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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青嵐被吼的一愣,還沒抬眼已心道:
‘這聲音和語氣,不會是……’
果然,他一抬眼就見此時絕無可能出現在此的人,竟大咧咧的就立在眼前!
“老洪?你這時辰不在宮門前當差,跑這兒來……”
洪澤不等他說完,蒲扇大手一揮就扣牢韓青嵐的肩膀,原地一轉,不由分說的往外推去。
“哎,別提了。走,走,走,幫老哥一個忙,有話咱路上說。”
韓青嵐雖說習慣了洪澤風風火火的脾性,可他本就遲了。如今這才到衙門口,連個面兒都不露,一句交代都沒有,掉頭就走?
要真這麼幹,那都不用等明天,御史們巡查到此的下一刻,就能讓他麻煩纏身,丟官挨板子都是輕的!
但他才頓住腳,還不等拒絕,洪澤竟先一步開口,補道:
“你這衙門有多閒,當我不知道?這次可不同往日,別想再搪塞我後遁走!再說就算真有正事兒,老哥這回來請你這尊大神,可是帶全了公文調令的!你敢不聽宣?”
韓青嵐聞言,垂眸掃過洪澤手中兵部的官樣文章,苦笑著應道:
“怎敢?”
但也就一轉眼,他再抬眸時,已換了副沒心沒肺的痞笑模樣。
“不過,小弟只聽調,不聽宣。”
洪澤原本因韓青嵐少見的應的如此痛快還沒回嘴,正納悶,誰知下一瞬就被噎的一窒。
這混小子,敢情就拿官職一直越不過他,說事兒是吧?
心知論口才,自己十個都敵不過韓青嵐一個。但洪澤怎肯就這這麼示弱?
他被噎的直磨牙時,已抬手一巴掌,狠敲在韓青嵐的後背,力氣大的能把體格弱的直接拍飛。
“美得你小子!少囉嗦,快走!”
韓青嵐雖還穩穩站在原地,卻也被這巴掌拍的一陣抽氣,暗地裡直呲牙咧嘴。
“嘶,大哥,你就不能手下留點兒情?真要拍殘了,一會兒還怎麼為你兩肋插刀,赴湯蹈火?”
邊玩笑著,他也不再“掙扎”。
甚至轉身離開的步伐,竟比來時還鬆快許多。
庫部雖是兵部下轄,但因實在沒有要務,便設在千步廊以西,毗鄰登聞院,與宗正寺隔千步廊相望,而其直屬的兵部則還在宗正寺很遠的後方。
所以,兩人才從庫部正門走入迴廊,迎面就見一騎神駿棗紅馬,身著銀甲的玉冠少年郎正用馬鞭指揮著一隊御林軍,押解一輛狼狽到車窗都破了的馬車,直奔宗正寺的一幕。
“都精神點兒!給本殿下看好了犯人!敢出一絲差池,讓本殿下在父皇和文武百官面前丟了臉,就都提頭來見!”
大聲的呵斥,即使相隔幾十步之遙,依然如雷貫耳。
而千步廊的盡頭,就是承德門,中央官署就在這扇門內,宣德帝的御書房也距此不遠。
敢在這裡大聲喧譁至此的人,韓青嵐與洪澤還真是第一次見。
但因對方背對他們,兩人一時也沒認出對方究竟是何來頭。
韓青嵐卻忽皺了皺眉,敏銳的低聲問洪澤道:
“今兒究竟出什麼事了?還有你要我幫的,究竟是什麼忙?”
提起正事兒,洪澤也沒心思看熱鬧了。
他眉頭一瞬都快擰成個疙瘩,邊大嘆了一口氣,邊抬手搔頭道:
“哎,這事兒眼下雖還沒傳開。但不用等過午時,定就要成街談巷說了。”
韓青嵐眼見向來灑脫,不拘小節的好兄弟,竟也難得煩躁的嘆息連連,本皺起的眉反倒舒展開,只是表情越發嚴肅冷凝。
“說吧。你明顯正忙著,卻等了這半天,還費勁兒弄出公文,不就是想我能助你一臂之力?那還有什麼可猶豫?藏著掖著,易弄巧成拙不說。若被我看出來,立馬撂挑子,且可沒下回了啊。”
洪澤被一語點醒,一拍後腦勺後,苦笑道:
“嘖,瞧我這顆榆木腦袋!不是有意想瞞你什麼,就是……哎,我說出來你就明白了。”
一語畢,他立刻將今早,自接到巡查侍衛發現異樣,之後發現盧宰相在上朝路上,被人當街刺殺,及至他擅自搜查了整條慶興街的所有始末都詳盡說了一遍。
韓青嵐越聽,臉色越是凝重,但直到洪澤一口氣說完,他才開口問道:
“就是說,你不僅越俎代庖的擅自搜查,眼下還一無所獲?”
犀利又一針見血的話,讓洪澤的面色一瞬漲得通紅,但即使如此他仍很快就啞聲回道:
“沒錯,但我並非是為搶功勞。你大概還沒聽說,盧宰相深得帝心,幾日前才剛受賜御前侍衛護送上下朝,已顯其聖眷正隆,皇恩浩蕩。”
洪澤說到這,忍不住又是深深一嘆,才接著道:
“當時,恰巧我在殿前……”
韓青嵐瞭然的點頭,並順暢的接了下去。
“所以這挑人的差事,就落到你頭上,而你挑出來的還都是自己手下,只有花拳繡腿的新手?”
一語中的,也讓洪澤面色越發慘白。
但他不敢再耽誤更多工夫,只能咬牙點頭,繼續毫無保留的道:
“按著慣例,這種差事就是拿御前侍衛當個擺設。新來的小子們功夫不夠,氣勢卻一個比一個足,這種差事正合適不過。等日後脾氣磨順了,功夫練成,都是一把好手。但誰知會出這種,這種……”
洪澤緩過一口氣後,才能繼續道:“他們都是我選出來的,如今死的如此慘。無論如何,我都該親自給他們,和他們家人一個交代!”
可奈何,他本身不是那塊料,查了半天卻仍一無所獲,這才不得以來請幫手。
韓青嵐與洪澤家裡是世交,兩人兒時雖見的不多,但也是多年的老交情,對這老夥計自然也是知根知底。
洪澤出身將門,但因家中幾乎只剩空架子,入伍後幾乎就是如平民般,一步步靠自己拼到如今。也算是得宣德帝慧眼識珠,才被破格提拔到眼下的位置。
所以,他看重真本事比家世更多。且與一般的御林軍將領不同,更珍惜手下人性命。若被他認可並當做兄弟,那就是親兄弟一般無二。
也正因為清楚這一點,所以當聽到洪澤會越權查案,他心中就已猜到一二,並一絲驚訝也無。
可眼下,他卻著實為這兄弟,在心底捏了把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