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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恆來到破料場的時候，時間已經是十一點多一些了。
距離與顏沐澤約定的時間，已經不遠。
從入口進來，一路七拐八拐。
不多時，他便來到了岑豪屋前。
此刻，這裡已經聚集了不少人，除了岑豪與杜三的兄弟外，連多日未見的萬小田也聞訊帶著手下趕來了。
幾幫人加在一起，數量足有五十多，還各個都是精壯的漢子。
楚恆見此，滿意的笑了笑。
就這個聲勢，這個牌面，足以嚇得顏沐澤那小老頭屁滾尿流了！
這倒不是他故意欺負人家老頭。
實在是那老傢伙乾的事太特麼氣人了！
他這事的性質跟張一眼還不一樣。
人張一眼是嫌楚恆給的價低，想給自己手上的東西另外找個銷路，不想就在他這一棵樹上吊死。
這很正常。
甭說他了，就是換作是楚恆，他也會這麼做。
誰不想多賺點錢？
而且買賣，買賣，講的就是個你情我願嘛。
楚恆要是真因為張一眼把東西賣別人而不賣他生氣或記恨。
那他這輩子估計都吃不上那四個菜了！
再反觀顏沐澤。
這老頭乾的事卻有點噁心。
要知道，這顏沐澤現在手上的糧食，那都是楚恆看在黃金跟古董的份上，才給他們這幫遺老遺少提供的。
而且每次顏老頭要糧食，只要數量不是太過分，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給送去，從不過問其它，可謂是相當的信任了。
可到頭來呢？
那老東西卻將他的這份信任作價給賣了出去！
這讓楚恒生出一種被人當猴耍了的羞辱感。
實在讓人惱火！
所以他才做出了要讓顏老頭好好出一次血的打算！
畢竟，這點事還上升不到要命的程度嘛，敲打一番，崩出點棺材底就得了。
當然了，要是這顏老頭還是想跟他玩花活的話，那說不得，咱就得去護城河邊聊一聊了！
泥人都還有三分火氣。
更何況他大聲恆了！
“哎呦，楚爺來了！”
這時，萬小田正巧從岑豪小屋裡出來要去撒尿，發現楚恆推車走過來，連忙提上剛解開的褲子，屁顛顛小跑上前，殷勤的接過腳踏車，一臉堆笑的問候道：“有日子沒見您，都想死我了！”
“你特孃的！撒謊眼睛都不咋！”
楚恆笑罵著捶了他一拳，打趣道：“我可是聽說你丫一頭扎進溫柔鄉里出不來了！好幾次集體活動都沒過去。”
“嘿，沒辦法，這剛給介紹的物件，不能太冷落了人家嘛！”萬小田嬉皮笑臉的齜齜牙，轉頭把腳踏車停好後，又湊了過來，小聲說道：“哥，事我聽三爺說了，那老傢伙確實有點欠收拾，您看要不要我派幾個人……”
“回頭再說。”
楚恆不置可否的擺擺手，轉身大步流星的走進人群，徑直的進了岑豪的小屋。
屋裡相當熱鬧，杜三跟董婷倆人旁若無人的窩在床邊親親我我，膩膩歪歪，岑豪正跟姜磕巴還有韓旭打撲克。
關月還有吳春燕則湊在角落裡眉飛色舞的聊著天。
楚恆一進屋，一幫人連忙放下手裡的事情，起身上前打招呼。
“楚爺！”
“您來了！”
“外頭都交代好了，就等著那個姓顏的過來了。”
……
“你給我一邊去！”
楚恆一把推開撲過來的關月，又與他們聊了幾句後，就將韓旭趕到一旁，接替了他的位置，與岑豪幾人打起了撲克。
玩了沒幾把，突然有一名壯漢跑進屋裡，彙報道：“楚爺，人來了！”
剛抓到一手爛牌的楚恆聞言動作頓了一下，旋即就不動聲色的丟掉了手上的撲克，起身飛快走出房間。
屋外。
被五十多名壯漢圍起來的顏家父子三人，像是受驚的鵪鶉似的瑟瑟發抖的站在空地中央。
他們的身後，則是三輛大板車，其中兩輛上裝的是一袋袋沉甸甸的糧食，另一輛則是六隻碼在一起的大木箱子。
見到楚恆現身，被這個陣勢嚇得腿都軟了的顏沐澤慌忙上前幾步，點頭哈腰的道：“楚……楚爺，家裡糧食我都拿來了，能借的我也都去借了，可還是湊不夠您要的，您看剩下的我用老物件抵成不？”
楚恆沒說話，只是將目光從老頭身上移動到了那個裝木箱子的車上。
顏沐澤見狀，連忙轉身對兩兒子喊道：“還愣著幹什麼呢？快把車推過來！”
“唉唉！”
正提心吊膽的偷偷看著楚恆的哥倆趕緊走過去扶住車，一起將板車推到他面前。
這爺三個又合力從上面搬下來一個箱子後，顏沐澤便一件件的開始從裡面往出掏東西。
“這個是雍正爺的壽山石龍紐！”
“這是洪武年的釉裡紅春瓶！”
“元朝的龍泉窯青釉花尊！”
“五代的越要青釉執壺！”
……
老頭拿出的這些物件，每一樣都是難得一見的稀世珍寶，放在後世拍賣的話，最便宜的一件也是中百萬的級別的！
而這樣的東西，他一口氣拿出了足足五十幾件！
如果這些物件都是從他自己家裡拿出來的，那估計他的那點家底，八成是被掏空了！
“這是宋代磁州窯白地黑花龍紋枕！”
“這是同治爺的雞血石方印！”
“這是蘇軾的行書！”
將最後三件東西展示出來後，顏沐澤小心翼翼的抬眼看向楚恆，低聲道：“您看……成不？”
“呵！”
楚恆輕笑一聲，抬步走到幾個箱子前，從中取出那捲蘇軾的行書看了看，旋即隨手丟了進去，轉身便望屋裡走。
“顏爺屋裡請！”
顏沐澤聞言，心裡暗暗鬆了口氣，便趕忙跟上他的腳步。
倆人來到屋裡後，楚恆先是大馬金刀的坐到八仙桌旁，又指了指對面的椅子，示意老頭坐下，然後端起還溫熱的茶壺，給顏沐澤倒著茶的同時，口中淡淡說道：“顏爺，我自問沒有虧待過您吧？”
“跟那幫遺老遺少的交易，可一直都是你在負責的！這中間的油水，應該夠您吃得了吧？”
顏沐澤苦笑著點點頭：“夠……夠了，撐死我都富裕！”
“那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做？”楚恆歪頭看著他，目光平靜無波。
“我想給孩子們留條後路！”
顏沐澤一臉灰暗的嘆了口氣：“世事無常，我不知道您還能收多久東西，也不知道您還能給我們多少糧食，所以我就想著，趁著這個機會，多弄些錢，要是哪天實在不行了，我就帶著孩子們去外地……”
“呵！”
楚恆回以冷笑。
這老頭說的是挺情有可原的，可你特麼為了家裡，卻跑來耍老子，動老子的蛋糕，這是什麼道理？
真當老子是活菩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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