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審問,東方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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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恩剛剛走出小鎮,早就在等著他的特林維爾就從黑影裡迎了上來。
格雷恩問道:“那兩個人呢?”
特林維爾朝一棵大樹下的陰影努努嘴,小聲說道:“放心吧,我們的人正看著呢。這兩個傢伙比偷雞賊還狡猾,差點兒就讓他們給溜了。還好我們提前有了準備,也沒有驚動其他人。”
格雷恩拍拍他的肩頭笑道:“幹得不錯,特林維爾。”
“這點小事,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我到現在還沒明白,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格雷恩,這也許會給你帶來麻煩的。”
格雷恩笑道:“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只是看著他們有些眼熟,所以才想找他們攀談攀談。萬一真是久聞其名未見其面的老朋友,那不是正好嗎?”
說完,他騎上馬,幾個士兵帶著那兩個捆綁的結結實實的老朋友,向著營地的方向走去。特林維爾才不相信格雷恩說的話呢!看他笑眯眯的樣子就知道了。再說,哪有這樣對待“老朋友”的呢?他搔搔頭,咧咧嘴,也騎上馬趕了上去。
一回到營地,他就把那兩個人帶到他的帳篷裡,兩個士兵就守在帳外,不許任何人隨意進出。
從帳篷外吹來微風,跪在地上的兩個人雙手被縛,臉色蒼白,喘息急促,眼神也如燈光般飄忽不定。
格雷恩看了一眼疑惑的朋友,微微一笑。然後又把目光投向驚魂不定的兩人,慢慢說道:“剛剛在酒館裡,正想和來自遠方的客人交個朋友,你們怎麼突然就走了呢?”
一個有著狡猾眼神的小個子回答說:“我們並不認識你,為什麼把我們抓起來?這是毫無道理的殘暴的綁架。我們是本分的商人,你憑什麼抓我們?”
格雷恩不禁笑了。他甚至帶著歉意微笑著說道:“你們一點兒也不瞭解阿波多利是如何好客的。讓你們這樣遠來的旅人感到愉快,也是我們這些主人的本分啊。實話告訴你們,最近有些風聞,海盜就在附近的海面上游蕩徘徊,要說已經上了岸也說不定。在黑夜裡,身負財物的商人是最容易受到搶略的。所以,我才會把你們帶回軍營保護起來。這裡是安全的,你們大可以放心。”
兩個人面面相覷,那個小個子又說:“海盜?什麼海盜?我們不知道,我們也不需要保護。放我們走吧。”
格雷恩依舊笑道:“先等等,別急嘛。如果你們老實回答了我的問題,我會放你們走的。”
“真的嗎?”小個子扭動著被綁的發麻的雙臂,半信半疑地問道。
特林維爾在一旁不高興了。他說道:“你見過說話不算數的近衛軍嗎?老實回答長官的問話。要不,你們就真得走不了了。”
“是,是。我們一定老老實實回答長官的問話。”兩個人交換一下眼色,表現的溫順起來。
格雷恩看在眼裡。他問道:“你們叫什麼?你們從哪裡來,到哪裡去,來阿波多利做什麼?”
