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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雲西還跟他碰了個杯。

衛邵輕笑,陪她用了。

不多時,殿外傳起腳步聲。沈雲西收神展目,就見兩個熟悉的人影子跟在田林後面,走了進來。

沈雲西有點兒詫異又不是很詫異的看著來人。

左邊那個一身圓領青藍長袍,濃眉大眼,帶著幾分不自在的乾笑。

右邊那個白髮飄蕭,乾瘦如柴,佝僂著,走路顫巍巍的,像一灘爛泥製成的,渾身上下都散發朽爛的味道,即便穿的一身錦衣,頭上戴金冠,也顯不出半分貴氣。

這二人,不是宋修文和衛智春又是哪個。

宋修文和衛智春的出現,確實出乎意料。但同時也都恍然大悟。

宋駙馬如今空有駙馬之名,安侯府還在守孝,亦不在受邀參宴之列,難怪要借齊淑妃的道兒。

更有敏銳的,在齊淑妃、宋修文、衛智春、三人身上飛快的打了個轉兒,又摸到沈雲西和衛邵這邊。

哎,說起來,齊、宋、衛這三家,和洵王妃頗有淵源啊。

因洵王妃的話本子,齊淑妃家庭破滅、宋修文身敗名裂、衛智春喪身失節。

這三個哎,今兒都在這兒湊齊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湊到一起,怕不是想打翻身仗吧!

眾人心底給貓抓似的,他們不敢明目張膽的往淑妃和衛邵沈雲西這邊多看,便盡都把視線往衛智春和宋修文身上攏。

尤其是衛智春。

看得從前模樣翩翩的風流浪子,變成如今這副白髮蒼蒼的頹老相,諸人皆都唏噓,再一想到他與忠信老王爺的豔事,又有些不忍直視。

這忠信老王爺可怪會折騰人吶,看看,把好好的老安侯都折騰成啥樣了。

眾人思緒亂飛,發散得厲害。

被多番注目的衛智春垂搭下橫了幾道褶子的眼皮,遮住了眼中的怨憤和恨怒。

他和宋修文一起走至殿中,高呼萬歲。

慶明帝一看到衛智春,瞬間就眯起了眼。

他對從前的這位好兄弟深惡痛絕,一見到他,就不免想起幸芳和後宮的秦蘭月,即便衛智春已經慘到這種地步了,也仍難消他心頭之恨。

要不是想著死了一了百了太便宜他,幸芳在九泉之下估計也不想見他,他早把他弄死了。

慶明帝懶懶的閉了眼,沒叫起,也沒出聲。

反而是殷太后主持大局,似驚訝的說道:“這不是福昌的駙馬嗎,還有老安侯,哀家可好久沒見著你們了。你們這託了淑妃進宮來,到底所為何事啊?”

宋修文還是隻乾笑,眼珠子不安分的時不時左右打晃。

和他相比,衛智春就顯得各位穩重泰然。

衛智春衝上首俯身一叩,他的聲音就像吱呀吱呀的老木門,又像嘎嘎的老鴉,“微臣是為舊事而來。”

他知道慶明帝對他很不耐煩,也不多廢話,單刀直入,直奔主題:“微臣深知,陛下厭見我,但臣對陛下一片忠心,是蒼天可鑑的。這些月在宮外,微臣是度日如年,只要一想到魑魅魍魎橫行宮闈,就日日夜夜都提心吊膽的安睡不著。這才出此下策,貿然求了淑妃娘娘。”

“微沉此次和宋駙馬入宮而來,為的便是當著朝中諸位大人,當著陛下和娘娘們的面,拆穿這紅粉骷髏,害人惡鬼的假面!洵王妃!”他猛地一轉頭,喝然乍叫,抬手直指,這一指,便將眾人的心神盡數吸引了過去了。

“就是她!”

衛智春淚流了下來:“陛下,您糊塗啊,您可還曾記得微臣同您說過的話,這洵王妃,分明就是那借屍還魂的惡鬼啊!微臣所言句句屬實,微臣之心天人共鑑,這惡鬼害死洵王妃,強佔王妃玉體,又有異術手段,謀在國朝,所圖甚大啊,陛下,此鬼不除,天下難安啊!”

