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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正是,丹陽郡主。
清脆的聲音,水波般悠悠傳來。
杜氏卻激靈靈一抖,心虛的立刻閉緊了嘴,同時心中又驚又怒。
不說國公府裡的護院與家丁,難道松鶴堂內外的丫鬟僕從都是擺設,木頭人嗎?!
吳老夫人也被驚了一下,瞬間轉頭看向來人,同時不悅的繃緊了下巴。
自己這松鶴堂,何時成了城門?
誰想進就進,還能悄無聲息闖到她面前!
就在屋中幾人或驚愕或氣怒之時,馮嬤嬤因在公主府早習慣丹陽的“驚喜”,所以也最快回了神。
她也不用吳老夫人與杜氏命令,回神後立刻趕著丹陽話尾,厲聲喝道:
“郡主怎能如此沒規沒矩?!不經通傳,沒有允准,你就敢擅自闖入長者居處?周嬤嬤就是這麼教的?請郡主立刻退出門外,重新來過!否則老身回公主府後……”
一番聲色俱厲的指責與威脅,還不等完全說完。丹陽已不退反進,緩步入內。
當她落座在擺好碗筷卻空無一人的位置前,才擺手,輕鬆笑著截斷道:
“嬤嬤別急,別急啊。我可沒故意擅闖入內,這不是急著來見祖母嘛。正好舅舅昨兒賜下御前侍衛,護我安危,就讓他們用輕功帶我進來了。誰知院子裡沒人聽差,我就只能自己進來嘍。”
丹陽一語畢時,還聳了聳肩。
無畏且潦草敷衍的態度,瞬間讓屋中正座上,鎮國公府內院明面兒或實務上的一把手都如鯁在喉。
且不說態度,丹陽這昭然若揭的說辭,還真是對隨便找個藉口體驗輕功的意圖,連遮掩都懶得遮掩了。
吳老夫人因一直秉持慈祥的形象,眼下雖氣的胸疼,但如非必要,她並不會在這等小事上開口斥責。
杜氏被刺激的冷笑連連,再顧不上揣測丹陽之前聽到了多少,直接開口諷刺道:
“郡主真是好運道。自家門前才出命案,身上就又有御賜的恩典。說句不大對的話,真不知,那麼大的血案對郡主來說到底是禍是福?”
說到這兒,她忽又掩口一笑,刻薄道:
“哎呀,別怪大伯母說岔了話。其實對你娘來說,自有了你後,就都是一樣了吧?”
這話實在惡毒,更兼狡猾。
但若丹陽氣不過,並胡亂開口反擊。按她以前的莽撞性子,很可能反擊不成還要落自己一身不是。
這時再被杜氏趁機抓住話縫,扣一頂對宣德帝不敬的大帽子。事後不知又要到清和長公主面前,怎樣冷嘲熱諷,外加苛責刁難了。
所以丹陽根本不接著話茬,只淡淡看了杜氏一眼後,就跟沒聽到一樣。再次轉頭笑對馮嬤嬤,繼續道:
“不過,看在嬤嬤一片赤誠,心繫公主府和我孃的份上。下回我一定注意。”
丹陽施施然一句話出口,屋中霎時一靜。
不等話音落地,屋中各人的面色瞬間精彩紛呈起來。且在紛紛看向馮嬤嬤之時,眾人的目光也微妙起來。
時過境遷,人心易變。
誰都說不準,自己派出去的心腹會不會因為某個契機,就突然反目或倒戈。
更何況,馮嬤嬤這種情況——原本只是一介奴僕,卻幾乎獨掌一府內務大權十幾年。
加之吳老夫人有意為之,讓馮嬤嬤在公主府形同她的分身,無人敢對其不敬。
如此境況之下,吳老夫人早已自覺,不可能如以前般完全掌控馮嬤嬤。但在今日這一刻之前,她並不覺得如何這有何不妥,又怎樣重要。
反正她想要了解的情況,想要辦的事,馮嬤嬤都能為她辦到,這就足夠了。
可這一刻,丹陽的這一句話,忽讓她意識到一種狀況。
若馮嬤嬤並不是投靠了公主府,而是暗中與清和長公主達成合作呢?那她下達的命令將不只被陽奉陰違,還很可能留下證據!
且馮嬤嬤就是,最大,最強有力的人證!
好在,物證方面,出於往日的謹慎習慣,她暗中傳遞的命令都不曾有過能被留下當證據的東西。
但這種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尤其是這種長年累月的情況。
吳老夫人雖早已過慣了,萬事不動腦的閒日子。但在聽到丹陽這話的一瞬間,她腦中一息就已轉過各種可能情況。
而同時,她看向馮嬤嬤的目光,也在剎那間凌厲如刀。
馮嬤嬤正奇怪,丹陽還能有如此和軟與恭敬的態度?
但因話裡的內容,她實在已聽得耳朵起繭子——丹陽在公主府闖禍後,對姓周的說過無數遍。
所以,一時因這話太熟悉,且自始至總都毫無意義,她又覺得十分稀奇,就難免晃了下神。
可還不等她回過神,霎時間,渾身寒毛根根直豎,仿若有人用刀直逼她脖頸。
本能的轉頭回望,自己感覺到危險的源頭。
這回,馮嬤嬤對視上吳老夫人雙目時,直如被一盆冰水兜頭潑下。
激靈靈一抖的瞬間,她立知不妙,並驀地察覺了哪裡不對。
她什麼時候,對公主府和清和長公主有過忠心?!
那對老夫人來說,她豈不成了叛徒?!還是能背後插對方一刀,最讓人忌憚的那種!
“你!”簡直血口噴人!
馮嬤嬤猛抬頭,惡狠狠瞪向丹陽,恨不得咬下她一塊兒肉來。
可同時,她也明白眼下不是跟丹陽鬥嘴的時候,只能立馬又掉轉頭,急著衝吳老夫人表忠心道:“老夫人我發誓,不曾……”
但話才開頭,就被今早一直在吳老夫人身旁靜觀她獻殷勤,卻只裝木頭人的秦嬤嬤,忽上前一步攔住。
秦嬤嬤擋在她和吳老夫人之間,呵呵笑著截斷道:
“馮姐姐果然是我輩典範。如此忠心耿耿為長公主著想,又不忘藉機教化不能親自教引的郡主,苦心孤詣真是不容易啊。”
秦嬤嬤是自馮嬤嬤被派去公主府後,吳老夫人後提拔到身邊的人,且並不清楚馮嬤嬤為吳老夫人都做過什麼。
但她很清楚,馮嬤嬤在吳老夫人身邊多年。曾或此時依然是老夫人的心腹,輕易就能替代她在老夫人面前的地位。
也因此,能有這樣打擊對方的機會,她怎會放過?
雖然後半句諷刺只能針對表面,且很有些驢唇不對馬嘴。但卻誤打誤撞,正好踩在了吳老夫人此刻的心坎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