“長官,剛才不是說了嗎?我們是來做生意的。”
特林維爾大聲喝道:“你們只管好好回答問題。問你什麼,就回答什麼。我的脾氣可不如我的長官那麼好,不要等到我來問你們。”
“是,是。長官,我叫洛克曼,我的同伴叫馬哈,他是我的夥計。我們是從南方的蒙德威亞來阿波多利做生意的。”
“做什麼生意?你們的貨物呢?如果沒有貨物,你們總該帶些錢吧?如你所說,從遙遠的他國來到阿波多利做生意,總該有我說的這些吧?”格雷恩心中冷笑,臉上卻掛著和藹可親的笑容。
洛克曼和馬哈面色紫漲,一時張口結舌,竟說不出話來。
格雷恩和顏悅色地說:“或許你們的財物已經在半路上被強盜劫走了。或者,你們還有別的同伴,你們的財物就放在他們那裡。而他們,已經在趕往馬茲兒的路上了。”
“是的,沒錯。我們的錢和貨物,都是在我們的夥伴那裡。我們剛才是嚇壞了,嚇得都忘記了。”兩個人如夢驚醒,連聲附和。
“好的,我相信你們。那麼,請你們繼續誠實地回答我。一個來做生意的商人,為什麼又會在酒館裡向治安官和其他人打聽一個叫希娜的女子?這又是為了什麼呢?”格雷恩依舊面帶微笑,看起來很友善,就像一個朋友真的在關心他的另一個朋友。
洛克曼漸漸恢復了平靜,他眨著狡猾的眼睛回答道:“長官明鑑。我們確實是商人,在來阿波多利之前,我家鄉有位長者的女兒丟失了。他拜託所有將要遠行的人,幫他四處打聽他女兒的下落。所以,我們才會對每個見到的人詢問,是否知道希娜小姐的任何訊息。長官,對於一位可憐的老父親出於對女兒的愛而發出的請託,所有善良的人都是無法拒絕的。”
格雷恩點點頭。“原來如此。您真是一位急人所難高尚的人啊。那麼,你說你來自蒙德威亞國,能否告訴我,是哪座城市呢?是王城坎布拉,還是園藝之城贊布羅爾?或者,是安靜平和的巴林城呢?實不相瞞,我對蒙德威亞還是很熟悉的。也許,我正好去過你們的城市呢。”
兩個人又漲紅了臉,小聲說:“長官,我們的家鄉是個默默無聞的小城市,連蒙德威亞還有很多人都不知道呢。”
格雷恩卻很有耐心,他說:“無論有多小,總該有個名字吧?說來聽聽。”
洛克曼和馬哈面面相顧,他只得無奈地說:“我……我們是從安科蒂來的。”
格雷恩笑道:“那就奇怪了。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安科蒂和你們剛才還去過的馬茲兒鎮一樣,也是一座臨近海邊的小鎮。當然,也許比不上馬茲兒鎮那樣繁華,可它絕不是什麼默默無名的小村莊,反而大大的有名。因為,就在幾年前,它曾遭到海盜的洗掠。聽說,安科蒂那座有名的海神雕像,也在海盜的襲擊中被損毀了。真可惜啊。”
格雷恩的隨和讓兩個人也漸漸放鬆了神情,洛克曼額頭上冒出了冷汗。他的眼珠轉來轉去,低聲說:“是啊,是太可惜了。我還記得海盜衝進我們鎮子的時候呢,那時可把我嚇壞了。長官,我小時候就愛在那座雕像前玩耍。是不是,馬哈?”
一直在旁發愣的馬哈漲紅著臉,也忙說:“是啊,是啊,那些海盜真可惡。那麼好的雕像都壞了,太可惜了。”
格雷恩又笑道:“是啊,太可惡了。不過,在阿波多利,海盜們可休想胡作非為。對了,我的這位同伴,說起來,他的夫人也是蒙德威亞國人。巧極了,她還是安科蒂人。她的父親在那座小鎮可是赫赫有名啊。是嗎,我的老朋友?”
特林維爾外表粗豪,也有心細如髮的時候。他在一旁聽著,也慢慢明白了格雷恩的用意。猛聽格雷恩說到自己,他心領神會,竟然大言不慚地接著格雷恩的話頭說下去,就像在酒館裡對著他的那些朋友們吹牛時一樣毫不臉紅。
他大聲說道:“唉唉,說到安科蒂鎮,喬茜這些天還在跟我嘮叨。說有好久好久沒有回去家鄉了,她都不知道有多想念她的父親了。我尊敬的岳父大人,可是安科蒂鎮上最大的酒館的掌櫃的。他釀的酒,可比你們剛才喝過的要美味多了。喬爾納,你們知道他嗎?一個安科蒂來的人,你不可能沒有去過喬爾納的黑山羊酒館吧。”
格雷恩讚許地點頭說道:“啊,喬爾納!啊,喬茜!”
洛克曼和馬哈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看到格雷恩正看著他們,洛克曼勉強說道:“是……是啊,是啊。喬爾納,我……我們當然知道。我們從安科蒂出發前一個晚上,就是在……在黑山羊酒館裡和朋友告別的。你說是不是,馬哈?”
