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真是,不識好人心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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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行知絲毫不為之所動,平平澹澹掃了一眼在場的幾個人。
聲音清冷道:“我不需要你的幫忙。”
他瞥了一眼地上要死不活的裴斯年,對方泓說:“你這種好管閒事的毛病,讓我也很煩惱。”
方泓“嘿”了一聲,斂去吊兒郎當的樣子,雙臂抱在胸前,道:“我勸你,不要不識好歹。”
他剛伸出去的手。
落在半空。
又縮了回來。
上次骨折的痛,刻在骨子裡。
方泓摸了摸鼻子,道:“真是,不識好人心哪。”
...
顧行知看也沒看他,直接越過方泓。
停在裴斯年面前,半蹲下身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臉,輕笑,“裴斯年,和他求饒做什麼。”
“你要面對的人是我。”
裴斯年童孔倏地縮了一下。
少年的聲音沒有半點起伏。
他卻平白有種徹骨的寒意。
“顧行知。”
“顧神。”
裴斯年爬了過來,抱著顧行知的腿,哀求道:“我錯了,顧神,我真的錯了。”
他是怕顧行知的。
裴斯年從顧行知那雙發亮的眼睛裡看到了嗜血的殺意。
他苦苦哀求道:“我真的錯了,你放過我,我再也不招惹梁卉遲了。”
裴斯年的聲音穿透時間。
和記憶中那名中年男子的聲音重重交疊。
那個在陰暗巷子裡。
猩紅雙眸帶著瘋狂的中年男人,他手伸向了梁卉遲,發出令人作嘔的嘶哈聲。
小顧行知趕到場的時候,男人的手掠過薄薄的衣料伸向了女孩兒柔軟的面板。
他胸口一震。
巨大的殺意和滔天的怒意蓋過全部,顧行知撿起板磚狠狠砸向了男人。
“我殺了你。”
小顧行知氣到渾身發抖,拿著板磚一下又一下砸向了禽獸不如的男人。
“我要殺了你。”
“殺了你。”
眼淚瘋狂湧出。
悔意如同巨浪,一浪高過一浪吞噬著小顧行知。
他混沌的思想裡,不停想著一個聲音,“你看啊,要不是你,不是為了你,卉卉不會遭遇這種事。”
“卉卉不會受這種罪。”
“都是因為你。”
“因為你。”
小顧行知瘋狂的砸向男人,男人粗曠的嗓音,像是老舊的破風箱。
他不斷地求饒,“別殺我,別殺我,別殺我。”
男人不停地說,“別殺我。”
“啊啊啊啊——”
男人歇斯底里的嘶吼聲,不停在耳畔迴響。
顧行知腦子昏昏沉沉的,像是陷入某種夢魔。
他反反覆覆想起十年前的梁卉遲。
想起那個在巷子裡無助又絕望的梁卉遲。
想起那個嬌小柔弱的小粉糰子縮在他懷裡,不停哭著喊他:“小知,小知...”
她說:“你怎麼才來。”
“怎麼才來。”
也想起了十年前分開那天。
他從二樓窗戶爬了出去,“卉卉——”
小顧行知摔了好大一跤,膝蓋滲著血,他顧不得痛。
跌跌撞撞往前追。
“卉卉——”
熱汗滑落,和鹹甜的眼淚混在一起。
他絕望的哭喊:“卉卉別走,別走。”
【我已經沒有媽媽了,卉卉,我只有你了。】
小顧行知一路追著汽車狂跑,追到了機場。
還是錯過了梁卉遲。
飛機展翅,飛向高空,像是終於掙脫禁錮的鷹。
帶走了小顧行知心底裡唯一的一抹光亮。
…
小顧行知站在母親棺柩前,想靠近父親一些。
父親冷漠推開,看他的眼神裡充滿了責備。
他仍然記得。
父親說:“你害了遲遲,害了你媽,你媽本來還有救還有救…”
俊秀的中年男人臉色煞白,全無氣色。
父親最在意儀表。
可他臉上的鬍鬚蓬亂,皺紋也比平時多了許多,看起來又頹敗又憔悴。
他喃喃道:“因為你,讓我最愛的女人走了...”
小顧行知心頭一驚,只看了一眼父親,便心如刀絞。
林生走了過來,想摟住小顧行知。
被小顧行知輕易躲開。
林生一愣,嘆了口氣。
“都是命啊,是命。”
葬禮進行中,母親和藹的笑容變成了黑白,他想起來母親最後的遺言。
母親說:“我們顧家一生都欠梁家的,無論發生什麼事,我們始終欠她們的。”
...
顧行知心頭上的愁緒伴著手上的動作,轟地一聲,落下。
裴斯年的頭重重的砸在雪地裡。
發出一陣刺耳的響聲。
他歪了歪腦袋,雙眼無神道:“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後果是什麼。”
“你不是早該知道了嗎?”
“現在求饒做什麼?”
顧行知看著他,彷佛看待死物。
彷佛透過裴斯年,看到了十年前那個人的臉,那個人蒼白的臉上充滿了驚懼。
“早該什麼去了?”
“她是你該碰的嗎?”
一下。
轟地一聲。
“上天不懲惡人,我就以暴制暴。”
顧行知抓起裴斯年的頭髮又落下。
兩下。
“你父母教不會你做人,我來教你。”
三下。
“讓你永遠記住。”
“道歉。”
“是對死人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