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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花十春領著我們匆匆進來,根本沒有觀察這裡的環境,如今自己過來,倒有功夫瞧瞧,房屋矮小,窗欞陳舊,只是覺得很平常,甚至心裡會想,這個地方就是讓人聞風喪膽的詔獄,怎麼會如此簡單。未等過門,便聽見“啪啪”的聲音,過了門之後,只見四個壯漢,赤裸上身,手持木根,圍著一堆黃紙,掄圓了胳膊,賣力氣地打著,不多時,便已是汗流浹背,嶽自謙悠閒地躺在靠椅上,一個小木桌放著茶水,幾個校尉站在一旁,更有七八個壯漢,亦是赤裸上身,看樣子,都等著上前打紙。更為稱奇的是,在院落的一角,黑壓壓站著一群人,可謂各色人等,有的戴著鐐銬,有的則散著雙手,臉上神情各異,直勾勾看著四人打紙,俱是一身破爛不堪的黑衣,想來便是詔獄裡的犯人了。

嶽自謙看見我進來,衝我招招手,我笑著小跑過去,施了一禮道:“百戶大人,奉廖千戶之命,來這裡送公文。”說著,恭敬地遞上公文,嶽自謙接過來,開啟看看,長出一口氣,道:“大哥就是大哥,什麼時候都照顧兄弟!”回頭對一個校尉耳語幾句,然後對我說:“這事我知道了,來,喝杯茶,我們聊會!小城子,看座!”

一個瘦小的校尉飛快地給我搬來椅子,一臉媚笑地請我坐下,我客氣地稱謝,然後看著四人,道:“百戶大人,您這是幹什麼?”

“讓他們練練手!你可能不知道,他們都是負責打廷杖的。手藝不出眾,那怎麼能行!”嶽自謙吟吟笑道。

我聽說過廷杖,只看木根打在黃紙上,黃紙卻毫髮無損,不覺大奇,嶽自謙瞧出我的好奇,便喊住了四人,然後對我說:“你去看看那紙。”

我伸手去捏那黃紙,一張紙很順利的提起來,而再看下面,驚得目瞪口呆。下面的紙早已經粉碎,一陣風吹過,竟然迷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我掩面迴避,瞥見那些犯人們,神態各異,大多是恐懼,少有的幾個,一臉的不屑。我回到嶽自謙身旁,道:“果然是好功夫!”嶽自謙不以為然,道:“這點功夫算什麼?只不過是嚇唬嚇唬人而已,錦衣衛裡能人倍出,你也不賴,好生努力!”我抱拳道:“以後,還得仰仗百戶大人提攜!”

嶽自謙一笑,道:“這個放心,老嶽心裡有數。”然後高聲對那些犯人們說道:“你們也看到了,這裡一棍子下去,打在人身上,是怎麼回事,我想不會比那黃紙好到哪裡去!錦衣衛有錦衣衛的規矩,當然,《大明律》寫的很清楚,你們都是有官誥的人,能來這裡,也是你們犯了禁。指揮使大人吩咐我們,不要對你們用刑,我也不願意,都是爹媽生養的,弄個殘缺真是不好,萬一失手死在這裡,那更是不值得,兄弟我剛剛接手這裡,動粗太沒有禮數了,所以,給你們三天,你們想好了,有罪就說出來,自認為無罪的,都提出來,別讓我們逼你們說!”這些人聽了,一個個面面相覷,看得出有心驚膽戰的。嶽自謙繼續喝水,我問道:“他們都是犯人?”嶽自謙搖搖頭道:“暫時還不是,廖大哥不讓動刑,我只得委婉些。”所謂委婉,大概就是敲山震虎吧!

我瞧瞧這些犯人,低聲道:“不瞞百戶大人,我想在這裡找個人!”嶽自謙一愣,道:“找誰?”

