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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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久早的發球被接了下來，但是卻變成了井闥山的機會球，前排攻手的一記扣殺結束了這場焦灼的比賽。

InterHigh的第二天，音駒排球部敗於井闥山排球部，無緣全國大賽。

和也仰頭站在這片不再屬於音駒的場地上，胸口不斷的起伏著。

結束了——

最後的那一球沒有攔下來，沒有攔下來……

“走了，和也。”

研磨被黑尾抬走，猛虎前輩的表情難看的要死，還有海前輩和福永……

和也雙手握在一起，明明打了這麼久的比賽，他的手卻依舊冷的刺骨。

動了動腳步，音駒要將這片場地騰出來了，接下來這裡將是其他人的舞臺。

“喂，你叫什麼名字？”

佐久早叫住了風早和也，上前一步看著他。

和也轉過身看向佐久早，面上帶著一抹微笑，淡如冬日的初雪。

“我是風早和也，多多指教啊，佐久早前輩。”

說完，和也轉身就離開了，留下佐久早一個人站在那裡。

這傢伙，為什麼要笑……

“小臣，快來列隊！”

兩支隊伍很快就錯開了，井闥山帶著勝利將前往下一站，身為敗者的音駒只能離開這裡。

“很難受嗎？”

和也走在貓又老師身邊，身前是已經精疲力盡的前輩們。

“……並不是。”和也停下了腳步，貓又老師也停了下來看向風早和也，六月的風帶著溫暖，但是吹在流了一身汗的人身上時只會覺得寒冷。

“貓又老師，其實……我很開心。”

風早和也低著頭，不知道應該用怎樣的表情面對眼前的這些人，他的情緒也許有些格格不入。

已經經歷了排球界風風雨雨的貓又育史自然是知道和也這話的意思，在見到風早和也的那一刻，貓又育史就知道自己將在某一球某一時刻見證一個奇蹟的誕生。

“我知道的，和也，喜歡排球嗎？”

這個問題，在和也剛剛進入排球部的時候貓又老師問過，只是那個時候的和也並沒有好好回答這個問題。

“喜歡，我喜歡排球，也喜歡排球部的同伴。”和也低著頭，明明是個少見的大高個卻駝著背像一個小孩子一樣。

“謝謝您，貓又老師。”

風早和也是個天才，但也僅僅是個天才，多少天才直到死亡都不知道自己在某個領域擁有著才能，而害怕被情緒控制的和也既喜愛著排球，又恐懼著那份情感和對未來的恐慌。

——但是，現在都變了。

在佐久早的某一球之後，球在場上撕破空氣時帶動的氣流彷彿將和也心頭的陰霾撕破了，無需恐懼無需猶豫，前方的道路會讓他享受的，他的身後站著無數可靠的夥伴。

他果然很喜歡排球，他果然很喜歡跟同伴們一起打排球！

貓又拍了拍和也的肩膀，這位引路人會一直站在他們的前方，為他們指明方向。

“抱歉，老師，我去一趟廁所——”

和也低著頭，轉身跑著離開了。

黑尾坐在大巴上，透過玻璃看向那個在外面跟貓又老師說話的人。

“和也今天在場上的時候很沉默吧。”

黑尾開口問坐在自己身邊的研磨，研磨低頭吃著果凍。

“嗯。”

“他不會是覺得失敗是因為他吧？！”

黑尾仔細一想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雖然和也在排球部的時候說話要比平常多一點，但是這個傢伙心裡究竟想的什麼並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麼看待排球部的，又是怎麼看待排球部的他們的，他一點都不知道……

“不會的，和也就是和也，聰明又冷靜，不會這麼想的。”

雖然之前沒有說過這樣的話，但是黑尾也好研磨也好，排球部裡的同伴們大多心裡都有底。

——現在的音駒根本沒有可能贏下井闥山。

即使知道這樣的結果，即使知道音駒會失敗，但是所有人都抱著十足的認真對待這場比賽，畢竟沒有人會抱著輸的心理站在那裡的。

“嘛，至少打了三局……”

研磨的視線瞥向窗外，和也的身影已經不見了，貓又教練上了車。

“和也去上廁所了，等他回來帶你們去吃烤肉。”

“是。”

犬岡走安慰著身邊無聲流淚的猛虎前輩，福永的臉上也露出了少有的沮喪，海前輩和夜久前輩也不說話，還有沒回來的和也。

犬岡走忍不住有些擔心。

風早和也在洗手間擦拭乾淨眼下的痕跡，只餘下眼角那片泛著紅暈的面板。

抽出溼紙巾擦乾淨手指，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和也準備離開，轉頭卻發現洗手間的入口處站著兩個人。

——佐久早聖臣和古森元也。

風早和也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時候站在那裡的，站在佐久早身後的古森元也伸出頭朝著風早和也笑了笑，臉上帶著些許尷尬。

“你好，音駒的8號。”

“古森前輩好，我是音駒一年級風早和也。”