馬哈都快哭出聲來了:“是啊,我發誓。我們最愛喝喬爾納的酒了,最愛喝了。”
格雷恩哈哈大笑,他說道:“你們既然認識喬爾納,就是我和我的同伴的朋友了。”
兩個人忐忑不安地看著他,面紅耳赤。
格雷恩臉上的笑容還在,卻突然說道:“哎呀,我好像記錯了。安科蒂根本就沒有什麼海神的雕像,雕像在王城坎布拉啊。難道我們都記錯了?”
兩個蒙德威亞國的商人一下子像是掉進了冰窖,從頭涼到了腳。他們這才明白格雷恩一直在戲耍他們。洛克曼心一橫,木然說道:“是的,長官,我們確實都記錯了。海神的雕像是在王城坎布拉。我們剛才都被您嚇壞了,腦子都亂了,所以才記錯了。”
格雷恩臉色陡變,他厲聲說道:“是的,你們記錯了,可是我沒有記錯!海神的雕像既不在科斯蒂安,也不在坎布拉王城,而是在園藝之城贊布羅爾。”
洛克曼面如死灰,他把脖子一擰說:“長官,不要在耍弄我們了。我確實記不清是在哪座城市了。可我們真的是來自蒙德威亞國的安科蒂。不相信,你去那裡打聽一下就知道了。”
“不要演戲了。”格雷恩冷笑說道,“如果你們真的來自精靈島安科蒂,又怎麼會在黑山羊酒館和朋友們告別呢?安科蒂根本就沒有什麼黑山羊酒館,更沒有喬爾納老闆。安科蒂最大的酒館是紅月亮酒館,掌櫃的名字叫做瑪狄亞。她是我的朋友,我和我在精靈島的朋友們分別時,正是在她的酒館裡。”
洛克曼張大了嘴,想說話卻一句也說不出來。他絕望地低下頭,馬哈則體似篩糠。
格雷恩突然厲聲喝道:“巴巴亞在哪兒?是他派你們來的嗎?快說!”
格雷恩猛地說出巴巴亞的名字,連特林維爾都嚇了一跳,可看到洛克曼絕望的眼神,馬哈跪在地上放聲哭喊求饒,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心想:“格雷恩太了不起了!我到現在還沒看出,他是怎麼知道這兩個人是海盜的探子的。”
洛克曼閉上眼睛,任憑格雷恩發問,一言不發。格雷恩說道:“把他押下去,嚴加看管。”
帳篷外計程車兵進來押走了洛克曼,看著癱軟在地上的馬哈,格雷恩微微而笑。而他的朋友正好似面對一尊天神那樣,無比敬佩的凝望著他。
這時,格雷恩用一種輕柔悠長卻能徹底粉碎所有幻想的聲音,緩緩說道:“海盜在大陸上所有的國家,都只有一種下場—在大庭廣眾之下,用一根細細的繩子,慢慢被絞死。雖然你還沒有嚐到過那種滋味,可是我見過—那絕對不好受。如果你現在說實話,說不定能減免了你的死罪。你不要和你的同伴一樣執迷不悟,現在說,還來得及。”
馬哈剛被抓時就被嚇破了膽,現在只求活命。他跪在地上哭喊著說:“是是是,我說。長官想問什麼,只要我知道的我都會說。”
格雷恩滿意的和特林維爾交換了下意味深長的眼神。他問道:“巴巴亞現在在哪兒?你們有多少人?在哪兒登陸?什麼時候?”
馬哈顫抖著回答:“我說。是巴巴亞派我和洛克曼打探訊息的,還有其他和我們一樣的探子,都派去了哪裡,我也不太清楚。至於巴巴亞,他早就已經上岸了。”
格雷恩大吃一驚。他連忙問道:“你說什麼?巴巴亞已經上岸了,在哪兒?”
“他們是和我們一起上的岸,然後就分開了。巴巴亞自己帶領著一支人馬,大概有三千人,現在他在哪裡,我也不知道。”
格雷恩追問道:“不許撒謊!既然巴巴亞已經上了岸,又沒有被發現,為什麼他並沒有發動進攻?這不是最好的時機嗎?”