我簡單把事情說了一遍,嶽自謙笑了,拍拍我的肩頭,道:“這等小事,不足掛齒,錦衣衛每天抓的人多了,以後,你直接在點籤房就能查到,那裡負責的人叫包小柏,很好說話的。”

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包小柏會不會是包松的弟弟?我心裡畫了幾個圈,想著廖建忠的話,便沒有說,只是道:“說來冒昧,我一個新人,還不是熟悉,還請大家照顧!”嶽自謙哈哈一笑,道:“過段日子,大家記住了你,自然就好了。”這樣說著,又喚來小城子,讓他去查查是否有高德正這個人。

我們吃著茶,嶽自謙看著文書,我無意中把目光落向那些犯人,竟然發現那日被張永公公處置的方林和蹇成也在那裡,只不過蹇成戴著鎖銬,方林卻手腳輕鬆。蹇成雖然鬚髮蓬亂,卻是一臉平靜;而方林則是愁眉不展。我們的目光碰在一起,蹇成竟然衝我吃吃傻笑,方林則茫然地看著我,他根本不知道我是誰。我腦海裡回憶著那日的事情,自己無意之舉,竟然讓幾個人境遇不同,環顧四周,不得不感嘆。

不久,小城子就回來稟告,說有這麼一個人,是雷州候補知縣,因為吃花酒,被錦衣衛番子發現,順勢告發便給拿了。嶽自謙聽完,呵呵一笑,道:“屁大點的事,都往詔獄送。這是誰幹的?若沒有什麼大過處,打幾板子放了吧!”

小城子道:“回百戶大人,是花百戶大人前幾日抓的,一直沒有審,扔在這裡。我看您和花百戶大人商量一下,再做安排吧!”

嶽自謙生氣道:“這麼點小事還需要和花三哥商量嗎?何況有張英兄弟的面子,傳我的話,把那廝提溜出來,杖責五下,放人!”

我吃了一驚,忙道:“嶽百戶大人,這個屬下確實不敢,我和他並不熟悉!只是受託問問,您直接放人,我……!”

嶽自謙笑著站起身來,我也跟著起來,他低聲道:“廖大哥已經說過,你是我們的兄弟,讓我們好好照顧你,你就別多心了。”

不多時,兩個校尉從人群中拉出一個年輕人,那人早嚇得體若篩糠,腿軟得和麵條相仿。從臉上看,確實有幾分讀書人的氣質。嶽自謙見狀,笑道:“這人太不扛事,估計打兩下,人就得過去。”我見過這些人的本事,心裡也是擔憂。

小城子會意,把高德正拉過來,道:“你也看到了,有人保你出去,但根據《大明律》,違禁官員一律罰板子,你的身體囊囊膪的,可否願意換種處罰方式?”

那高德正本來死灰的臉,馬上變得活泛起來,連聲道:“多謝上差開恩,小的願意。”小城子說了聲好,然後道:“罰金五十兩!上交國庫!”

高德正連連點頭,道:“可以,可以,只是我現在拿不出這麼多錢來,需要回老家去取。”

小城子笑道:“這個簡單,你在吏部掛名,錦衣衛留底,你是逃不掉的,這樣,你籤個字,我們自然會安排人去取。”

我真心沒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話,就能把一個人給放出來,我心中忐忑不安,廖建忠一直讓我低調做人,但其他的人,卻對我青睞有加,我漸漸知道,他們看重我的,是我背後的人,所以,我的膚淺,不僅沒有被嘲笑,而是被重視。

一條不長的路,我走得很緊張,旁邊的人一樣和我緊張,我一片茫然地領著這個高德正出來,他緊張得如一條狗,緊緊跟在後面,腰彎曲著,生怕我把他留下。

而遇到的錦衣衛諸人似乎沒有在意我們兩個奇怪的人,也許他們司空見慣,也許他們不願去問,總之,我順利來到了後門,依舊是樓奉,我準備好了說辭,他只是衝我點點頭,一揮手,校尉們就把路讓開了,我和高德正走出了角門。

“少爺,你終於出來了,可讓少夫人和我找得好苦呀!”高遷看見我們,奔了上來,抓住高德正的手,兩眼溢淚,高德正瞬間恢復了本來面目,道:“高遷,我不是好好的嚒,這事要謝謝這位小哥,小哥,您貴姓?”

我淡淡道:“我叫張英!”

高德正忙拱手道:“這樣,小哥,您跟我回去,今晚我一定要重重謝你!”我擺擺手,道:“你回去,好好謝謝這位高管家吧,他等你可等了多日。記得準備好贖金,否則,還是會抓你回來的。”

“那是,那是,這個小哥放心,高家還是有些錢的,高遷,你手裡可有銀票,對,趕緊給小哥。”

高遷忙不迭且地掏出銀票給我,我如何能要,這裡有不少人都遠遠望著,我更是不能要,最後,索性推了一把,轉身回去了。

耳邊竟然傳來幾聲“恩公”,倒弄得我愈加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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