佐久早帶著口罩，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自己很不爽”的氣氛，視線放在風早和也身上，很容易讓人認為他在對風早和也不滿，畢竟在場上的時候佐久早跟風早之間就存在著對立關係。

“小臣……別這麼看著人家。”

古森元也的聲音即使壓得很低，和也也是能聽見的，畢竟洗手間能有多大。

不過和也發現對方的視線並沒有放在自己身上，而是自己手上還沒來得及收起來的消毒紙巾上。

啊——佐久早好像是個潔癖來著！之前猛虎前輩說過的，井闥山排球部就因為佐久早一個每天固定打掃三次打球的場館，比賽期間也不會跟同伴們擁抱擊掌，這算什麼？天才的小毛病？

“佐久早前輩是想要這個嗎？”和也舉了舉手中的消毒紙巾，禮貌的詢問。

但是佐久早並沒有說話，只是將視線移到風早和也的眼中，皺著眉，依舊給人一種很不爽的感覺。

古森元也看不下去了，他現在嚴重懷疑佐久早是在欺負那孩子，古森正要開口說話，對面的和也卻走上前了。

“佐久早前輩，這個給你。”

和也並沒有將手中的一包消毒紙巾給佐久早，而是低頭拉開包的拉鍊，從裡面拿出一包嶄新未開封的消毒紙巾，開口處的封條嚴實，日期新鮮，開口的設計能夠防止汙染。

“……”佐久早伸出手接過了風早和也遞過來的紙巾，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如果風早和也能看到佐久早頭頂上的好感進度條的話，就一定能發現，僅僅是那一瞬間，那進度條飛快的上漲。

“那，我就先走了。”

朝著兩人鞠了一躬，風早和也側身準備離開洗手間。

“風早和也——”

佐久早將紙巾放到口袋裡，轉過頭看著風早的背影，帶著弧度的髮絲下的那雙眼睛裡帶著些許難得的欣賞。

“我希望之後能經常見到你——”在排球場上。

和也轉過頭，那雙鎏金半的眼睛裡帶著平緩情緒，淡然至極，像是明治開化時身上依舊留著束縛的貴族長子。

“會的，我們會再次見面的。”那個時候我將會打敗你。

“小臣，紙巾紙巾，快說謝謝哦。”古森元也知道佐久早的性格，只能抱怨一聲轉頭看向風早和也，抱歉的笑了笑。

“真是麻煩你了！”

“沒關係。”

和也離開之後，佐久早只想趕緊解決完離開這裡，細菌太多了，風早和也剛剛遞過來的消毒紙巾是他現在唯一的慰藉了。

只是古森元也好像出了點問題，佐久早轉頭看著愣在原地的表兄弟。

“怎麼回事，不是上廁所嗎，解決完趕緊出去。”

古森元也被佐久早叫回現實，面上的表情還沒來得及收回去。

“什麼表情，好惡心。”

“別說了別說了……”

古森元也捂著臉，語氣裡滿是懊惱。

剛剛他被抿唇淺笑的和也迷住了一瞬間……就只有那一瞬間——真是的，一個男的長得這麼好看做什麼！

和也回到車上沒多久車子就啟動了，和也坐在芝山身邊，芝山低著頭沒有說話，或者說整個車廂都沒什麼聲音，寂靜的可怕。

“和也……你說，三年級……”

“不會離開的吧？”

芝山轉過頭看向和也，眼中帶著些許詢問。

他想去春高，他想和前輩們去春高！所以，前輩們一定不要離開——

“這種問題啊——”和也抿著唇，眼下的面板透著一股紅色，眼中毫無陰霾，“還是親口問問他們比較好。”

和也坐直身體，看向了前排坐著的黑尾。

“黑尾前輩，你會離開排球部麼？”

芝山嚇了一跳，扒著和也的手臂，側著耳朵等待黑尾的答案。

“我不會離開，還有春高呢。”

黑尾鐵朗熱愛著排球，現在也好未來也好，他的心裡都有著一份堅定的答案。

“我也不會離開，我想跟大家一起打球。”海前輩的聲音很溫柔，細心的他總能注意到周圍人的情緒，一年一也好，二年級也好，他們總歸是需要他們的，能在這裡陪著這群人打球他很高興。

“佐久早的球我還想再接一次，無論如何，春高，一定要去！”夜久前輩的答案一直都很清晰，他會留下。

黑尾一臉壞笑，坐起身後頭看向和也。

“怎麼？你小子想把我們趕出去嗎？”

“不是我，是芝山。”

芝山優生抓著和也的手臂，一臉難以置信，他什麼時候要把前輩們趕出去了。

“芝山——你這個混球！”

“渣男！”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芝山——”

車裡的沉悶一掃而盡，芝山在猛虎前輩的撓癢癢神功下敗得一塌糊塗。

大巴車在路上行駛，他們的下一站是春高！

直井監督和貓又老師請這一車年輕人吃烤肉，等一群人吃飽喝足之後貓又老師和直井監督對著一堆賬單發呆。

“年輕啊年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