衛智春淚如雨下,言辭懇切,擲地有聲。

慶明帝還是沒理會他,和上回一樣,他就不信那鬼神之事,但這不耽誤他看戲,他最近在朝堂上因他那二兒子受了不少轄制。

和在朝堂上的鋒芒不同,他家那二兒子,對自己王妃是情意綿綿,厚意在心。

軟肋是最好傷人的地方,衛智春要衝這兒捅下去,害他心肺,他樂見其成。

慶明帝玩味的轉了轉玉扳指。

大臣中有知他心意的,適時驚道:“這,老安侯,這怪力亂神之事可不能亂說的,不能僅憑你幾句話,就給王妃安上這樣的惡名啊。”

證據,得有證據。

衛智春知道這是在給他遞梯子,忙說:“微臣有證人。”

慶明帝一擺手,田林呼道:“傳。”

話遞出去不久,便有五六個下人打扮的男女被帶了進來。

那幾人慌張的跪下,直叩頭。

衛智春便道:“這是我們家裡頭在城郊莊子做活兒的僕從。還有這一位是城裡的大夫。”

又對那幾人:“把你們知道的盡都說出來,不得有半分隱瞞!”

“洵王妃當時到莊子裡來,不多久就大病了。”

“小人們請了大夫來,卻怎麼灌藥扎針都不見好。”

那大夫又接著說:“人都斷氣了,結果突然又喘上來了,小人當時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阿彌陀佛,天爺,原來是撞鬼了!”

“正如大夫所說,奴婢當時就在屋裡伺候,也親眼瞧見的。”

他們一言我一語的,半真半假的,卻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原主去世,她穿越那會兒正是深夜,屋裡只有打瞌睡的荷珠竹珍,他們能看見才怪。

沈雲西眉目不動靜聽著,扭過頭看了看荷珠。荷珠心領神會站在她身後,衝殿內一角打了個手勢。

站在暗處的小宮人不著痕跡的悄步退出,往外去了。

這幾個下人大夫的話,引得殿內竊竊私語。

有人發出驚聲說:“說起來我家女兒曾同我說過,洵王妃自城郊莊子回來,改了性子,原來一切皆有跡可循,不是改了性子,是改了魂兒了!”

另一人卻斥道:“胡言亂語,這些人皆是衛家僕從,又都老安侯自己帶來的,焉知不是他對王妃懷恨在心,串通一氣,故此報復。這世上哪來什麼惡鬼,惡鬼都在人心罷!”

“湯大人,咱們陛下是天子,是上天之子,有神明垂青,這世上有神,善惡兩面,又怎麼會沒有鬼呢!”

“王大人此言差矣,神明有眼,早將世間惡鬼除盡了,怎麼,難不成上蒼神明在你眼裡就如此廢物嗎,任由惡鬼橫行人間?”

“正是如此,皇宮深庭,有神明庇佑,當是鬼邪不侵,即便有他們所言的起死回生之事,王妃也定然並非什麼惡鬼,雪災之時,王妃大行善舉,指不定是神明賜福,為庇佑我大梁而來的呢。心貫白日,見什麼都是青天,心是黑的,見什麼都不乾淨了。”

滿殿大臣打起了嘴仗,就跟早朝爭執一樣,吵得面紅耳赤。

沈雲西看得出來,這其實已經不是單純的爭她是不是惡鬼了,而是以衛邵和慶明帝為首長成的皇子與年老的皇帝的黨派之爭。

慶明帝這邊的人,也不一定信衛智春所謂借屍還魂的話,只是透過給她定性,來打壓衛邵。

而衛邵這邊當然也知道他們的目的,便也竭力迴護。

可是,沈雲西轉眸,看向她身旁澹然氣定的衛邵,他不知道,衛智春他們細節雖說得不對,但她其實確實是借屍還魂來的。

她微微抿了抿唇,垂過頭,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果酒。

她思量間,相輝樓裡吵得不可開交。

還是殷皇后冷著臉,重重的一拍席案,木頭咔嚓的聲音,諸人恍如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驀的噤了聲。

“把這當什麼地方了,你們還記不記得今日是太后的壽辰!”

眾人忙都告罪。

殷皇后唱白臉,殷太后笑著唱紅臉:“不妨事,不妨事,理不辨不明嘛,大家都說得很有道理。”

又接著對衛智春道:“老安侯,哀家看那位方大人說得很是,我這孫媳婦,不像是惡鬼,倒很像天爺賜福下來的,有大福氣呢,可多虧了她,我二郎才有得活命哦。”

衛智春剛才下拜的時候閃了脆弱的老腰,一直叩拜在鋪了紅氈毯的地磚上,忍著疼,沉聲說:“娘娘這是被她騙了,她助救洵王可不是什麼好心,若不搭上洵王,她來日如何入得宮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此女之於我大梁,正是妲己之於商周!她之心,狠毒著呢!”

