。

舜音話一頓,胸口還在陣陣起伏,不自覺伸手搭上他手臂。

穆長洲連人帶馬將她拉近,傾身過去,手臂箍住她腰,一用力,將她挾來自己馬背上。

舜音側坐到他身前,才反應過來:“我還沒報。”

穆長洲一手將她擁在身前:“就這樣報。”

舜音耳廓被他聲音一拂,避開左右目光,低低往下說:“兩面皆是重兵壓來,此番他們像是已結盟穩固,逃出的那些殘部也在,劉氏定然也在……”

穆長洲仔細聽著,打馬往前,卻刻意放緩了馬速。

不知多久,忽覺語聲漸輕,他低頭看去,她側臉貼在自己胸口,不知不覺已闔住了眼。

一夜急探,果然早就累了。

穆長洲手在她背上腰上撫過,匕首未動,沒見有傷,唇邊一牽,手臂將她抱緊,扯著披風裹到她身上,嚴嚴實實將她遮在懷裡,連同右耳也遮住,勒馬停住,讓她先睡。

“總管……”後方輕騎開口請示。

他偏頭瞥去一眼,四下便噤了聲。

第一百零二章

舜音醒來時已在大帳之中,睜眼發現自己正和衣躺在裡側的一張行軍榻上,身上蓋著厚毯。

腰上搭著手臂,她一動,身後的人就動了,回過頭,看見穆長洲坐起了身。

他似也剛醒,身上只褪了玄甲,袍衫被壓得微皺:“不能讓你一直在外睡著,還是帶你回來了,剛好我也需休整,睡到此刻正好。”

這麼一說,倒像是她睡著的時機剛好。舜音醒了才意識到昨夜奔走了多少路,這一覺睡得深,從頭到尾都像是被他這般攬在身邊一樣。

行軍榻太窄,穆長洲只能和衣側躺,鬆開她起身:“你再睡片刻。”說完拂了下衣襬,繞過遮擋的木架,往帳外走了。

舜音已休息夠,跟著起身,聽見些微動靜,往木架外看了眼,大概是他出去時的吩咐,兵卒提前送入了梳洗清水和飯菜便退去。

剛過午,營中很安靜,兵馬應當大多都已調動出去了。

舜音梳洗完,用了飯,聽見大帳外傳來張君奉和胡孛兒的聲音,隱隱混著穆長洲的說話聲。

她聽不清,理了理袍衫和鬢髮,走出去,快到帳門邊,才聽清張君奉的話。

“都已按軍令準備好,不知接下來他們何時會動兵。”

穆長洲背對帳門站著,像已在別處清洗過,正往身上重新覆上玄甲,低聲說:“應當快了。”

舜音接話:“確實快了。”

頓時帳外的幾人都朝裡看了進來。

穆長洲看她一臉沉靜地站在懸掛輿圖的木架前,走回帳中問:“還有沒報完的?”

舜音點頭,邊回憶邊說:“西突厥的大部並未安營扎帳,不會在那裡停頓太久。兩面又皆是重兵而來,光是西突厥一方,已是十姓部落全至之勢。劉氏的殘部目前離涼州最近,或許是被充來此戰打頭陣了。”

穆長洲說:“你返回時忽來笛嘯示警,是有人趁商路混入了關內,便是那些殘部。劉氏去時便失去了總管府印信,如今只有拿往事流言來攪動民心,在西突厥眼裡多半已成棄子,會被用來打頭陣也不奇怪。”

舜音低語:“探敵之秘,兵力最下,策略最上,要能知道他們的策略圖謀才是最重要的。”她轉頭在輿圖上點出了兩面敵軍目前位置,又在中間點出劉氏殘部所在,“這般列陣,又隨時會來……”她話稍頓,蹙了蹙眉。

穆長洲目光凝視在輿圖上:“是想圍城。”

舜音看向他:“你已知道了?”

“也不是第一次了。”穆長洲沉低聲,“朝中拔去他們勾結的高官,又為封家昭雪,已直揭出他們目的,他們自然也不會再遮掩了,也難怪連結盟都穩固了,如今兩面舉國之兵前來,想兵圍城下,一舉拿下涼州,還可反迫中原。”

舜音不覺冷眼,轉頭卻見兩雙眼睛齊刷刷地盯著自己。

張君奉和胡孛兒早已走入帳中,聽到此時,全看著她。

“夫人果然精通此道。”張君奉驚愕道。

到了現在,也無須對他們遮掩了。穆長洲看一眼舜音:“你們以為我當初步步順利是因為什麼?”

張君奉恍然大悟,虧得當初還以為那是如有天助,原來助力就在他身邊。

胡孛兒驚得聲都沒了,在旁幹扯自己的絡腮鬍。

帳中安靜一瞬,張君奉干咳兩聲,赧然上前:“過往是我失禮,還以為夫人來此毫無益處,今日在此重新拜見。”說著抬手,鄭重見禮,“河西張氏,張君奉,拜見夫人。”

胡孛兒立馬跟著上前,有樣學樣,也抱拳見禮:“不知道哪裡的胡氏,胡孛兒,拜見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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