“我說的都是句句實話。”馬哈抬眼偷看著格雷恩,特林維爾的眼睛早就瞪得圓圓的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據說要等到凌晨時分,才會發動攻擊。那時是人們睡得最熟的時候。而且,他對所有的探子都特別交代,要小心打聽兩個姑娘的訊息。也許他要留出時間來打探吧。”
“那兩個姑娘的名字,你還記得嗎?”
“記得。一個叫莫妮德,一個叫希娜。好像都是來自東方的某個地方。”
“其他人都在哪兒?”格雷恩心頭一跳,他不露聲色繼續問道。
“連上巴巴亞親自帶領的人馬,一共有三個登陸地點。他們已經隱蔽好了,只等明天凌晨一起發動襲擊了。”
格雷恩強壓下狂跳的心,問道:“你說的都是實話嗎?”
馬哈涕泣橫流,磕頭連連:“長官,我只想求得一條活命,不敢說謊。”
等到士兵把馬哈也押了下去,特林維爾才回過神兒來,悄聲說道:“格雷恩,不得了了。這個訊息如果是真的,那太驚人了。要出大麻煩了!”
格雷恩皺著眉點點頭,一時間沉默著。此時此刻,特林維爾的滿腹疑慮,終於等到機會發問了:“格雷恩,我的朋友。我早就知道你有各種古怪的本領。可這次你是怎麼看出他們就是海盜的呢?當時我和你在一起,可什麼都沒看出來。”
格雷恩的沉思被打斷,他輕輕笑了起來:“特林維爾,做為一個獵人無疑你是很優秀的。你只是沒有仔細觀察罷了。如果你用了心,你也會和我一樣看到的。”
“看到什麼?我可不覺得他們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格雷恩笑了。“那個叫洛克曼的額頭上曬黑的印跡,和他們的靴子引起了我的注意。巴巴亞的海盜,都帶著特殊形狀的帽子,在海上烈日照射下,額頭和脖子會留下獨有的印跡。當然,一般人見都沒見過海盜,自然也沒有見過他們的帽子,更不會認出那個印跡。而我,偏偏認得。”
特林維爾連聲說道:“怪不得我什麼都沒有發現呢!我就是那些一般人啊。”
格雷恩又笑道:“好吧,我的朋友。可是,如果你看了他們的靴子,也許就不會這樣說了。”
“靴子?靴子又怎麼了?靴子能看出什麼嗎?”他抬起自己的靴子,不明所以。
“是的。他們的靴子上,還有靴底,都留下了稍許新鮮的沙子。在肥鴨子酒館兒我就發現了。我仔細分辨過他們留在酒桌和椅子下面的那些沙子了—那是海邊的細沙,不會錯的。我稍一試探,他們就露出了馬腳。”
特林維爾心悅誠服,他點點頭:“能做為你的朋友,是一件多麼慶幸的事情啊。我還要向你學習很多呢。幸好被你看出他們的行跡。如果不是這樣,等到明天天亮時,還沒等到我們趕到海邊,一切都晚了。”
格雷恩憂心忡忡地說道:“事情沒你想的那麼簡單。現在,你去召集所有的小隊長馬上來我的帳篷。馬上。”
接到命令,除了向兩翼搜尋的西爾格和艾森,四個小隊長都趕到了。沒有多餘的時間解釋,格雷恩直截了當向他們說明了當前的情形。
“如果敵人的細作說的都是實話,只怕情況危急。我們現在離海岸還有一段路程,可是,海盜已經上岸了。而且,說不定有些已經比我們想象得更深入了。可能連我們的身後也有了潛伏的海盜,我們現在已經深陷重圍了。”
他詳細地說明了海盜探子馬哈所交代的所有情況,只是隱瞞了莫妮德和丹娜的事情。特林維爾並沒有感到奇怪。大敵當前,誰還有心思去管那兩個也不知道在哪裡的姑娘呢。