“此鬼歸京至今,寫書大盛,一本本書,汙衊了多少人!駙馬、齊院使一府、微臣我,還有從前的沈尚書,那可是洵王妃的親父啊,來日諸位大人犯到她手裡,焉有命活!”

衛智春腰疼得大喘了兩口氣,“齊院使、沈尚書如今都見不得蹤影了,但宋駙馬就在此處,駙馬,你不是有話說的麼!”

被提到的宋修文一個激靈,忙也都伏身,結結巴巴的說道:“是、是,老安侯說得對。蒼天在上,厚土為證,洵王妃說的,寫的那些事,我盡都沒有做過的。我、我不喜歡她,我也沒做過那些變態的事,我更沒有在外拈花惹草,我要真做過,我怎麼可能告訴她。對對對,是這樣的。”

他說話斷斷續續的,語調戰戰兢兢的,一溜段兒下來,很沒有邏輯,全是些沒用的廢話。

衛智春和齊淑妃聽得很不滿意。

是讓他說這個嗎?

這宋修文怎麼回事,關鍵時刻掉鏈子,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在宮外的時候,一臉陰狠侃侃而談,狗日的,到宮裡怎麼就這麼廢物了。

總不能是被嚇的吧。

衛智春強按下氣煩,提示他:“宋駙馬,光天化日之下,又這麼多人在場,那惡鬼是傷不到你的,你不要慌張,把你知道的,看到的,聽到的,關於這惡鬼的一切都細細的說與我們聽吧。”

宋修文身子打了一下抖,因衛智春的話,他好像想起了什麼,情緒略有些激動的喘著粗氣。

衛智春這才放平了心,暗道,裝得還挺像的,對嘛,這才對,就是這樣,頂著這樣的表情,把他們準備好的那些都說出來!

沈雲西一直注視著他二人的動靜,她覺摸這是要來重點,當下便要站起來身,打斷他們施法,欲叫她準備的人出場來打擂臺。

然而她才剛一動,就被衛邵按住了手。

衛邵把微離了凳子的她又拉回了原處,自己站起了身來。

他身姿頎長,此刻又風儀嚴峻,眾人皆都凝神觀望。

衛邵淡淡說了一聲:“夠了,老安侯。你何必如此逼迫宋駙馬?我看宋駙馬此刻忐忑不安,心神不寧,一副戰戰惶惶的模樣,必是受你威逼了。”

衛智春:“……哈?”你在說什麼屁話,我威逼他?我們那是志同道合!這次計劃宋修文可比他出力還多!

衛邵沒再管衛智春,而是對宋修文沉聲道:“福昌姑父,父皇母后,皇祖母皆都在此,這天下間,誰也越不過他們三位去,你有什麼話儘可大膽的說。”

宋修文抖得更厲害了,抖著抖著,嗚呼一聲,匍匐在地,大哭道:“我不想的,我不想來的,陛下娘娘容稟,都是淑妃娘娘和老安侯逼我的!”

宋修文的突然反水,讓齊淑妃驚駭:“宋修文,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衛智春更是不敢置信的,本就瘦凹的眼眶裡,兩黑白珠子都快脫眶出來了。

拜宋修文那張在姑娘堆練出來的嘴和在牢裡修煉出來的好演技,衛智春懷疑過齊淑妃可能反水,都沒懷疑過他!

宋修文涕淚交流,指著衛智春和齊淑妃說道:“他們逼我吃了毒藥,說我要不聽話和他們一起做戲,就不給我解藥,要我去死了。我沒有辦法,只能按他們的命令入宮來了。”

“本來,我以為可以做到,但不行,我實在沒辦法違背自己的心意。”

宋修文深吸一口氣,他痛苦的含著淚,紅著眼,望向沈雲西,痴痴的深情說道:“我知道她不愛我,但我根本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心意,她說得對,我就是個變態,我也的確喜歡她喜歡到無法自拔。要我親手抹殺自己的摯愛,我做不到啊,我真的做不到啊。我寧願死!”

“你看到了嗎,命都給你,我也不奢求其他,只求你能夠多看我一眼吧。”

仰頭四十五度角,熱燙的淚水滾滾而下。

沈雲西:“……”救救救……不是,為什麼會變成這個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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