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他睡著了....在自己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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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
雷聲大，雨點小，一處險域凶地，多巖少草木，附近百里更是不見人煙，甚至連飛禽走獸都難覓蹤跡。
這樣的區域，看起來沒什麼能夠爭奪的資源，可就是因為如此才能成為魔教總壇所在，除必要時候，沒人想前來。
詭譎的天烏雲壓頂，狂風呼嘯。
一股刺骨陰冷的感覺充斥在天際，像是要把整座山谷都凍僵住。
“魔主也不知怎麼想，竟然將總壇設在如此荒蕪的地方，不是給自己添堵？”有名魔教弟子走在道上嘟囔。
前面的黑衣回話：“此地雖然荒涼，但勝在安全，不用擔心會遇到襲擊。”
“待在這裡，都沒出手的機會，若換做我是魔主，就應該佔據富饒之地，建立魔宮，比如天凌聖地，不僅有豐沛化龍的靈脈，萬道紫氣洞府，更是肥沃寶地！”
“小子，你說得倒輕巧，天凌聖地豈是好惹的？當代天凌聖主舉世聞名，曾隻手鎮壓前任魔主，實力之強，恐怖絕倫！”
另一位魔教弟子瞪了一眼剛才那個傢伙，說道：“何況現今魔教根基尚淺，怎敢招惹天凌聖主？”
“知道知道。”他擺手，又有些好奇的問：“那當代魔主實力又是如何？前任魔主被鎮壓後就莫名上位，未曾露面。”
“不知，或許也就聖女見過。”
那人也是感到十分納悶。
按理來說強者為尊，但就算如此也應該露過幾面，出手震懾才是，然而現任魔主哪怕不做這些事情，亦是威名遠揚。
後方洞窟內，隱隱約約的魔氣瀰漫，
山腰處建設著弧形廣場，古文刻印，顯然歷經千百載歲月，遠遠望去幹裂的大地，像是被刀斧砍伐過一般。
貧瘠枯萎，沒有絲毫生機。
走到圓弧廣場邊緣。
前面魔教弟子回頭看著兩人，道：“該走了，等到瘟城，自有你出手的時候，若是晚些，等正道趕去很棘手。”
“瘟城......”
那一直詢問的魔教弟子，眼底閃過一絲興奮，這可是近年來第一次露臉。
其他魔教依舊逍遙法外，唯有他們魔門躲在此處，明明是魔教第一勢力，那叫一個憋屈！
今日，終於有機會出山，且能夠親手屠城的機會可不多見，對於當代魔主來說更是少有的給予機會。
.........
當下，天凌外門的‘風雲策’突然更新訊息，上面記述著各州以及奇聞異事，相對來說都是正經嚴肅的事件。
其中重磅訊息，是遠在的一座城池癘氣流行，乃天地間別有一種異氣所感，遞相傳染，日夜相接死無數，千里無雞鳴，無數妖獸已遷移各處，途中危害無數......
目不忍見耳不忍聞。
看到這裡，姜雲逸本認為是魔教所為，畢竟魔教妖人最擅長的便是製造災禍，殺戮無辜利用血肉增進修為。
但陸凝霜告訴他並不是。
而後面事件的結果也正如陸凝霜所言一般，造成原因的乃是一頭千古妖獸，死於天地劫難，靈魂抹滅，留下的屍體導致。
“化魂劫？”姜雲逸驚奇。
化神境分為三個階段，化骨，化血，化魂，每一境都將受到雷劫洗禮。
成功渡過最後的化魂劫，即可步入掌控大道的返璞境，從此天地任遨遊，調動天地法則，壽元增倍。
“嗯。”陸凝霜淡淡應道。
“可一頭千古妖獸渾身都是寶，怎麼可能會無人搶奪？”姜雲逸不解。
此等存在的屍體，一截骨，一滴血，一寸皮都是稀罕之物，渾身都是精華！
能煉器、煉丹、製衣，如同回到原始時代一般，依靠野獸身上所得到的材料製作各等物品。
陸凝霜有意看他一眼，輕道：“或許，是他們拿不走，就像你成屍體那般。”
此話之意姜雲逸自是明白，只是自己又不是妖獸，死後還能被各方勢力搶奪不成？
而且生前他一無紅顏知己，二無兄弟姐妹，三無兒女，哪怕認識些許人，陸凝霜自然也認得，但並沒有多少來往。
哪怕有，也僅是點頭之交。
絕大多數原因，是陸凝霜拒人千里之外的氣質所致。
“別搞得好像我死後，會有人來救我似的，還不是被你安置在冰棺之中任歲月流逝，最終埋葬，誰會想起我曾經存在過。”
姜雲逸自嘲一笑。
如今在他看來，也就僅有天凌聖地內的三位師弟師妹還記得自己，但恐怕也是黃土埋半截。
緊接著，陸凝霜又道：“況且，誰敢來奪？嫌命長。”
雖然自己的屍體不值錢，但.....
