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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天子山。
姜若霆靜靜站在聖廟前。
恢弘大氣,金碧輝煌的聖廟沐浴在夕陽餘暉下,彷彿一位有著無數輝煌過往的老人,在生命盡頭追憶自己的過往。
姜若霆已經站了很久了,可聖廟大門緊閉,絲毫沒有為他開啟的意思。
他身上的龍袍此時已經破破爛爛,後背上有著好幾個掌印窟窿。
噠噠噠
姜若霆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踏在石板上的聲響。
“二皇子走的有些急,我走的慢,讓您在這久等了。”
周若逍滿臉笑意,來到姜若霆身後站定。
周若逍今天特意換上了他那身象徵著逍遙王身份的蟒服,玄黑底色加上金絲鐫鑲的八條巨蟒,袖角流雲細密穿插,整套蟒服威嚴氣派,象徵著周若逍地位之尊,權力之大。
姜若霆頭也不回道,“若是等來想等的人,等再久也是值得的。若是等來的不是想等的人……”
“那你就是等死……”周若逍一步踏在姜若霆的背後,右手直接貼在他的後背大穴,只要一掌催動內力,姜若霆直接便會當場暴斃。
山風吹起層層疊疊的松柏浪潮,吹動姜若霆耳鬢髮絲。
“我並不想這麼糊塗的死去。”
姜若霆捋了捋有些破損的衣袖,又撫平了龍袍上的幾處褶皺,臉上掛著有些苦澀的笑容。
周若逍冷笑一聲,透過多年在戰場上的衝鋒陷陣,他深知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的道理,對於一切可能威脅到自己的敵人,他總是想著不惜一切代價,儘早的弄死他。
何況,他並不瞭解止戈聖僧,所以他也估摸不準止戈聖僧對於姜若霆的態度,要是止戈忽然反戈一擊,幫著姜若霆來對付自己,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哦,是嗎?不過我這人比較謹慎,對於那些恨不得弄死我的敵人,我都想著儘早送他們下地獄,一刻也不想耽擱。
所以,還是請二皇子早點上路。到時候在地獄裡,我自然會把一切慢慢告訴二皇子的……”
周若逍眼睛閃過一絲狠厲之色,已然開始催動內力,想要直接擊斃姜若霆。
姜若霆聞言雙手合十,垂首閉目,面相平靜如水,似乎也接受了這個結局。
“願新任人皇永吉無兇,萬壽無疆。”
吱呀
聖廟的大門緩緩開啟。
周若逍見狀收起內力,跪伏行禮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姜若霆抬頭望去。
只見一老一少兩道身影站在大門口的陰影處。
隨著大門開啟的幅度越來越大,陰影越縮越小,姜若霆終於看清了兩人的面容。
“拜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姜若霆顫顫巍巍地跪下,深深地叩下了首。
事情的發展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對於新皇的身份,他想過很多個結果,可能是周若逍,可能是丞相王道凡,甚至可能是止戈聖僧,畢竟三人皆是為人族做出了巨大貢獻,得到了世人的尊崇。
但是他怎麼想不到,新皇居然是四皇子姜羨風。
拔出人皇劍者,非凝聚人族大氣運者不可,可姜羨風不過一個稚嫩兒童,怎麼可能是人族大氣運加身者呢?
可是姜羨風手中的人皇劍明顯有被拔出過的痕跡,人皇劍可是人族聖物,不可能會有差錯的。
“我聽聞,用人皇劍斬人族,可不沾因果,新皇可否為我驗證一番。”周若逍沉聲開口道,雙眼直視著姜羨風。
“這……我聽不懂,到底要怎麼做啊?”姜羨風被周若逍的眼神看的一陣慌亂,結結巴巴地說道。
一旁的止戈聖僧輕嘆了一口氣,看了看跪伏在地的姜若霆,又看了看一臉堅定神情的周若逍,最終眼神複雜地看著姜羨風腰間的人皇劍。
他回想起那天深夜的聖廟。
五十隻昏暗的蠟燭燃燒在佛像前,巨大的佛像一半隱藏在黑暗中,一半坐落在光亮下,顯得甚是詭異。
姜羨風在佛像站了好一會,這才向古樸的人皇劍伸出稚嫩的小手。
冰涼的觸感讓小手立馬縮了回去。
“不行,小風風。來的時候可是答應了姐姐,一切都要聽周大哥的指揮,周大哥說了,讓我一定要把這把劍拔出來。所以,小風風,加油,你一定可以的。”姜羨風握緊小拳頭,給自己一陣加油鼓勁,眼中燃起了熊熊鬥志。
小手再度向冰冷的人皇劍劍柄伸去,一根手指,兩根手指,小手小心地握住了劍柄。
聖廟外。
周若逍與止戈相對而立。
“止戈聖僧,你覺得他有幾成把握拔出那把劍?”周若逍笑著問道。
止戈側頭看了一眼正雙手握住劍柄,使出吃奶的力氣在試圖拔出人皇劍的姜羨風,隨即搖了搖頭。
這些年,他鎮守聖廟見過無數人用各種方法來到聖廟,想要拔出殿前的人皇劍。
可是從未有人拔出來過。
他們中有德高望重,權勢滔天之人,也有道行高深,修為莫測之人,論及實力威望,姜羨風在他們面前完全沒有可比性。
“我見過太多比他條件好的人了,他憑什麼能拔出來?”止戈緩緩說道。
“止戈聖僧,我想請教一個關於你的問題。”
“請講。”
“你會算命嗎?”
