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當眾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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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的意義是什麼？

當然是彌補遺憾了。

我高考677分，南川市理科狀元，為了談一段破戀愛，陪你上個二本？

簡直在想屁吃。

池魚心裡吐槽了江暮雪一萬遍。

前世他不知道被對方下了什麼降頭。

竟然傻乎乎地妥協了。

正是這個錯到沒邊的決定，釀成了悲劇之源。

身為普通人的池魚。

畢業後拿著二本學歷，在求職中被秒的渣都不剩。

熱門的公務員、央企、網際網路大廠，哪個不要高學歷做敲門磚？

別人根本不會管你高中有多輝煌，只看你現在有什麼。

後來池魚跑去創業，拼搏數載，好不容易有了點起色。

結果因為江暮雪家裡欠下鉅額債務，被迫放棄所有。

八年長跑。

愛情和事業，他一樣都沒撈著。

疫情又讓他失去了最後的翻身機會。

快三十歲的他，哪裡卷得過剛畢業的年輕人？

意志消沉，雄心不再。

只能找份普通工作混口飯吃。

重生回來。

這個志願填報的遺憾必須彌補了。

未來好不好找工作倒在其次。

主要是不能浪費了辛苦考來的分數。

想起那幾年老爸跪在在爺爺墳前恭恭敬敬地祈禱：

“老漢，保佑你孫兒考個好大學……”

不認真填志願，都對不起自己上墳燒的紙。

……

池魚漫不經心的回答，讓四周傳來了幾聲輕笑。

江暮雪的耳朵微微發紅，胸口起伏不定。

她感覺周圍看過來的視線都變了。

一向自信驕傲的她，何曾被這樣子敷衍和輕視過？

江暮雪又羞又惱：

“考個第一覺得自己很了不起？”

“沒沒沒……”

池魚連連擺手，“你誤會了。”

聽到他矢口否認。

江暮雪心裡稍稍好受了些。

她不習慣池魚在自己面前擺出高姿態的樣子。

誰知池魚話鋒一轉：

“不是‘很了不起’。”

他指向奶茶店對面，那裡是南川一中的校門：

“是他媽屌爆了！”

幾名工作人員踩在梯子上，正哼哧哼哧地往牆上裝訂一條十幾米長的大紅橫幅。

金黃色字型列成一排，高高懸掛在半空，非常醒目：

「熱烈祝賀我校池魚同學榮獲2014年高考南川市理科狀元！」

校門口的LED顯示屏也開始滾動播放：

「慶祝我校池魚同學以677分榮獲全市理科狀元！」

下面聚著一片黑壓壓的腦袋。

除了校領導、老師和圍觀的學生，附近的商販也跑過去湊熱鬧。

還有不少人拿出手機拍照。

幾名老師在校門口的地上擺了一大堆鞭炮，看這陣仗，恨不得讓路過的所有行人都知道。

整個場景看起來很誇張，但其實非常符合學校的利益。

現在高考、中考均已結束，在這個關鍵時期，各個學校都比較注重對自身教學質量的宣傳，以求擴大學校的知名度。

一個本校培養出來的高考理科狀元，就是最直觀、最響亮的廣告！

可不得好好宣傳一番？

……

池魚話音剛落。

四周便傳來一陣鬨笑。

看江暮雪氣得滿臉通紅，池魚心裡別提有多痛快了。

他覺得自己懟的還不夠過癮。

當場拿出手機，撥通了聯絡過他的清北招生組。

正式出分之前，有一個估分環節。

許多頂尖大學為了搶奪優質生源，會提前讓招生組聯絡發揮良好的考生。

池魚自然也在此列。

分數一落地，只要符合錄取標準，馬上開始搶人大戰。

為了拉攏高分考生，清北招生辦砸5萬、10萬RMB互相挖牆角的事屢見不鮮。

普通學生時常因為一分之差，跟自己喜歡的學校失之交臂，另外他們還需應付一個可能退檔和調檔的複雜志願。

但尖子生不需要考慮這些。

是他們挑名校，而不是名校挑他們。

跟翻牌子似的，連專業都可以隨便選。

只要點個頭。

入學之前的瑣事根本不用操心，自然會有人替他們辦好。

北大招生組的電話很快接通了。

池魚點開擴音。

對方的聲音很驚喜：

“池魚同學，你已經考慮好了嗎？”