姜雲逸沉默半晌，才道：“你還挺會自吹自擂。”
“還好。”
與此同時，城內佈告也是得到更新，只是沒有‘風雲策’那麼詳細，而上面大部分都是偏向八卦，以及娛樂性的訊息。
比如哪家公子英俊瀟灑，卻斯文敗類，哪家姑娘閉月羞花，卻水性楊花，哪家老爺被某位青樓女子迷惑，要納其為妾....
諸如此類，層出不窮。
秦小雨倒是挺喜歡看這些八卦，要知道內門可都是正兒八經的正道魔教情報事件，八卦什麼不復存在。
因此甚是覺得新奇。
“嘖嘖嘖，沒想到事到如今還有人被退婚，甚至揚言未來會成為我們天凌聖地的聖子。”秦小雨捂嘴輕笑。
天凌聖地早已成世人認知中的仙門。
傳承萬載歲月，聖地弟子不計其數，其中有天賦卓越者，更是坐鎮一派，就算曾沒落過一段時間，如今也只是前塵往事。
雲霜城池又歸天凌管轄之內，城內每家每戶的父輩，或慕名而來的散修自是以拜入天凌聖地為榮。
一旁的劍九君也是專心閱覽。
“秦姐，劍師兄，這有什麼好看的？”
雷祁淵見到劍九君也跟著一起，頓時不解的湊過來。
“這上面竟寫有老師的事情，尋找城內靈獸，收集礦晶，幫運貨......老師短時間竟然做了這麼多事情，也是厲害。”劍九君讚歎，覺得姜雲逸是在體悟凡心。
畢竟重修者，在修煉上本就經驗豐富，只需按照前世記憶稍加修改，根本不必花費太多時間修煉。
“雷師弟，這裡也有總結出幾家好吃店鋪的記述。”劍九君指著旁邊道。
“真的！？我看看。”
雷祁淵頓然也來了興致。
看了好一會，那領頭弟子和同伴牽來幾頭英俊靈駒，見此情景還是硬著頭皮出聲道：“那個.....諸位，該走了。”
領頭的弟子有著開靈境後期的實力，在外門是不多見的天才，此次帶隊的也正是他，名為吳海，是某位長老之徒。
或許對其他外門弟子來說存在威懾力，然而面對姜雲逸等人，卻顯得有些蒼白。
“哦，來了。”
聽到吳海的話，姜雲逸在外門內的‘風雲策’下應了聲，便拉著陸凝霜過去。
陸凝霜沒有一點著急的樣子，可姜雲逸不同，他屬於那種不希望別人多等自己一會兒的人，如果提前有約也會準時趕到。
當然，好一點是叫準時，不好是叫掐點。
見到姜雲逸如此好說話，吳海和其他天凌外門弟子都是鬆了口氣，聽說此人與內門關係匪淺，所以生怕是什麼高傲之輩。
雖然他們從未見過內門弟子.......
“咦？我們就靠著這幾頭靈獸趕路？”
有姜雲逸帶頭，秦小雨等人也是從不遠處的佈告欄匆匆趕來。
秦小雨見到靈駒滿是好奇。
頭細頸高有小角，體型優美而神武。
不過她一眼就看出是混血品種，畢竟純血靈駒似龍有鱗，可乘風駕雲，而此靈駒只有麟爪，但在凡塵亦是矚目。
“嗯，此靈駒是宗門專門飼養供弟子作為代步，速度快，耐力足，雖然比不得真正的奇珍異獸，但勝在培養簡單。”
吳海回答，又解釋道：“這靈駒還分品階，最次的是赤色靈駒，最高乃是青金靈駒，體態健碩，奔跑如風，半日可達千里。”
姜雲逸看了一下。
吳海那邊有三人，他們這邊有五人，然而牽來的只有六頭靈駒，顯然不夠分。
不過湊合湊合還行。
他正思索著。
忽然，冷風劃過，陸凝霜從他身側走出，風致嫣然，一襲黑色勁裝勾勒出她完美的身姿，白屩輕踏，朝前掠去。
拉住韁繩縱身躍上，輕易騎上其中一頭靈駒，陸凝霜側眸似有深意的看著姜雲逸，朝他伸手，輕啟朱唇：“上來。”
語氣寡淡，但卻透著一絲威嚴。
吳海等人第一次聽到她開口，明明宛如清泉流水動聽，又彷彿寒潭之下的冰塊，莫名的冷意令人顫慄。
若非有陽光灑落，眾人都會覺得這裡的溫度陡降，成為冰窟。
然而姜雲逸沒動。
倒是秦小雨像是早就料到會如此，在後面掩嘴偷笑：“哎呀呀，真是形影不離，老師您還是從了吧。”
可惜逃不過姜雲逸的耳朵，瞥她一眼，這丫頭片子最近膽子變肥了啊！
他頓時冷不丁的開口道：“秦小雨，她叫你呢，還不上馬？”
畢竟陸凝霜可沒指名道姓。
“啊？”
突然被點名的秦小雨愣了下，眼見陸凝霜緩緩投來目光，眸色聚寒，嚇得臉都白了，急忙邁著小短腿爬上另一匹靈駒。
她調整坐姿，撇了撇嘴，哼唧道：“我、我聽不到。”
