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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在院子裡折騰一會兒,灶屋裡已經傳來了香味兒。

放鶴吸了吸鼻子,亮眼放光,邊跑邊說,“是餛飩!”

穀雨擀的麵皮又薄又圓,肉餡兒裡面放了花椒粉、姜蒜沫,還放了一顆雞蛋,看著就十分有食慾。

現在臘肉剛剛起炕,燻了幾天,除了鮮豬肉的毛腥味兒,又留有新鮮肉質的勁道。切餡兒包餛飩再適合不過了。

把老蔥頭和豬油渣子切碎裝碗,蓋上一層蒜末和辣椒麵,放入一點鹽和醋,再把老好的菜油潑上,碗裡滋滋冒油泡,用筷子攪拌幾下,香味濃郁勾的直咽口水。

這道菜費油,穀雨自己是不敢擅自作主的。

但三年來,他的性子也被宴緋雪慢慢養大了點。起碼廚房裡的一切,宴緋雪就真的讓他自己做主。

加上昨天提了這道菜,宴緋雪也想吃,但是他從林家回來晚了,便今天早上做了。

“真的很香。”宴緋雪聞著碗裡的餛飩,配著蔥末豬油渣子看著就開胃好吃。

肉餡兒在嘴裡冒香濃肉汁兒,還來不及感嘆,蔥末混著香脆的豬油渣子又在嘴裡散開,美味層次分明,讓人心神滿足。

“穀雨廚藝進步很大啊。”宴緋雪笑道。

穀雨不是做不好,他只是沒自己主見不敢拿主意。一頓菜放多少油放多少鹽他都要問。

不是他不知道放多少口味合適,而是不知道能讓放多少。

一斤雜質正常的煮鹽要六十文,味道微苦但是炒菜味道還挺香。農戶一般捨不得放多,每次都精打細算揚那麼點沫沫。

現在穀雨能自己在鍋廚之間有主意,還得多虧宴緋雪這三年來的鼓勵。

放鶴咕嚕咕嚕大喝了一口鮮湯,咂了下嘴巴,“穀雨這頓是我吃的最好吃的。”

穀雨怯怯的眉眼也有些抑制不住的開心,細聲道,“都是碩哥哥給的麵粉白,麥香濃。”

穀雨口中的碩哥哥是宴緋雪在村裡交到的朋友。

宴緋雪細細喝來口湯,又鮮又暖胃。

“嗯,他最近挺忙的,過幾天叫他來嚐嚐。”

“鐵匠鋪年前也忙?”放鶴好奇問道。

鐵匠鋪……

白微瀾左手好不容易夾起一個混沌。

聽到三人用熟稔的口吻說起一個陌生人,手指不自覺用力,筷子交叉錯開,餛飩濺入了碗底。

“呀,父親好笨吶。”小慄兒驚訝張嘴。

宴緋雪倒是察覺他用的左手,便把從櫥櫃把兒子用的木勺子給他。

“他是……”

“咳咳。”

死要面子,宴緋雪改口:“你父親是想用小慄兒的勺子吃呢。”

“哦哦,沒關係的,給父親用。”

白微瀾見兩人一回一答,心裡暖暖的又夾著一絲堵塞。

“碩哥哥是誰?”

放鶴喝湯咕嚕嚕的,含糊道,“村口開鐵匠鋪子的。”

白微瀾皺眉,“我又不聾。”

穀雨抬頭試著搭話,“是叫田碩,是燕哥哥很好的朋友。”

白微瀾臉色更不好了,左手端碗喝湯,陰著的臉□□蓋彌彰。

“一個哥兒。”

宴緋雪朝白微瀾說道。

白微瀾下意識鬆了心神,放下碗,一抬頭就對上宴緋雪似笑非笑的目光。

!!

白微瀾手一抖,木勺子磕進瓷碗裡。

一時間,白微瀾即使有些恍惚,也聽清勺子的叮咚聲和心跳的噗通聲,重合了。

幸好勺子聲音大。

宴緋雪又在勾引人!

果然本性難改。

白微瀾微微避開視線,冷臉道,“我當然知道。”

宴緋雪慢悠悠嘬了小口湯,開口道,“嗯嗯,我還以為你誤會呢。”

……

吃過早飯,幾個孩子收拾碗筷,打掃完屋子就散開了。

穀雨惦記著自己昨天忘記的泥火盆,放鶴則是帶著小慄兒去找小夥伴玩耍。

家裡就剩宴緋雪和白微瀾兩人。

屋子裡沉默了會兒,宴緋雪先開口了。

“你要是一個人在家無聊,可以在村裡隨便逛逛。”

“我怕狗。”

“你今天不在家?”

