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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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

沈程把劫匪交給警察，快步跑到江鵬宇面前，一把摟住江念姿。

他眼神裡的恐慌和不安，讓江念姿心疼。

她從來沒有見到沈程這樣恐慌的模樣。

漆黑的眸子裡不再盪漾著她喜歡的驕傲，她想要伸手輕輕撫摸沈程的臉，告訴他，她沒事。

然而一張嘴，口中鮮血迅速湧了出來，止都止不住。

“念念……”

沈程聲音很輕，帶著他自己都不曾發現的顫抖和恐慌害怕：“別怕，我帶你去醫院。”

江鵬宇渾身血液幾乎都逆流了一般，忘了該怎麼動作。

此時此刻，所有的言語都顯得那麼蒼白。

他呆呆地看著他疼愛的妹妹，在沈程懷中慢慢閉上了眼睛，口中的鮮血還在往外溢位。

江念姿很痛很痛，身體像是被人揉碎了狠狠碾壓。

她感覺自己被人抱著跑了起來，臉上有冰冰涼涼的東西滑落，很快被風吹散。

她不知道那是什麼，陷入了一種渾渾噩噩，卻又保持著一絲意識的感覺。

好難受，她在哪裡？

-

軍區醫院，沈程和江鵬宇剛一下車，立刻抱著江念姿迅速往醫院裡跑。

許矜矜剛到一樓大廳，就看見沈程抱著江念姿，江鵬宇跟在後面。

而江念姿渾身都是血。

怎麼回事？

許矜矜慌忙跑過去：“沈程，怎麼回事？”

“許矜矜，你救救她，快……求求你。”

這是許矜矜第一次看見沈程哭成這樣。

只是她此時沒有心思考慮別的：“快，把她抱到手術室。”

醫院裡的醫生們行動很快，這次是許矜矜主刀。

當手術室的大門被關上時，沈程和江鵬宇的心也跟著關上了。

兩人雙目充血，筆直地站在走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手術室大門。

他們甚至沒有心思去交談，去說任何一句話。

江鵬宇自責到快要崩潰。

他是哥哥，他才應該保護妹妹。

可是妹妹卻為了救他，陷入這樣的危險中。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寧願受傷的人是自己，也不希望是她。

堂堂七尺男兒，此刻因為擔心，淚珠拼命往眼眶外滾，他抬手抹了一把，馬上又積滿了眼眶，煩不勝煩。

比起江鵬宇，沈程看起來更冷靜一些。

然而只是看起來。

緊繃的面部線條，以及發紅的雙眼，昭示著他的恐慌和擔心不比江鵬宇少。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與之相反，痛苦的時光，度日如年。

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對沈程和江鵬宇來說，都是一種煎熬。

兩人神經高度緊繃著，沒有一刻是放鬆的。

中途護士們出來了一次，看見小護士慌忙的神態，兩人甚至不敢上前問一句。

因為他們害怕。

害怕耽誤救援，更害怕聽到不好的答案。

手術時間持續了太久太久，久到沈程和江鵬宇感覺雙腳發麻。

終於，許矜矜出來了。

沈程上前一步，想要問她江念姿的情況。

內心的膽怯卻讓他遲疑了，赤紅的雙眼盯著許矜矜，忘了要怎麼詢問。

許矜矜知道他們的心情。

她舔了舔唇，說道：“手術成功了，但是江醫生還沒度過危險期，只有等她醒來，才算……搶救成功……”

“辛苦許醫生了。”江鵬宇沙啞著聲音說道。

許矜矜手術持續了五到六個小時，這兩個人就在外面站了五六個小時，並且一動不動。

“你們倆別太擔心了，江醫生吉人自有天相，她那麼善良，一定會沒事的。”

話這麼說，但許矜矜又何嘗不是提著一顆心等待。

誰也不知道江念姿能不能挺過去。

她受傷的位置，擦著心臟過去，且失血過多。

沈程別開頭，閉了閉眼，漆黑的眸子裡盛滿了難以抑制的淚水。

江念姿從手術室轉出來後，住進了重症監護室，沈程和江鵬宇都沒辦法進去看她。

兩人不吃也不喝，就那麼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全程沒有一句交流。

許矜矜過來送晚飯給他們，她檢查完其他病人的情況，再回來時，飯涼了，兩人還是沒有動一口。

她想勸他們吃一點兒，但想到自己也只是吃了幾口對付，便沒了勸說的心思。

江醫生不醒來，他們是不會吃的。

-

江念姿昏迷了很久很久。

久到她做了一些亂七八糟的夢。

夢境一個接著一個換。

第一個夢境，她夢到了原主。

夢見原主從出生到長大的所有經歷。

原主身子嬌弱，比她想象的還要弱很多很多。

那種嬌弱，江念姿似乎能夠感同身受，多走幾步都會喘，不僅僅是受不得寒。

是正兒八經的林黛玉，她覺得無論什麼時候，原主身體都是不舒服的。

奇怪的是，那種不舒服，好像從原主身上傳到了她身上，讓她感受深切。

江念姿古怪地看著原主的記憶。

她穿越到這本小說裡的時候，沒有看後面的劇情，也沒有接收原主的記憶。

所以她對原主的記憶，應該是陌生的。

可是看到那一幕幕發生的事，她卻覺得好像曾經發生在她身上過。

接著又換了一個夢境。

她夢見了沈程對原主的一見鍾情。

夢見了原主和沈程的相愛過程。

江念姿看得紅了眼，哪怕知道那是原先的劇情，這一世不存在，她還是難受了。

接著，又發生了一些事。

沈程在一場意外中，雙腿殘廢，而她也在後面香消玉殞。

她看見沈程痴守在原主的墳墓前。

那一刻，竟然悲傷相融了。

接著，她又夢見了江鵬宇，夢見他早在之前那場地震中沒了。

這次不是簡單地看到他昏迷，而是看到他死後發生的一切。

所有的軌跡，都和現在不一樣。

江念姿腦袋彷彿要炸裂一般。

畫面一轉，她聽到一道聲音問她：“你命本不該如此，被人改寫了命運，才會提前死去，為了彌補這個錯誤，現在給你一個機會重來，你願意嗎？”

江念姿聽到了原主嬌弱的聲音。

原主說：“我願意。”

但是原主提了要求，她希望沈程不殘，希望江鵬宇不死。

然而，她只有重來的機會，沒有改寫別人命運的機會。

於是原主拒絕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