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鄭瑤人情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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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足足有半個小時,張元慶這才再度看到鄭瑤。鄭瑤穿著一件寬鬆的浴袍就走了出來,此刻的她神情已經舒緩了一些。
張元慶下意識要起身,卻被鄭瑤按住:“行了,你就不用客套了,今晚若不是你,後果不堪設想。無論如何,我欠你一個人情。”
得到人情的承諾,張元慶鬆了一口氣,今晚柳暗花明,但是得到這個人情,就不虧了。
鄭瑤始終盯著他,看到他面部的變化,突然問道:“為了一個人情,連命都可以不要麼?”
張元慶聞言有些詫異,這是在諷刺自己麼?我好歹才救了你,你就這麼反諷,良心不會痛麼?
不過張元慶向來心態穩如老狗,哪怕鄭瑤就是真的諷刺自己,他也絲毫不以為意。
他笑著說道:“鄭總編有所不知,主要我這個人正義感強,愛打抱不平。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我為數不多的人生志趣。”
聽到他的這番自吹自擂,鄭瑤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能夠設局把吳文坑的被打進醫院,還能用手段逼著他跪在地上答應和解。你和周強斌屬於一種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或許你比他多點正義感,但是不多。”
這番點評,讓張元慶有些不知道怎麼接了。拿自己跟周強斌比,也不知道是在誇自己還是諷刺自己。
而且鄭瑤的話裡能夠聽出來,自己布的那個局,她已經識破了。就連自己的身份,擔任什麼角色,她也清清楚楚。
估計白天的事情之後,她就調查了自己。
這個第一硬筆,是有點硬。
鄭瑤起身拿來了一個醫藥箱,然後對張元慶說道:“把手遞過來。”
張元慶乖乖將手伸了過去,他的手上紮了十來個小的玻璃碎片,嵌入的較深。鄭瑤看到這個傷勢,也是微微皺眉。
不過這種傷,對張元慶來說都是小事。
鄭瑤研究了一下,這才低著頭,將他手上的玻璃碎片一個一個夾出來。
雖然嘴巴狠毒辣,但是鄭瑤的動作很小心,手非常的穩。
她突然閉上嘴,張元慶還有些不習慣。不由打量著這個女人,其實不說話的時候還真是挺好看的。
再低頭一看,她的睡衣有些寬鬆,若隱若現的事業心,令張元慶有些口乾舌燥、血氣方剛。
鄭瑤似有所感,抬頭看了他一眼,張元慶立刻把目光移開。
“好看麼?”鄭瑤沒有反應,只是依舊低下頭,淡淡問道。
張元慶老臉微微一紅,覺得有些尷尬。
“想看就看,我敢穿這樣,就不怕你看。到我這個年齡,能讓你眼睛看直,說明我保養的不錯。”鄭瑤毫不在意。
真是一個彪悍的女漢子,張元慶一邊想,一邊繼續打量她。MD,白看白不看,不花錢為什麼不看。而且,確實好看,讓他想起了廬山。
這個行為,隱藏著幾分挑釁。張元慶想要看看這女人是不是真的境界到了物我兩忘,對他人的行為一點感覺都沒有。
張元慶肆無忌憚的目光,將她打量了幾圈。
不得不承認,這位鄭副總編的心理素質是相當可以。手上的動作依然很穩,直到把十幾顆玻璃渣去掉,她才停了下來。
張元慶正想要誇這位鄭副總手藝好,沒想到鄭瑤找了一瓶藥粉,嘩的一下灑在了他的手上。
之前夾玻璃渣的時候,張元慶沒有絲毫反應,疼痛還在他的忍受範圍。但是這藥粉一灑,他只覺得手上如同燒了起來,疼的他額頭青筋暴起,很快就是滿頭大汗。
“嗯,不好意思,拿錯藥粉了,這藥粉有點烈。”鄭瑤語氣平靜地說道。
張元慶很想回她一句,下輩子注意一點就行了。
鄭瑤又拿起另一種藥粉,張元慶趕忙說道:“差不多就行了,這種傷勢,只要把玻璃渣弄出來,不會有太大問題。”
“好吧,其實不撒藥粉也行,之前已經上了藥了。”鄭瑤從善如流地收回藥粉。
所以,你剛才就是故意的!
還真當你無所謂,搞了半天,不還是一個富有但吝嗇的一個女人。
張元慶內心吐槽一句,等到鄭瑤將自己手包紮起來之後,那疼痛感才緩緩消退。
畢竟形勢比人強,雖然被整了,張元慶還是規規矩矩說了一聲謝謝。
從相處來看,鄭瑤不是那種,別人救她一命,她就會如何感激的那種女人。她似乎把一切都看做了冷冰冰的交易,就連自己的性命都是一樣。
這一點和張元慶差不多,他心態擺的正,自己豁出去救她一次,她還給自己一個人情,兩清。
將藥箱關上,鄭瑤方才抬頭直視著他:“我說過,我欠你一個人情,你想好讓我怎麼還這個人情了麼?”