“海盜上岸的地點有三個,而我們將直接面對巴巴亞的三千人。軍團事前的安排已經不起絲毫作用了。所有的中隊都將這個黑夜裡,獨立承擔起所有的可怕局面。”格雷恩看似平淡的語氣,卻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感受到他們的艱難處境。
帳篷裡鴉雀無聲,他們都是渴望戰鬥和榮譽的勇士,可他們還是被將要面對的一切弄得手足無措。
本來還在抱怨也許又是一場徒勞的奔波,卻不得不面對如此殘酷的形勢-海盜有三千人。而且,可能已經包圍了他們。
格雷恩環視大家,問道:“現在,我想聽聽你們的建議。”
終於,小隊長艾斯科低聲說道:“僅憑我們一箇中隊,只怕難以阻擋住如此眾多的海盜的進攻。我們是不是應該通知其他中隊,向他們靠攏,集合起我們的人馬再做打算。”
格雷恩搖搖頭,說道:“只怕已經來不及了。如果馬哈沒有撒謊,每個中隊之間的聯絡也已經變得很危險。軍團離我們太遠,等到通知他們再發兵要兩天時間。我們只能靠自己了。”
在場的每個人都知道,“靠自己”意味著什麼。他們在經過短暫的驚懼之後,近衛軍驕傲的熱血又在每個人心頭流淌。“格雷恩隊長,我們一切聽從你的指揮。你想怎麼做,只管帶著我們做就行了。”
格雷恩點點頭,說道:“我是這樣想的—我們現在就悄悄出發趕到海岸。海盜們已經深入大陸,他們自以為人不知鬼不覺,所以絕不會想到我們會偷襲他們的後方。我們就是要他們那麼想,好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所有人都被他的大膽計劃嚇住了。就在不久前,他還在抱怨一箇中隊打擊一百人的海盜人手尚且不足。眨眼之間,卻又要帶著他們殺到三千海盜陣中,而且舉止從容,神情淡定。他們的中隊長,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啊!
可是,如果之前還有人對他能出任最光榮的第一中隊長抱有懷疑和白眼,就在這一刻,全都變成了信服和敬佩。
他們目光堅定,大聲說道:“遵命,格雷恩隊長。”
格雷恩也備受鼓舞。“我們都明白此去意味著什麼。可是,我們是阿波多利的近衛軍,我們別無選擇。現在,聽我的命令:扔掉所有的給養、帳篷等等,只帶著隨身武器。現在就去準備。艾斯科,帶著你的小隊,去鎮上多蒐集些引火之物。記住,不要驚動太多的人。越快越好。”
有人問道:“西爾格和艾森的小隊怎麼辦?真的不用通知臨近的中隊嗎”
格雷恩說:“在營地醒目的地方寫上,‘海岸’。希望他們能看到。等到了海岸,我自有辦法通知其他中隊。”其他人都明白,西爾格和艾森現在的情形也很危險,至於他們能不能順利和臨接的中隊聯絡並趕回營地,誰都不知道。可是,沒有時間考慮了。
這時,達諾說道:“格雷恩隊長,是否派人通知馬茲爾鎮的居民,讓他們做好準備。至少能撤走的,都撤走。”
格雷恩思考了一下,痛苦地做出了決定:“來不及了。馬上行動吧。”
其他人都不理解他的決定,也只能默默走了出去。
帳篷裡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他微笑著問道:“特林維爾,我的朋友,我可以信任你嗎?”
特林維爾不悅地說道:“格雷恩,你是第一天才認識我的嗎?你怎麼能懷疑我對你的忠誠呢。你要我做什麼,儘管開口說吧。如果我辜負了你,或者我竟然沒有做到,那我還有什麼臉穿著這麼漂亮的近衛軍服,跟隨在你身邊呢?”