“略懂一點皮毛。”
周若逍將目光從殿內已經累的氣喘吁吁,正靠在香案旁歇息的姜羨風身上移開,輕聲說道,“我想請你算一算,你今天會挨多少拳。”
止戈眼神一凜,目光不善道,“你可是認真的?”
“我從不騙人。”周若逍淡然道。
止戈沉吟許久,緩緩說道,“我覺得我今日不會挨拳……”
“哈哈,我是讓聖僧算,不是讓聖僧感覺。”周若逍笑道。
“我可沒答應一定要幫你算這個。”止戈搖了搖頭,凝神望向周若逍,“何況,我的感覺一向很準的。”
“真的嗎?”周若逍兩步踏到止戈面前,眼神放出寒芒,如一把長劍般,直直地鑽向止戈的眼睛。
兩人針鋒對視,目光彷彿燃起戰火,熊熊烈火燃燒出一個強大的氣場。
月亮躲進雲後,月光的消失,驚動一隻飛鳥。飛鳥掠過漆黑的樹林,引起一陣動靜,一群鳥雀從枝頭飛起。
“狂妄之徒,莫要在佛前放肆!”止戈雙手合十,面向殿裡的佛像,躬身行了一個佛禮。
“我不過是問了幾句,為何令止戈聖僧如此動怒。”周若逍臉上掛著一絲譏諷的笑容,“莫非止戈聖僧也是毫無把握,故而畏懼人言。”
止戈臉上閃過怒容,一甩袖袍,喝道,“三番五次挑釁,你是真想與我無關做過一場了?”
“哈哈,止戈聖僧不愧是軍武出身,身上還是有一點軍中風骨的。”周若逍笑了兩聲,轉而臉色一凜,說道,“那就請聖僧賜教,我倒要看看,聖僧的感覺到底準不準了。”
話音未落,周若逍抬拳便是擊向止戈的小腹,角度毒辣無比。
這一拳若是擊中,止戈的丹田內力運轉必會陷入混亂。
止戈反應也是奇快無比,如一條遊蛇般側身一躲險而險之地躲過了這一拳。
周若逍得勢不饒人,向前一個踏步,腳下的石磚寸寸碎裂,轉身一個肘擊擊向止戈頭顱。
止戈臉色微變,大手一揮,內力激盪在袍袖間,令這袍袖堅硬如鐵,隨即擋向周若逍揮來的這一肘。
轟
一股巨大的氣浪令兩人皆是倒退數步。
不過,止戈倒退三步便穩住了身體,而周若逍足足退了五步。
“再來!好久都沒打過痛快的一架了,今日便在這聖廟前,好好與聖僧鬥上一場!”
周若逍這話語令止戈怒火再添三分,當下止戈兩腳分開,捲起雙手的袍袖,眼中也是戰意十足。
周若逍屏氣斂息,微微轉身,右拳緩緩抬起,一股瘋狂而強大的內力在拳頭上凝聚。
“聖僧,可要接好我這一拳!”周若逍一字一頓道。
“儘管放馬過來!”止戈紮下馬步,一股沉穩如海的氣勢溢位。
呵
周若逍低喝一聲,大步向止戈奔來,每一步踩下,都會令地面的石磚爆裂開來。每一步踩下,都會讓周若逍身上的氣勢拔高一大截。
九步過後,周若逍帶著這一拳來到了止戈面前,此時他的氣勢已然到了一個極其恐怖的境界。
然而止戈只是眉頭一皺,腳下的馬步依舊扎得穩穩當當。
轟
止戈蒼老的雙手向前緩慢一推,迎向了周若逍這一拳。
巨大的音浪令將周圍的筆直松柏都吹得歪歪斜斜,大殿中的姜羨風更是用雙手捂住了耳朵。
止戈的雙手終究是擋下了周若逍這一拳,接下來便是兩股似乎無窮無盡的內力的比拼了。
此時止戈的雙腳已經深深陷入了地下,兩道滑動形成的溝壑在他身前顯現。
“聖僧年事已高,不知這耐力可還行?要不要算算你還能撐多久啊?”
“我這把老骨頭還能頂得住,就是逍遙王細胳膊細腿的,待會擦破了皮,可別怪我手下不留情。”
兩人此時皆是在不斷呼叫內力在手上進行著對拼,兩人此時都沒有留手的意思,因此一旦一方出現頹勢,另一方很難收不住力。
這樣就會導致,敗落的一方很可能會被這股巨大的內力直接當場抹殺。
一滴豆大的汗水出現在了止戈額頭,人終究得服老。
轟
巨大的聲響昭示著一方的落敗。
止戈喘著粗氣,眼睛瞪得大大的,望著前方倒飛而出的周若逍。
周若逍弓著腰如同一隻蝦般飛向大殿,嘴角掛著一絲血跡與一絲笑意。
“多謝聖僧成全。”
止戈掙扎著從地下拔出雙腳,他體內的內力已經消耗殆盡,一時間無力追上前去阻攔周若逍進入大殿。
他能感受到,剛才是這周若逍主動撤回內力,護住身體,硬生生接下這股巨大內力的轟擊。
在他不解的目光中,他看著周若逍摔倒在臺階上,然後迅速爬起,一步一步走進大殿,每一步落下,他的腳下便會多一灘血跡。
當他走到了一臉驚恐的姜羨風身前時,儼然是個血人了。
只見他用滿是鮮血的手握住了姜羨風白白胖胖的小手,把它抓著放到了劍柄上。
嗞
鮮血很快染紅了整個劍柄,在昏暗的燭光下,人皇劍上似乎有了一絲光芒。
“怎麼可能?”止戈滿臉驚訝,不禁後退了一步。
只見原本姜羨風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拔不出的人皇劍,在這一刻,在兩隻血手中,直接拔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