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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沈老夫人竟辱罵她爹孃,姜舒憤怒顰眉,眸光凌厲的看向沈老夫人。

“不忍氣吞聲便是無禮,不溫順服從便是失德?”

“敢問老夫人,侯爺和清容言行不當時,我可有說是您和母親教導無方?”

“老夫人口口聲聲禮教婦德,可有自省?”

“還是說老夫人所謂的禮教婦德,律人不律己?”

“你……混賬!”沈老夫人被懟的老臉漲紅,氣的胸口劇烈起伏。

姜舒冷哼:“我敬您是長輩,也望您自重。”

沈老夫人簡直要背過氣去,怒瞪著姜舒說不出話來。

“夠了!”沈長澤怒火中燒的告誡:“姜舒,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忍耐,到底是誰在忍耐?

姜舒冷聲回敬:“我的忍耐也有限度。”

見她冥頑不靈,沈長澤隱忍著滿腔怒火質問:“你當真要和離?”

“是。”姜舒俏臉冰寒,迎視著沈長澤陰沉的目光,字字清晰道:“我要和離。”

“若我不同意呢?”沈長澤面色鐵青。

“那就請侯爺將這些年我為侯府支出的花銷,悉數歸還。堂堂侯府,讓夫人用嫁妝養活,傳出去多惹人笑話。”姜舒譏誚。

“你威脅我?”沈長澤震憤,額上青筋暴突。

“是。”姜舒直言不諱。

兩人劍拔弩張的對視,沈長澤看到了姜舒眼中堅定不移的決心。

那決心讓沈長澤害怕,也讓他明白,姜舒是當真想要離開他。

突然的,沈長澤心生恐慌,不敢再繼續爭吵下去,逃也似的起身走了。

陸鳴珂怎麼也沒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他張了張嘴想勸,卻又不知該勸誰。

若換成是他,也不願在這個蛇鼠窩蹉跎一生。

“和離,憑你也配,一紙休書倒是可以。”

陸鳴珂稍不留神,沈清容便逮著機會跳了出來,為落荒而逃的沈長澤出頭。

休棄與和離,那可是天差地別。

姜舒眸光森寒的看著沈清容,鄙薄道:“先把你的嫁妝還回來,再來同我置喙。”

“你……”

“你什麼你,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不懂嗎?”

沈母震驚的瞠目結舌,她從不知道,姜舒竟如此伶牙俐齒,能言善辯。

程錦初也很意外,沒想到姜舒發起飆來如此厲害,一張嘴堵的侯府上下理屈詞窮。

程錦初完全不敢搭腔,怕被氣的動了胎氣。

“母親,你看她。”沈清容被羞辱的面紅耳赤,向沈母求救。

沈母卻不敢接茬,怕一開口姜舒也讓她還銀子。

這些年她花銷了姜舒多少銀子,她自己都記不清。

“祖母。”沈清容轉向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藉口頭痛要喝藥,讓婢女扶著她回屋了。

最後一層遮羞布扯下,便是沈老夫人老臉再厚,也無地自容。

陸鳴珂驚愕不已,沒想到偌大侯府竟真如外界傳言那般,靠姜舒的嫁妝養著。

他們趴在姜舒身上吸血吃肉,不僅不感恩戴德,反到聯起手來欺辱她,實在令人不恥。

姜舒離開後,沈清容怨憤的同沈母道:“她是不是瘋了,為了一隻野兔鬧到和離。”

此時的沈清容還不知道,她會因為一隻野兔付出何種慘痛代價。

回到聽竹樓後,姜舒因不白慘死而傷心難眠,便索性讓楮玉翻找出這些年侯府花銷記錄,連夜整理成賬冊,次日一早送到沈長澤手上。

聽楮玉說,沈長澤看後摔了碗筷,一口沒吃就出了府。

再後來又聽給檀玉換藥的方醫女說,沈長澤意外墜馬摔傷了腿,被抬回侯府養傷。

“報應來的這麼快。”檀玉精神抖擻的追問:“傷的可重?”

方醫女道:“不重,養幾日便好了。”

“真可惜,摔斷才好呢。”檀玉一臉惋惜。

楮玉低聲呵斥:“別胡說八道給夫人惹事。”

眼下姜舒同侯府關係緊張,府中多少雙眼睛盯著她們,等著抓她們的錯處把柄。

“知道了知道了。”檀玉吐舌,末了又問道:“夫人當真要和離嗎?”

她腳還沒好沒辦法在姜舒跟前侍候,好多事便不知曉。

楮玉抿唇思忖了片刻,道:“我瞧夫人是認真的,昨夜一夜沒睡整理出賬冊給侯爺,便是撕破了臉不打算留退路餘地了。”

“如此也好,咱們夫人有花不完的銀子,在哪兒都能過的舒坦滋潤,沒道理在這地方受氣。”

鍾越啃著胡蘿蔔道:“哪有那麼容易。我瞧尋常百姓兩口子過不下去了,休離都得脫層皮還不一定成功。”

就更遑論高門貴族了。

“那怎麼辦?”檀玉愁的眉頭都要打結了。

“夫人會有辦法的,我們不給她添亂便行了。”楮玉堅信。

幾人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午時,姜舒睡醒後起來用膳。

楮玉將沈長澤墜馬一事告訴了她。

姜舒聽後眉目舒展,多吃了小半碗飯。

楮玉見她如此便明白,她對沈長澤半分情意也無了。

飯後,姜舒讓楮玉研墨,給姜父寫了一封家書。

信中表明瞭她的打算,也解釋了緣由。

“這封信至關重要,絕不能有任何閃失,你親自跑一趟,一定要交到父親或母親手中。”

姜舒謹慎囑咐。

“奴婢明白。”楮玉仔細收好信,轉身去了。

睡了半日,姜舒下樓透氣舒活筋骨,走到埋不白的桂花樹下時,瞧見樹下土堆前插了根胡蘿蔔。

誰幹的?

姜舒上前蹲身,欲將胡蘿蔔拿掉,卻發現胡蘿蔔上刻了字。

不白之墓。

她好像知道是誰幹的了。

姜舒啞然失笑,杏眸染上溼潤。

抬手撫摸著‘不白’兩個字,回想起不白啃胡蘿蔔的模樣,姜舒輕聲道:“不白,我一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楮玉去了許久,傍晚時分才回來。

“夫人,這是老爺的回信。”楮玉從懷中拿出密封的信交給姜舒。

姜舒接過帶著楮玉體溫的信拆開,凝神細看。

姜父在信裡說,後悔當初將她嫁入侯府,也痛恨侯府的欺瞞折辱。讓姜舒不要顧慮,想做什麼只管去做,姜府永遠都是她的家。

姜舒眸眶微紅,讓楮玉端來燭臺將信燒了。

侯府不是她的家,不能留下任何痕跡。

抬眸看著窗外遼闊的天空,姜舒吩咐道:“從明日起暗中清點庫房,將東西都收拾好,做好隨時離開的準備。”

楮玉一怔,恭聲應下。

姜舒的嫁妝物品極多,都存放在她的私庫裡,悄無聲息的盤點收拾很要費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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