“嗯,今天要去隔壁村當記賬先生。”一天有五十文的工錢。

村子裡識字的極少,寫封家書都得去鎮上花上五文錢。

農戶不識字,紅白喜事往來的人情賬簿都是託人寫的。

能當這種記賬先生的,無一不是村裡德高望重的老一輩。

這樣也不擔心糊弄賬本,悄悄多記或者少記。

目前村子老一輩人去世後,後輩能提筆寫字的少,更別說字跡好看了。所以,這活不知不覺就落到了宴緋雪頭上。

不過村裡人開始對宴緋雪不熟悉,一般也會安排一個識字的親屬一旁打下手,美其名端茶送水,實際上什麼用意大家都懂。

上次張家沒喊宴緋雪,一是不對付,二是村裡讀書的秀才放假,剛好可以幫忙。

這秀才和寡夫,明眼人都知道選誰。

不過這次隔壁村找宴緋雪,是因為宴緋雪和主人家熟悉,兩人打過交道。

“我就在家裡休息,補補覺。”白微瀾道。

“行。”

另一邊,放鶴帶著三五個孩子,來到了狗蛋的家。

放鶴很講義氣,他們答應了狗蛋帶他玩,所以一大早就來了。

“狗蛋,我們今天去村後頭的小麥地抓兔子,你去不去?”

下了兩天大雪,兔子能不能抓到是一回事,不過可能撿到很多凍死的鳥雀、野雞。如果河邊結冰的話,還能找找凍死的野鴨子。

“狗蛋,你去不去啊。”

一旁夥伴嘀嘀咕咕,在想是去小麥地抓還是去黃豆地抓。

放鶴見院子柵欄虛掩著,他試著推了推。

狗蛋家挺窮的,黃土蜂窩牆,茅草屋做頂。這院子柵欄都垮垮的,歪七扭八的,快被雪壓垮了也不見清掃。

“誒,抓兔子嗎!我想去!”

狗蛋正在灶屋裡吃完,聽見外面有人喊,立馬端著一個粗瓷大碗跑出來了。

他跑著出了門,門背後追來一聲不滿的斥責聲,“你是著急投胎嗎!小心點手裡的碗,碎了今晚沒飯吃!”

放鶴看著狗蛋懷裡抱著的碗,有一個拇指大的豁口。

他小聲嘀咕道,“狗蛋,你娘好凶啊。”

狗蛋嘿嘿撓頭,嘴角還掛著飯粒,小聲道,“沒事,我娘一直這樣。”

他看到放鶴果然帶他一起玩,十分開心,還特意和小慄兒打招呼。

這麼多人等他吃飯怪不好意思的。

“你們先在院子裡玩下,我扒拉兩口,給我娘說說就出來。”

放鶴有些欲言又止,但還是點頭,“好的。”

狗蛋埋頭扒飯,沒幾下,筷子把碗底刨地咣咣響。

他朝放鶴欣喜露牙笑,然後又跑進灶屋裡了。

不一會兒,放鶴聽到裡面狗蛋娘大聲訓斥的聲音。

“玩什麼玩,外面冰天雪地凍的死,你是嫌一天天日子過的太輕鬆,上趕著找罪受。”

“你今天沒事做,就把家裡各個角落打掃下,沒幾天就過年了。”

“娘,我可不可以回來再打掃啊?放鶴他們都等著我的。”

狗蛋站著,他娘坐著,但狗蛋的腰直不起來。

狗蛋爹沒忍住插嘴道,“他想去就去,屋子回來掃也是一樣的。”

狗蛋爹一開腔,她娘見狗蛋這樣子含胸駝背的,臉色更氣了。

“我把你生出來可是直條條的,你好的不學,偏偏學你爹這個彎腰駝背的,你們田家可真出不了個頂天立地的漢子。”

狗蛋爹很瘦很高,明明正當壯年,背卻越來越彎,身高反而折下去了。

狗蛋爹見自己只幫腔一句,婆娘又開始扯別的事情;再扯下去,往年的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又得翻嚼一遍。

他乾脆閉嘴,細細嗦嗦喝著碗裡的雜糧粥。

狗蛋見自己爹沒幫不了自己,一旁哥哥更別指望了。

他嚅囁道,“那我打掃完了,可以再出去玩嗎?”

四間屋子,堂屋左右是睡覺的屋子,外加灶屋一間,如果快點掃,差不多半個時辰。

地面是土夯的,再怎麼壓平也還是坑坑窪窪的,對於五歲的孩子來說,掃地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狗蛋說完,見他娘沒出聲,吱聲試探道,“我出去給他們說說。”

院子外的放鶴把屋裡的動靜聽的一清二楚,自然知道跑出來的狗蛋要說什麼。

“我們先去村後頭的麥地捉兔子,你到時候活兒幹完了就來找我們,如果我們不在那裡,就可能去林遠香家的黃豆地裡了。”

“好的,我會趕快掃完的。”狗蛋面色不捨,眼珠子追著放鶴幾人出了院子,腳卻不得不回到屋子裡去。

狗蛋拿起掃帚就開始掃地。

那麼多孩子一起玩,這對狗蛋來說是羨慕已久的事情終於實現了。

他心急出去玩,抄著掃帚就從灶屋開始掃。

雖然雪天家裡潮溼,但沒灑水掃,積塵的灰紛紛揚揚的,倒和狗蛋的黑臉蛋很融合。

火坑裡還架著白菜鍋,一旁還圍著人吃飯。

等狗蛋意識到問題時,他娘已經開始吼他了。

“蠢得要死,就這麼想出去和人家玩?”