張元慶哪裡還用想,他直接說道:“請鄭總編高抬貴手,讓江北市這件事過去就行了。”
鄭瑤並沒有馬上答應下來。
“為了這種小事,你動用我的人情,有些浪費了。”
鄭瑤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很嚴肅,不像是自吹自擂的玩笑。
鄭瑤補充了一句:“你應該清楚,為什麼周傳運的名片對我不起作用,這說明我身後定然有不簡單的能量。換句話說,我的底子比周強斌還要硬。
你用救我的人情解決江北的事情,所得的好處實在有限。除非是,你想要用這件事達成什麼目的?”
張元慶感覺鄭瑤雖然年輕,但是心思和周強斌差不多,深不可測。在這種人面前,完全沒有必要掩飾。
他也不含糊,把江北市常委會的內容告訴了她。特別說出了,解決這件事,自己將有可能破格提拔,成功轉為正科。這件事,是他今晚拼命的關鍵。
可以說,江北事情能否完善解決,將決定他能否能夠走上一條通天大道。
鄭瑤這才明白,這個年輕人在拼什麼。二十五歲之前解決正科,這裡面的意義的確很大。
不過她搖了搖頭:“二十五歲解決正科,只能說明你具有一定的潛力。除此之外,完全沒有意義。你想要仕途有進步,最關鍵還是選擇。”
張元慶自然明白,選擇大於努力,這是官場的一條鐵律。有時候這個選擇是戰隊,有時候選擇是選老大。
但是他能有什麼選擇,以他的身份背景,只有別人選擇他。
以前是靳書記選擇自己,現在是周強斌選擇自己。
鄭瑤卻直勾勾盯著他:“你可以選擇我!我的背景比周強斌還要強,這一點你可以打電話問他。你完全能夠用這個人情,換取工作調動的機會。從市政府到安北日報,我讓你做辦公室主任,解決正科。在這其中,立功表現一套材料,由我幫你整好。
你後面只要跟著我,三年後我幫你解決副處,然後放到省委宣傳部。後面的路你自己走,到了處級之後,你只要放下去就是實權位置。普通人到此,已是權力巔峰。”
張元慶只覺得大腦嗡嗡的,他沒有想到,鄭瑤的人情竟然這麼大。不僅是解決正科,而且還承諾解決副處。
這兩步,有的人要窮盡一生都未必能夠走到。
可以說,這個人情足以改變他的命運。
作為官場混跡幾年的他,知道鄭瑤所說的可操作性非常強。只要關係過硬,在安北日報轉正科、副處,這並不是問題。
鄭瑤一路走過來,翻開她的履歷就能看出,基本上完全踩著規定的年限穩步上升。能夠擁有這樣逆天的履歷,足以證明她的背景和能量。
“你今晚就在這裡睡,客房你自己收拾。明天早上七點半我吃早飯,在吃早飯之前,你給我最終的回覆。”
鄭瑤說完之後,緩緩起身。她穿的是一件冰絲睡袍,起身之後,睡袍之下露出了兩條光滑細長的美腿。白天她穿女式西裝褲,完全掩蓋了她這麼好的腿型。
“好看麼?”
鄭瑤的話傳來,似誘惑又似威脅。
張元慶可不怕她,雖然手上藥粉灼燒後的隱隱作痛提醒他,這個女人不好惹。
但是張元慶有點驢脾氣,難不成自己八尺男兒,還會害怕她?
張元慶光明正大打量一番,挑著眉豎起大拇指:“好看!”
鄭瑤發出一聲輕笑,轉身離開。
“我奉勸你一句,跟什麼人學什麼樣,你之前跟著靳承志,學到了不少好的東西。但是你跟著周強斌,只怕也要被他汙染。他這個人,工於心計,實在無趣。”
鄭瑤肆意點評著周強斌。
張元慶搖頭苦笑,你們一個是三十五歲副廳,一個是四十多歲實權副廳,都不是簡單人。自己真的有選擇麼?
張元慶覺得自己就是拉車的驢,之前要不然套這個車,要不然套那個車,自己只要賣力往前跑就行了。
現在出現兩輛車,讓他去選擇。這對驢來說,太過考驗了。
張元慶去了客房,將受傷的手套了個塑膠袋,衝了一把澡。他穿著四角褲,躺在客房的硬板床上。
屋外萬籟俱寂,就連蟲鳴聲都沒有。
客房裡面一片黑暗,深色的窗簾,擋住了外界的一切光。
在極致的黑暗裡面,張元慶始終睜著眼睛,他問了自己一個問題,我到底要走一條什麼樣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