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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老朽還是得來這種百姓雲集的城鎮。”
蒼山老魔揹負雙手，面無表情的行走在白晝城那熱鬧的街道上，時不時的點著頭。
他先前等了兩個時辰，都沒有等到十二品功德金蓮從他體內出來，又想到附近似乎有個白晝城，便索性收好煞屍，來這城中散心。
眼下經過兩邊熱鬧的酒樓和小攤時，他忽然止住步伐，看向一旁的肉攤。
“鐺鐺鐺——”
只裹著一張圍裙的肉販，快速的揮刀，將一塊肉剁成了肉沫，將手在圍裙上隨便一擦，便抽出一片蒲扇大小的葉子將那些肉沫包起來，遞給了面前的百姓。
那個中年男人顛了顛手中的肉沫，笑著打趣道：“老李你可不能缺斤少兩，不然我可是要來找你麻煩的！”
被稱為老李的肉販是個滿臉橫肉的壯漢，聞言一拍胸膛，大聲道：“咱老李自曾祖父就開始賣肉，信譽比咱的命都重要，你就放心，但凡缺一兩，咱老李就把自己身上的肉給你切了去！”
中年男人連忙擺手訕笑幾聲，順便將肉錢給了老李。
在他離去後，蒼山老魔忽然心中一動，緩緩站在了肉攤前。
老李雖是個滿臉橫肉的漢子，可當他一抬頭看到蒼山老魔那枯樹皮一樣的老臉和一雙陰惻惻的三角眼後，一股涼意立刻順著尾巴骨直竄頭頂，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他幾乎是陪著笑問道：“老伯，您要買點什麼？”
蒼山老魔用神識探明後院裡的那些豬後，問道：“那些豬都是待宰的？”
老李下意識回頭看了看自己那黑漆漆的屋子，不明白對方怎麼知道自己後院裡還養著六頭豬。
回過頭來，見到蒼山老魔那漸漸皺起來的眉頭後，連忙點著頭道：“對，老伯你要現殺的豬肉？”
蒼山老魔點點頭，道：“這些豬不用殺了，老朽全都要了！”
說完這句話後，他還覺得有些不穩妥，又略有深意的補了一句，“哪怕是缺條腿，少塊肉也沒關係，老朽會用整豬的價格去向你買！”
在他看來，世人逐利，這豬肉販聽到他的話後，肯定會把那些豬剁掉三條腿，再活剮掉幾塊肉，沒準還會把豬耳朵割掉。
這樣一來，他得到的就會是六頭重傷垂死的豬。
他只要隨便喂幾顆丹藥，就能吊住它們的命。
蒼山老魔想到這裡以後，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
“老朽可真是太善良了，這要是不減業力可就說不過去了。”
也在這時，滿臉橫肉的老李也‘羅羅羅’叫著，用鞭子將六頭豬從後院趕了出來。
蒼山老魔見到那六頭膘肥體壯，身體完好的豬，右側臉頰頓時不規律的抽搐起來。
老李來到攤前，滿臉笑容的說道：“老伯，豬肉腥臊無比，平日裡一斤肉賣七文，但要是活豬的話，就要貴一點，一斤十五文。”
“這六頭豬，加起來重一千兩百六十斤，也就是一萬八千九百文（1200文為一貫），零碎咱就免了，只收錢15貫。”
蒼山老魔根本沒有聽價格，只是在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老李，直把他看的心中直發毛。
沒等他詢問，蒼山老魔就輕嘆著開口，“你難道沒有聽懂老朽的意思嗎？哪怕你把這些豬每頭剁去三條腿，再活剮幾塊肉，哪怕再把它們的耳朵割掉，只要它們還活著，老朽就會用整豬的價格去買！”
老李憨憨一笑，道：“咱聽懂了，可咱不能那麼做生意，要是傳出去的話，咱這自曾祖父傳下來的鋪子可就開不下去了。”
“罷了罷了。”
蒼山老魔從袖子裡取出幾錠碎銀，道：“你不佔老朽的便宜，老朽自然也不會佔你的便宜，這是二十兩，你趕著這些豬跟老朽走。”
老李把那幾錠碎銀放入錢箱後，就提出五串銅錢放在蒼山老魔面前，滿臉為難的道：“老伯，不是咱不想賺這個錢，只是這攤子無法離開人，這鞭子給您，您用這鞭子抽著它們，它們往左，您就往右抽，它們要是走的快了，您就抽頭。”
說罷，不等蒼山老魔說話，他就開啟了肉攤旁邊的小門，把那六頭豬都推了出去。
蒼山老魔拿著滿是油膩的鞭子，又低頭看了看已經跑向一邊，將路人驚的亂叫起來的六頭豬，頓時愣住。
老李看到那一幕都為他感到焦急，急忙道：“老伯，您得喊啊，不然它們就跑遠了！要是驚動衙役的話，不止這些豬得死，您也會被關進牢裡。”
蒼山老魔並不覺得有人敢把他關進牢裡，可要是那六頭豬被殺了的話，誰知道他身體裡的那件智障會不會把業力算在他的頭上。
想著這些，他問道：“喊？喊什麼？”
老李急的滿頭大汗，道：“羅羅羅，咱給它們餵食的時候，就會這麼喊，您一喊，它們就會以為您要給它們餵食了，就會靠近過來。”
蒼山老魔倒是不覺得麻煩，反而覺得這種利用豬貪吃的本能，來使喚對方的手段頗為有趣。
想著這些，他轉身對著那些正四處亂竄，拱著鼻子嗅著什麼的六頭豬喊道：“羅羅羅……”
沒喊之前還好，這一喊，頓時有許多人回頭看向了他。
這一刻，蒼山老魔突然覺得，其實再減點業力，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這輩子都沒有體會過這麼尷尬的時刻，一時間，他只覺臉上臊得慌。
情急之下，他也顧不得會不會引來白晝城的鎮妖司了，猛地一揮長袖，便將那六頭豬全都卷的倒飛在身旁。而他本人也即刻化作遁光直衝天際而去。
那六頭豬被他遁光帶著，眨眼間就從街上的百姓眼前消失，只留下了它們那刺耳的豬叫聲。
老李仰頭看著那道遁光，目瞪口呆的道：“那老伯竟是個仙人？”
回過神來後，他一拍腦門，後悔道：“唉！咱真是個豬腦子，老神仙剛才讓咱去趕豬，肯定是想帶著咱當仙人，這下可好，他覺得那六頭豬都比咱聰明，把咱落下，帶著豬成仙了！”
這個時候，蒼山老魔已經帶著那六頭豬落在了城外的一處密林。
剛一落地，他大袖一揮，便讓那六頭豬輕飄飄的落在了一邊。
然後，面帶希冀的從心中向十二品功德金蓮詢問起來。
“老朽這次可救下了六頭即將被宰的豬，快點為老朽減業力！”
隨著他話落，一段資訊出現在他心頭。
霎時，蒼山老魔一張臉變得鐵青。
“只能減一半？剩下的還得等它們壽終正寢才結算？”
“也就是說，老朽還得給它們養老唄？”
“來來來，瞧瞧它們那膘肥體壯，精神百倍的蠢樣！”
“而明年的此刻，老朽就要迎來五雷除魔劫！”
“你為什麼會覺得老朽能活的過它們？”
“說話啊！智障！”
在他的一連串詢問聲中，十二品功德金蓮再次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