昨晚凌晨三點，高考成績剛出來，池魚的手機就被清北招生組轟炸過了。

池魚當時找藉口說，他還要再考慮考慮，便結束通話了電話。

招生組老師循循善誘：

“同學，放心選北大，專業好說，獎學金任意拿，還獎勵國內任意地方五日遊！”

池魚掃了江暮雪一眼。

言簡意賅：

“你們在哪家酒店，有空見一面。”

對方愣了一秒，隨即喜出望外：

“好的好的，你看這樣可以嗎？我馬上派專車過來接你，咱們見面詳談！”

周圍的學生都聽傻眼了。

這就是學霸的特權？

他們連門檻都摸不到的高不可攀的頂尖大學。

現在對一個學生這麼熱情主動？

還派專車接送？

“現在不行，今天我有事，明天早上來家裡接我。”

說完他就掛了電話。

池魚沒有給出自己家的具體地址，他知道招生組神通廣大，自然有辦法查到。

然後他如法炮製，撥通了清華招生組的電話。

池魚的分數在全省名列前茅，是兩邊爭搶的香饃饃。

電話沒過多久接通了。

清華招生組老師的話更是讓周圍的學生大跌眼鏡：

“同學，北大是騙你的，你別去。”

“來清華，專業好商量，獎學金任拿，附送全家國內七日遊！”

我的天！

這還加碼了。

周圍的學生唏噓不已。

清北招生組主動打一個電話過來，他們已經受寵若驚了。

更別說提出這些豐厚的條件了。

池魚跟清華招生組的老師簡單聊了兩句，約了一個稍晚的見面時間。

然後結束通話電話。

周圍的學生感覺在做夢一樣。

這就是學霸的世界麼？

比電視劇裡演的還離譜。

面對名校的盛情邀請。

換他們任何一人，都不可能做到如此淡定從容。

清北招生組老師對池魚說的話。

江暮雪每一句都聽得很清楚。

各種盛邀就像巴掌一樣打在她的臉上，火辣辣的疼。

“池魚，你太過分了！”

奶茶店角落裡，有個窈窕的女生義憤填膺地站起來。

池魚認得她。

江暮雪的閨蜜之一。

“小雪也是想跟你在一起啊，你怎麼能這樣？”

聽到閨蜜為自己說話，江暮雪感覺心裡的委屈一下子迸發出來了。

鼻子倏地一酸，眼眶裡有什麼東西涌了出來，模糊了視線。

閨蜜趕緊走過來給她擦拭眼淚，然後用責備的眼神瞪了池魚一眼，向他示意：

你不來哄一鬨？

但池魚絲毫不為所動。

他一口氣喝乾奶茶，將塑膠杯扔進垃圾桶裡。

然後丟下淚眼婆娑的江暮雪，徑直離開了奶茶店。

他剛走出店門。

背後就傳來一聲羞憤的尖叫：

“池魚——”

只持續了一瞬。

校門口的老師點燃了鞭炮。

江暮雪的喊聲迅速淹沒在震耳欲聾的噼裡啪啦聲裡。

池魚沒有回頭。

愈行愈遠。

時間在此刻定格。

兩世的記憶融為一體。

就像兩段不同的畫面疊加在同一片空間裡。

前世的池魚坐在店內訕訕笑著，將手捧花遞給江暮雪，身影漸漸暗了下去。

女孩輕嗅鮮豔的玫瑰，唇角漾著得逞的笑意。

這一世的池魚走出奶茶店，周身沐浴著明媚的陽光，神采飛揚，彷彿整個世界都在向他招手。

江暮雪僵立的身影在他背後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