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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竹狠瞪了田卓半晌,就在梅蘭擔心她做傻事時,只見這倔丫頭眼風一拐,將全二層或明或暗看熱鬧的都掃過一遍。
小辣椒般雙眼冒火的凌厲模樣,霎時逼退了所有好奇的目光。
但就在梅蘭將人按坐在身旁,以為總算度過一劫時,旁邊人竟搶在對面微微笑著的少年前,先嗆聲開口道:
“你別得意的太早!日後看誰笑到最後,咱們走著瞧!”
這回的口氣更惡狠狠了,但音量卻明顯控制過,只能讓在座三人聽清。
田卓微抿唇,嘴角笑意卻仍依然。
“好,我等著。”
梅蘭左看一眼右看一眼,忍不住抬手扶額。
一瞬間,那在空中交匯的目光,她都快能聽到擊出的鏗鏘之聲了!
她無力深深一嘆,索性自顧自品茶,隨這兩人去吧。
反正,這倆人已是互看不順眼的冤家了,只要不太過格,她憑一己之力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只可憐她,好好一日不用當差,當初怎麼就一頭闖到這兩人的亂局裡的?
一桌三人,氣氛怪異中卻也漸漸的平靜下來。
所以小酒館兒中無論好奇的,還是擔心的氣氛,也終於在相對平靜的氛圍中,又漸漸的升溫熱鬧起來。
“……來來來,別客氣。”
“今年雨水不足,這太陽也不足,只怕地裡莊家熟的要晚……”
“怎樣,你手裡的皮料出不出?眼下春風可還有些凍人,我打算再問問,也許就有想添新衣的人家呢。”
“得了吧。年成不好,誰知北邊兒生意還有沒有的做?總要留些今年冬裡出手,沒準兒還得個大買賣呢!”
酒酣耳熱之際,個人訴說著或得意,或擔憂,或盤算,或失落等種種心緒。
很快,如小二所說,他們這一桌的好菜好酒都陸續被送上了桌兒。
旁人本有心抱怨,可轉頭看清姨一盤盤油光閃爍,分量十足的肉菜後,又掃一眼如今還在臭著臉的“小辣椒”,也就立刻都識相的選擇了視若無睹,自顧自的繼續吃喝談笑去了。
田卓等菜上齊,先執箸熱情道:
“別客氣,嚐嚐味道如何。雖然一定比不上公主府裡的,但好歹也算新鮮口味。”
說完,不等兩人動手,他已自顧自的大快朵頤起來。
紫竹梅蘭二人見狀,忍不住對視一眼。
吃?
每一盤雖然都是分量十足吧,可那模樣看上去別說賣相了。梅蘭這種兒時見過真物的,都能大致想到原物胖瘦高矮。
紫竹雖然沒見過活的模樣,但粗瓷盤中東西的樣子實在太粗狂,以至她都不知該從何處下箸。
還有一點,食物的香氣即使很濃,可她們聞到的更多隻是油脂的膩和肉的腥羶味兒。
不吃?
且不提她們正餓著肚子乾坐,還要看對面混小子吃的興高采烈有多殘忍。只說輸人不輸陣,她們可是堂堂丹陽郡主的身邊人,豈能有膽怯的時候!
一念及此,紫竹狠狠一抿唇後,抬手就握住面前的竹筷,只用眼角撇了一瞬桌面,就立刻伸手夾菜丟入口中。
動作可謂一氣呵成,行雲流水的讓一旁還在猶豫的梅蘭只感到耳畔一陣風過,轉頭後卻只見同伴的芊芊素手已放回了桌面,根本不知對方吃了什麼。
“這……你……”
梅蘭一瞬苦笑不已,想了想後倒也跟著抬手,準備吃些什麼看得過眼的東西墊墊肚子,撐撐場面。
只是,整個被碗碟佔滿的八仙桌上,她來回逡巡了半晌兒也沒找到合適的目標,不由犯難的直皺眉頭。
而轉頭再去看身邊人,想暗中求援時,卻見紫竹臉色竟十分奇異。
似乎有吃驚,還有些困惑,眼中更有些什麼再躍躍欲試。只是左看右看,倒也不見厭惡嫌棄,更沒噁心欲嘔的狀態。
梅蘭實在心中好奇,暗中看了一眼對面的少年並沒在意她們這邊兒,忍不住輕聲湊近紫竹身旁探問道:
“紫竹姐,你剛吃了什麼東西?味道如何?”
