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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人的崩潰之所以在一瞬之間，是因為平日都在積攢壓力。
這三年不管海涅賣了多少包子，賺了多少錢，鼓搗出多少新鮮的玩意兒，在埋骨地始終是個被人歧視、嫌惡的怪胎。
所以他的咆哮也不完全是演的，說不清摻雜了多少壓抑和苦楚。
但都隨著仰天怒吼被釋放的乾乾淨淨。
馬車顛簸的時候，他的兩個骷髏便在瘋狂討論。
“夏老師，你知道這個npc嗎？這哥們聽起來像是因為召不出骷髏被退學了，這種事放在npc裡高低算個名人吧？”
“那不至於，他又不是落榜美術生。況且開服沒多久埋骨地就變副本了，npc我只記得一個二五仔和白骨大師，倆人還都進本了。”
“白骨地牢？斷橋嗎？”
“對，埋骨地原本是個湖心島，斷橋是連通它的唯一一條路。軌道炮把周圍的湖水蒸乾以後，石橋也就斷了，所以才成了灼熱山谷三大地形殺聖地之一，副本里的npc就是二五仔連拉帶騙弄進去的倖存者。”
“聖光軌道炮真是恐怖如斯……不對，那咱們這不是趕著去送死？”
“放心，我印象很深刻，馬上就天‘亮’了。”
“什麼天亮？”
海涅坐在外面趕車，聽到這句話也不禁抬頭望天。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流星從遠方滑落，直直墜向正前方，接著熾熱且刺眼的光柱突然升起，光芒直插雲霄，映亮了整個夜空。
天真的“亮”了。
原來他們口中的軌道炮指的是這個……
馬車裡，即使無法把頭探出去也能看到窗外一瞬間的奇景。
“喏，就這個意思。”夏老師感慨：“我當時從七爺的墓穴鑽出來，剛好看見這一幕，太震撼了。”
“之後呢？那地方聖光燙腳嗎？”
“這是第一代聖光軌道炮，和灰燼平原的不一樣，沒有輻射殘留。”
“那還好……”
聽著兩人的交談，海涅心裡五味雜陳。
埋骨地被聖光夷為平地，連湖水都烤乾，想必希婭拉老師也……
當初那句“下次一定”只是個玩笑，誰曾想竟一語成讖了。
他很快從感傷中脫離，揮鞭讓馬車加速。
劇烈的顛簸中，他開始思考對方提到的“二五仔”和白骨大師。
後者是校長加雷，可二五仔是誰？
聽起來埋骨地今夜的遭遇似乎是內應在搞鬼？
海涅對這個世界並不十分了解，儘管很努力，但書籍和閱讀是隻屬於上位者的享受，知識更是與社會地位成正比。
他只是隱約知道山區以東是森林，出了森林才是信仰聖光的黃金之民。
沒等他想明白，旁邊的灌木叢裡突然傳來狼嚎，一雙雙幽綠的眼睛亮了起來！
海涅心裡一驚，看來林中的野獸也被聖光驚擾了。
“準備作戰！”
他招呼兩個骷髏離開車廂，捉羊在他身旁警戒，另一個則爬上車頂監視左右。
“哦豁，來活了，還是遭遇戰！”
“羊哥你保護好那匹馬，灰狼必然會先撲馬，這哥們顯然沒什麼戰鬥經驗。”
海涅心想對啊，這馬可不能受驚！
但他也不好直接照做，索性自己跳上了馬背。
“你來補我位置！”
他指揮車頂的夏老師跳到他原本的位置，二人相互策應。
羊哥笑道：“你看，人家這不能想到嘛。”
“好吧我收回那句話……小心！”
一道黑影從旁邊突然撲出，馬匹受驚就要往右扭頭，海涅急忙猛拽韁繩。
就在狼吻即將親上馬屁股時，一道劍光閃過，血花潑灑，這畜生沒來得及慘叫便已身首異處。
海涅和他的骷髏兵都驚呆了！
他震驚於這倆的戰鬥力居然這麼強，一般學員的骷髏甚至會丟人地被灰狼叼走，腐屍就更慘了，還有鬣狗和烏鴉惦記著。
至於另外兩個傢伙：
“我靠你這劍的鋒銳度也太高了吧？”
“還有力量！哥們至少8點力量！無敵！”
“這麼高？我也想試試自己的屬性，媽的手好癢啊……”
“協助模式是這樣的，往好處想，起碼不是被動模式……小心！”
又有一頭灰狼撲了上來，這次是奔著夏老師不小心亮出來的股骨。
它八成是餓了。
“說什麼來什麼！”
夏老師一個錯步躲開狼吻，兩把匕首如穿花蝴蝶，精準刺在了狼腹上，像是插魚一樣將這嗷嗷叫的畜生舉了起來，在空中雙手交錯，撕扯絞殺！
嘩啦！
灰腹瞬間被破開一個大洞，內臟如雨瀑傾瀉而下，一股濃重的腥臭味迅速擴散開。
“爽！！8點敏捷，我很確定這是8點敏捷才有的速度，力量也有6點左右！這兩把匕首也牛逼啊，至少是兄弟會的入門武器水平！”
“這戰鬥力下低階副本豈不是橫著走？”
“你來打T的話確實沒問題，可是你確定不會暴露自己？”
“也是……算了，當我沒說。”
海涅無暇關注兩人的交流，他的注意力全被剛剛斃命的那頭狼吸引。
第一頭狼死的太近他沒注意，但這次他看到了。
兩個綠瑩瑩的光點從狼身上飄過來匯入自己身體，一絲極其微弱的暖流從胸口擴散。
這是……
經驗？
這像極了MC裡的經驗球，也伴隨著悅耳的叮叮鐺。
自己過去殺死野豬時可沒有這個。
忽然，他將目光匯聚在骷髏身上。
該不會是他們……
“壞了，羊哥。”
“怎麼了？”
“怪都殺了卻沒給經驗，也沒系統，沒面板，啥都沒啟用，這下真成硬核懷舊服了……”
“害，都穿越成骷髏了你還在乎那些東西呢？”
所以說他們看不到這個？
海涅隨即冒出一個古怪的念頭，該不會是隻有召喚物打死的才會給自己加經驗吧？
他將手按在腰間的電擊法杖上，盯著旁邊的樹林，準備比較一下。
然而兩條出頭狼先後死的慘烈，尾隨的狼群已經放棄了這塊難啃的骨頭，在頭狼的一聲嚎叫後飛快散去。
等了半天都沒來找死的，海涅頗為遺憾。
“乾的漂亮！我的骷髏就是比那群傢伙的強多了。”
他誇讚道，隨後彷彿想到什麼，表情突然落寞。
“學院……學院應該還在的吧……”
他略顯煩躁地將骷髏趕回車廂，自己坐回原位，猛抽皮鞭，像是要將怒火發洩在可憐的馬兒身上。
愈發顛簸的車廂裡，兩個穿越者許久都沒開口。
“這哥們也挺可憐的。”夏老師道：“因為召不出亡靈被退學，現在揚眉吐氣了，學校沒了……”
“確實，他都開始對著咱倆說話了，壓力挺大的。”
“害，誰還沒對著傢俱說過話呢？”
空氣安靜了幾秒。
捉羊：“啊？”
“哈，哈哈，怎麼會呢，我、我開個玩笑……”
“哈哈哈，想想也是，怎麼會有人真的和傢俱說話呢……”
“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