“給你說了多少次,多和林遠香玩玩,你看人家刺繡多好,文文靜靜的,一天到晚都在給家裡幫忙。”

“放鶴那群歪瓜裂棗,你玩什麼玩,一個個潑皮人人嫌,到處搗亂惹事,不準和他們玩!”

“他們沒有惹事搗亂啊。”

“踩人家麥地黃豆地不是惹事啊,你們孩子到底不知道開春挖土的苦!改明兒要你去試試。”

狗蛋見自己娘脾氣說上來了,他立馬閉嘴不說了。

放鶴他們去的是春麥地現在還沒播種,是荒地。黃豆地也一樣,都是結板的荒地。

除了不讓放牛放驢子把土踩僵硬結板,村裡孩子喜歡在上面玩,農戶也不會說什麼。

何況,現在地上面還厚厚蓋了一層雪。

狗蛋知道自己說不過自己娘,於是默默拿著掃帚去別的房間掃。

他身體在掃地,思緒已經飛到了雪地裡。

一會兒,他看見一群孩子抓兔子,兔子在雪地裡一蹦一蹦的突然就不見了;放鶴幾人疑惑時,他一個撲抓,抓到了躲在雪窩裡的兔子。

放鶴他們都紛紛佩服他,誇他厲害。

一會兒,他又看見小慄兒一腳踩進雪窩抽不出來;旁人都沒發現,是他走近幫小慄兒拔出來的。

然後小慄兒甜甜的笑了,對他說好喜歡和他玩。

狗蛋一邊想一邊掃,手上動作飛快,心裡也十分鬆快;巴不得自己有三頭六臂,立馬掃完飛奔出去。

半晌過去,狗蛋終於掃完了,寒冬臘月的,額頭冒著熱汗。

他心裡歡喜,正當準備給他娘說時,屋簷下傳來一陣怒吼。

“狗蛋兒,你個背時的,你又把襖子弄那麼多泥巴,你是野豬天天在泥塘裡打滾嗎!”

語氣又急又怒,狗蛋沒聽清楚內容,但身體下意識被吼的一跳。

他還沒回過神來,就聽吼聲又來了,“你知不知道洗衣服燒熱水要柴火,砍柴很難啊,皂角很貴啊,一天天不幹事盡知道浪費敗家。”

狗蛋愣在了原地,他沮喪低頭。

他知道,他今天是不能再出去找放鶴他們玩了。

可事情不止這樣,他娘歇聲片刻,已經拿著竹條氣洶洶找了過來。

刷刷幾聲響起,竹條打在門檻上,嚇得狗蛋連忙怯怯後躲。

“說,昨天是和誰打架了!”

狗蛋嚇得抽噎,“我,我沒打架,我摔的。”

“小小年紀還撒謊,摔的能把衣袖撕個口子?大窩囊生小窩囊,被人打了還不敢給家裡人說!”

狗蛋堅決不說。

脫下褲子,大腿被抽了幾下,起了紅腫條痕。

狗蛋招了。

“好啊,放鶴打了你,你還眼巴巴和人家玩!我王金鳳怎麼生出你這麼個孬種!你爹孬種,你也孬種,一屋子沒一個成氣候的!”

狗蛋娘說玩,拖起狗蛋的手就往院子外走,狗蛋邊哭邊扒拉棉褲,可憐兮兮回頭,望著門口後的爹。

狗蛋走在前面,他娘在後面拿著竹條,一路罵罵咧咧。

落雪天,村裡人大多都在家裡窩著。

不一會兒,村子裡都知道十三歲的放鶴打了五歲的狗蛋。

狗蛋娘還沒進宴緋雪家院子,就大聲嚷嚷喊燕回出來。

她不滿宴緋雪很久了,一直看不慣他。

今天倒是有個理直氣壯的藉口羞辱一番了。

“燕回,開門!”

“你家放鶴把我兒子打了,我今兒來討個說法。”

白微瀾睡意漸濃,冰冷的被窩剛剛捂暖,院子吼聲罵街一般刺耳煩人。

他起床穿衣,想著放鶴這哥兒果真是不安分惹事的。

“燕回,我知道你在家,別躲在家裡不出來!”

“青天白日躲在家裡不開,不怕別人傳閒話嗎!”

嘎吱一聲,門開了。

門裡出來一個身姿挺拔高大的年輕人,低矮的門戶頓時有一種不認識的陌生感。

狗蛋娘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男人。

她原地愣住了,頓時不好意思地扯了扯衣襬。

她剛準備問是哪位,就見那人黑眸透寒,冷聲道:

“你平時沒少欺負我家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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