紫竹聽到耳邊輕語時,驚得一抖後才恍若夢迴。
她側頭看了一眼眼中滿溢好奇的梅蘭,不由得又咂了咂嘴,好似仍在品味兒,邊一臉倔強道:
“別說,這兒的雞肉還算地道吧。雖然被做的碎成這幅鬼樣子,但味道還算能入口,火候勉強夠格。你也嚐嚐看。”
邊說,邊用別箸夾了一筷頭嫩白肉絲兒,放入梅蘭身前的粗瓷小碟裡。
梅蘭雖聽清了紫竹說出的每一個字,卻彷彿做夢似的忍不住掐了把耳垂,邊詫異的盯了眼自己碟子里根本看不出雞肉模樣的菜。
她疼的請嘶一聲後,忍不住笑道:
“呵呵,聽你這麼評價,那別說這雞肉做的細碎看不出原本模樣,就是被弄成肉羹,我也一定要嘗上半勺兒的。”
紫竹瞪了一眼擠兌她的小丫頭,也自顧自的又給自己夾了一筷子白肉絲兒,並因為味道實在鮮美的她的出乎意料,甚至忍不住別的菜色也都嚐了幾樣。
但很可惜,除了最開始的那一樣外,其他與她預想中並沒什麼差別。
田卓兀自大快朵頤中,也沒忘不時注意一下對面的情況。只是,他足夠小心沒露痕跡,自然也沒驚動兩人。
也不知是被其他菜品的味道倒了胃口,還是兩女本來胃口就很小。只見她們一人也沒動幾筷子就都罷了,只坐著喝水。
又或者,這裡的菜本就不合口味吧。
這樣想時,他的目光也落向桌上,並夾了滿滿一筷子,被對面兩人最常光顧的白色肉絲兒,送入口中。
——哈啊,這真的是人間美味,公主府的人倒也的確會吃。
心中如此暗道後,他也沒故意拖著兩人。
在確定對面吃好後,田卓就徹底放開,風捲殘雲。沒能用上半盞茶的功夫,他就將桌面上所有器皿中能吃的所有東西都消滅的一乾二淨。
這一幕,直看的紫竹,梅蘭目瞪口呆。
尤其是紫竹,只覺旁人無意掃到這邊的目光,好似都帶有嗤笑的意味在,臉上自然很快就帶出羞惱與尷尬的紅暈來。
她深呼吸了數次,努力壓抑著心頭暴怒和一陣陣委屈,不想並恐懼著再引起旁人注意。而心底則早已將對面人罵了個狗血淋頭。
好在,田卓的速度夠快,趕在紫竹忍耐極限前吃幹抹淨。
紫竹眼見著對面人起身的一瞬,幾乎是拉著梅蘭飛奔出了小酒館兒,並將足足十兩紋銀仍在了來招呼他們結賬的小二身上。
田卓看的一愣,以為兩人身上不適,顧不得與小二糾纏飯錢,就直追了出來。
可誰知,他剛趕上兩人步伐,就聽紫竹劈頭蓋臉罵道:
“你這混小子簡直……簡直是……”
紫竹被氣的頭暈目眩,氣短顫抖,腦中一片空白中,更是口中詞窮。
因怒急攻心,她這一瞬不僅想起這一段時日,自己被田卓捉弄,敗在對方手下的種種,更是憶起了兩人的初見,以及郡主帶她去陋巷接出他們師徒的那一日。
甚至,連當初因對方師徒對郡主的無禮和傲慢而被激起的怒氣與不甘,這一瞬都再次清晰如昨的漫上了心頭。
紫竹心緒激盪,腦中卻霎時靈光一閃。
“對,你和你那窮師傅簡直就是一對兒,一對兒上不得檯面兒的,無禮,無恥之徒!有辱公主府門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