格雷恩笑道:“我就知道,我可以依靠你。特林維爾,你聽好了。我現在要交給你一件非常緊急,非常重要,也非常危險的任務。”
特林維爾滿意地笑了,他說:“你不知道,聽你這麼說有多隨我的心意了。我最喜歡危險的任務了,越危險越好。你放心吧,格雷恩隊長,讓我當先鋒衝進海盜群裡,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就喜歡那樣。你儘管下命令吧。”
格雷恩笑笑,把手放到他的肩頭:“當然,當然。你會的。可我要讓你做的,比那還要重要,還要危險。”
特林維爾笑道:“真令我期待啊。我在聽你說呢,格雷恩隊長。”
格雷恩的語氣突然沉重起來。他低聲說道:“你很清楚,我們除去西爾格和艾森帶走的人,加上我的直屬小隊,我們現在只有一百四十個人。即便我們計程車兵真得都能以一當十,面對海盜的人潮只怕也抵擋不了多久。所以,我要你帶著馬哈,從小路返回去尋找軍團的新營地,把這裡的情況告訴菲洛團長和夏爾王子。只有軍團主力盡快趕到,我們……”
特林維爾眼睛都紅了,他大聲說道:“什麼!格雷恩,你竟要在這危急時刻讓我離開你?讓我當逃兵?不,絕不。”
格雷恩苦笑了一下,耐心地說道:“你還不明白你所肩負的責任有多麼重大。即使我的計劃一切順利,僅憑第一中隊抵抗三千海盜也絕無勝機。除非軍團主力趕到,否則僅憑九個中隊,只怕全部犧牲也不會成功。你願意看到那樣的結果嗎?”
特林維爾喘著粗氣,漲紅著臉說道:“可是,像送信這樣的事情,不是可以派別人嗎?我看不出為什麼只有我能完成?”
格雷恩握住他的手說道:“就像我說過的,我們來時的路可能已經並不安全了。送信的人既要帶著俘虜,我也不可能派給你更多計程車兵了。現在,你知道你的這趟任務有多危險了吧?如果不是堅信只有你才能完成這次艱鉅的任務,我又怎麼會親手把你至於危險的境地呢。軍團主力及時趕到,是我們唯一的希望。徹底消滅海盜,讓這片和平的大陸再也不會受到海盜的侵襲。特林維爾,我們參加近衛軍,不就是為了這一刻嗎?所以,請執行我的命令,馬上準備動身吧。”
特林維爾眼圈紅了,他低下頭低聲說道:“是的,格雷恩隊長。等著我,我保證會把軍團帶回來的。你還有什麼囑咐的嗎?”
格雷恩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突然,他笑著說:“你回去的時候,替我問候你的喬茜吧。我還沒有見過她呢。”
特林維爾正想說都什麼時候了,格雷恩還在開玩笑。突然,他也意識到,格雷恩的話既是祝福,也是訣別。他的心裡一陣酸楚,扭過頭不去看格雷恩的臉,決然說道:“格雷恩,等著我回來!”
送走了特林維爾,格雷恩心頭放下了一塊沉重的石頭。他的神情變得嚴厲可怕,望著排列整齊,整裝待發計程車兵,大聲喊道:“把海盜押上來!”
反剪雙手的洛克曼跪在地上,他看著格雷恩和士兵們激憤的目光,也預感到了自己的下場。他掙扎著想站起來,卻被兩個士兵死死按住。他絕望地喊道:“晚了,你無論做什麼,都不能挽回你們的命運了。巴巴亞不會饒了你們,他會把你們都殺死。”
格雷恩冷笑一聲:“可惜,你和巴巴亞永遠都不會看到那樣一天的!”
他計程車兵都聚攏在他的身後,年輕的臉上閃現著熱切和勇氣。他大聲說道:“第一中隊計程車兵們,你們從沒有殺死過一個真正的海盜的歷史,就要結束了。這是第一個,卻絕不是最後一個。”他一聲斷喝,
“士兵們,請你們記住今天,就用海盜的血,祭我們的隊旗。”
士兵們群情激奮,他們手舉長矛,跟著他們的隊長大聲喊道:“殺死他!殺死海盜!”
艾斯科獰笑一聲,他上前手起一劍,洛克曼的人頭落地。他隨手擦拭了劍上的血跡,望著他們的隊長。許多年輕計程車兵還是第一次見到真正的血,敵人的血。可是,他們絲毫沒有感到目眩和膽怯。他們被敵人的鮮血激盪起的豪情,都變成了澎湃的巨吼,在夜空中迴響著。格雷恩跨上戰馬,迎著夜空微涼的清風。
“第一中隊,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