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葳提示您:看後求收藏(書包網www.shubaoinc.com),接著再看更方便。
“這麼說來,的確不公。”
丹陽邊說著,邊向下一掃,伸出蔥白般的手指,點著一人道:
“你,上來說話。”
被點到的人身著錦緞,明顯是僕從中位份較高者。
但因公主府太大,各處若非直接相關又或相鄰的院子,旁人少有認得出這些大小管事具體都是在哪兒當差。
此時,只一些之前就來過知事堂,又或與大小管事有接觸的人才看出,被點到的人正是花園以前的副頭,如今暫代正管事的錢二。
“郡主。”
錢二上前後立刻按這兩天才習慣的,管事向家主行禮的手勢,抱拳半躬身行禮。
只是那模樣實在太僵硬,做作。不僅毫無公主府一院管事的氣度,連姿勢也只能算勉強合格。唯一的看頭,大概就屬表情達意了吧——即將他此刻膨脹的心態,表現了個十成十。
丹陽看著錢二行禮後,只眉頭略皺就直接無視了這小細節,開門見山問道:
“花園裡,最近可有差錯?”
錢二倒也夠膽大,聽到丹陽的問話後,幾乎毫不猶豫的就搖頭,否認道:
“回郡主話。近來後花園在小人的手中,一絲差錯也無。”
他敢這樣一口咬定,自然是因早做好了防範。
在他接過孫管家手下的權柄,開始管理後花園之時,就將曾經與馮嬤嬤走的近,卻還沒攀上這根高枝兒的“能人”,請到了他身邊來。
這些人不僅是腦子夠靈活,他們在馮嬤嬤身邊常出入的緣故,自然也學來了不少府中各處的管理,以及暗中的規則等用人伎倆。
如今馮嬤嬤與孫管家樹倒猢猻散,這幫人因“幸運”的還未邁入核心,而被丹陽郡主網開一面,又或不曾注意,這才還能留在公主府。
併成為了,這些後起大小管事們暗中爭搶的“人才”。
也因有這些人提點獻計,像錢二這種往日裡,只能聽吩咐辦差的庸才們,一個個都迅速的成長起來。且比往日的大小管事們更貪婪,也更膽大妄為。
所以,丹陽才問一句,錢二直接正面回答之後,又忍不住滔滔不絕的將準備好的話,一股腦的都倒了出來。
“郡主有所不知。因您下令閉門謝客,後花園又地廣人稀,一時半會兒指定用不上。小人就下了命令,早晚下鎖的時辰都提前。而人少開火費柴費米油,就將這些折現後,給小的手下人記了賬的。”
說著,錢二斜眼瞥向,一旁指證他的愣頭青。
“這小哥說的,莫不是吃飽了,在夢裡看到的?”
因錢二他也算是暗中推波助瀾的那一群人的一個,所以很肯定,他的同夥兒一定會給他打掩護。
只可惜,丹陽郡主不按常理出牌,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這才讓原本準備好的,那幾個伶牙俐齒的鬧事者沒法上場推上來這麼個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蠢貨。
錢二心中憤憤,看向愣頭青的眼神兒倒真真是真情流露。
丹陽卻沒理會其他,只揪住一點窮追猛打。
“哦,這麼說來,錢管事是沒聽說也沒看見,後花園中有偷懶耍滑的,又或違反公主府家規的事了?”
錢二抱拳,恭恭敬敬回稟道:
“是,郡主。”
丹陽一笑,轉頭看向愣頭青問道:
“你聽到他說的了?”
愣頭青早已雙手握成實拳,不用丹陽“挑撥”,也雙眼噴火的瞪著錢二了。
但因他記得丹陽最開始的話,這才在一旁辛苦忍耐著,沒開口反駁。
所以,當丹陽轉向他時,愣頭青立刻暴怒道:
“你說俺做夢?俺看你才沒睡醒呢!花園裡明明到處都是閒漢,俺那次去看時,連角門都沒鎖更沒人看,你還敢說什麼‘早早落鎖’?!真是,笑話!”
愣頭青因被氣的有些語無倫次,關注的重點也跟著錢二直接跑偏了。
丹陽聞言正皺眉,想開口將他“拉回來”,一抬眼卻見臺階上竟又站上來一個人。
她本沒在意,但一眼掃過後,卻立時一停後,又掉轉回了視線。
是了,這人好像是個人物。
上輩子在她嫁人後,與這人還曾有過一面之緣。
彼時丹陽已不記得對方,曾在自家做過花匠。但對方邊為她在花園引路,邊笑嘆自己最開始出名時,就是在公主府的後花園。
且還感嘆,若沒在公主府那幾年磨礪沉澱,就絕沒有他今日的自在。且這叫李強的花匠還在最後分別時,為表謝意,承諾日後若丹陽有需要,他定會鼎力的相助。
那時,婚後的丹陽在婆家幾無立錐之地,而李強身為太師府最有名且最受寵的花匠,完全不用對她假以辭色。
這人的人品和德行,給了丹陽郡主極深的印象。
以至如今再見,即使對方明顯要比那一日,年輕了不下十歲,但她還是一眼就任了出來。
且轉念間,丹陽就注意到眼下的局面,和李強的差事間微妙的聯絡。
所以,當愣頭青說了一圈兒都沒點到正題後,丹陽直接截停了他的話,轉頭看向李強並問道:
“你上來也是有話要說?”
李強躬身行禮,恭敬答道:
“是,郡主。”
丹陽點頭,又追了一句。
“想說的話和眼下這事兒有關,我可以讓你現在就說。但若無關,就等這事了了,你再開口。”
李強仍低著頭,卻鏗鏘有力的回應道:
“回郡主,小人要說的也是這事。且說起來,小人能算得上,是這位小哥的人證了吧。”
錢二正得意自己剛學成的“四兩撥千斤”,將事情不著痕跡推了開去。
沒成想,這葫蘆還沒按下去,瓢又自己蹦出來了?!
丹陽聞言,滿意的笑著點頭後,朗聲道:
“抬起頭來,你說吧。”
李強抬頭間,毫不迴避錢二的幾乎要噴火的雙眼,只鏗鏘有力的朗朗道:
“小人是後花園的花匠,每日卯時從後院的廂房早起上工……”
眾人聽著李強不緊不慢的敘述,開始還覺得,又是一個弄不清狀況的愣頭青。
可除了事不關己,等著看好戲的僕從,後上位的大小管事們這一瞬都在心底暗暗吃驚並懊悔。
嘶,這些腦子不開竅兒的,都是誰招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