隨之便是劍九君和雷祁淵共騎一頭靈駒，只要不被陸凝霜盯上，一切好說。
吳海三人也是默契的騎上各自靈駒，移開視線看向遠方，有種本能，對死的敬畏之心使得他們不敢多看。
姜雲逸見狀暗歎誇張，但很快回想起陸凝霜所帶來的一幕幕，一次次冰寒刺骨的感受，瞬息之間又覺得合理。
他仰頭望著陸凝霜髮絲輕揚，婉約的臉蛋看不出半點情緒，冷傲配合她那一雙漆黑如墨的瞳孔，竟顯得有些孤獨。
“過去些。”
可惜姜雲逸習以為常，對她擺手，讓她在往前靠一靠，而後才自顧自的跨上馬背，雙臂繞過陸凝霜纖細的腰肢，拉住韁繩。
他才抬首稍微傲氣道：“別想著佔便宜。”
他自然明白陸凝霜是想讓自己坐在前面，所以毫不猶豫選擇了後面。
此刻陸凝霜身體僅需要稍稍往後傾斜，嬌軀就能盡在懷裡，但陸凝霜似乎並沒有這麼做，或者說根本沒這個念頭。
無論是曾經，還是現在。
比起自己的被動，陸凝霜如今覺得主動更感受到自身心臟的跳動，哪怕微弱，但每一次都是那樣鮮活，仿若真實。
“你高興就好。”陸凝霜淡道。
對她的回答，姜雲逸卻是不滿。
每次淡然撩撥自己就算了，還弄得他心癢，失態，結果輪到他自己的時候，陸凝霜依舊是經常的陸凝霜，一副冷冰冰的模樣，讓他恨得牙癢癢。
她雖不善言辭，可心智何等聰慧，又豈會不知姜雲逸在想什麼。
“要抱？”
聽她這麼一說，正有此意的姜雲逸立刻將想法扼殺。
“不要！走了！”
“哦。”
簡單的字，卻又讓姜雲逸故態復還。
在靈駒上，姜雲逸單手牽著韁繩，一手摟住陸凝霜的腰肢用腳輕輕在馬腹上一夾，穩穩當當，往城外前往，一路無話。
.......
靈駒在平坦的道路上漫步，周圍單一的景色不斷被拋在身後，唯獨陸凝霜的目光始終落在身邊的姜雲逸臉上。
因為他昏昏欲睡.....
就在不久前。
騎著靈駒出城後，姜雲逸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自己比陸凝霜矮半頭的緣故，坐在靈駒背上顯得有些憋屈。
更別說陸凝霜坐姿還那般端坐，高貴，優雅，完完全全就擋著他的視線。
姜雲逸只能稍微歪著頭，陸凝霜那張精雕細琢般的俏臉就在自己咫尺處，他不自覺的連呼吸吐息都變得小心翼翼。
終於受不了，他才道：“陸凝霜，你能不能往旁邊或者後面靠一靠？”
“為何？”
姜雲逸黑著臉：“我看不到路，歪著頭累。”
“那就放著，肩膀給你。”
此意無疑是讓他把腦袋放在她肩膀上。
“我？”
“嗯。”
“現在是你在前面，不應該是你靠著我？”
“是你難受，不是我。”
“........”
陸凝霜軟硬兼施，讓姜雲逸打算忍忍就過去，結果隨著時間的流逝，道路又變得平坦，周圍皆是厭倦的綠意樹木.....
甚至，陸凝霜身上清幽氣息入鼻，緩解長時間疲累，以及帶來鎮靜的作用，這種安寧並未持續多久，姜雲逸就困了。
不知是新生後的老毛病，還是真困。
漸漸的，隨著姜雲逸忍不住靠在她的肩膀上，松力時，靈駒也停下了腳步，而陸凝霜落地後將姜雲逸攔腰抱下。
“自己追上他們。”
靈駒：“？”
“有問題？”
陸凝霜那雙冷豔的雙眸掃向靈駒，在她的“吩咐”下，還是撒蹄賓士，不敢停留太長時間，生怕觸怒陸凝霜。
但陸凝霜顯然並不關注靈駒，而是垂眸看著姜雲逸毫無防備的模樣，她收緊擁抱，將他圈禁。
他睡著了....在自己的懷裡。
........
秦小雨等人已在前面停下等候。
直至見到無人乘騎的靈駒，他們相視一眼，就發覺不對勁。
嗯？
人沒了？
吳海恭敬問道：“需不需要再等等？”
分明秦小雨幾人年紀較小，但他們還是不自覺用恭敬的語氣詢問。
“不用不用，聖......師孃不喜歡和其他人同行，我們先走就好，反正老師和師孃肯定會比我們先一步到東江。”
對此，秦小雨又怎會不理解。
劍九君和雷祁淵點頭贊同，表示沒問題，吳海三人才放下心來，駕馭靈駒疾馳，朝著東江方向奔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