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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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園區待久了，你就會忽略時間，甚至感受不到時間。
特別是狗推，他們每天幾乎都沒有時間去思考其他事情，腦子裡想著的就是如何出業績。
和王小龍聊到下午六點多，他說請我去吃飯，我沒有拒絕。
畢竟之前我也沒少給他好處，華子都不知道送了多少條了。
從樓上下來，我們正準備去吃飯，就看到不遠處有幾個人圍在那邊，似乎是在看什麼東西。
王小龍眉頭一揚，摟著我：“走，過去看看。”
我有些搞不懂，他要去看什麼。
等過去之後我才看到，有個人正在地上爬。
那人的身體猶如一條被剝了皮的蛇，蜿蜒在泥土上，與塵埃共舞。
他的兩個眼窩裡流著深紅的血，臉上的疼痛已經幾乎抹去了所有的表情，只剩下一種扭曲、痛苦的輪廓。
腳已經被打得腫脹不堪，衣服被汙染得無法辨認原色，全身淋漓的鮮血，讓他看起來像是從墳墓中爬出來的厲鬼！
他的身體在地上痛苦地扭曲，艱難地向前爬。
手指在地上劃出一道道深深的溝壑，嘴裡，發出一種我永生難忘的聲音，那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一種人類在痛苦中的哭嚎。
我緊緊地盯著他，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湧入心頭……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錢浩！
我忽然想起了自己剛進園區的時候，當時他趾高氣揚的模樣，以及對我的侮辱。
誰能想到這才短短几個月，他就變成了這樣？
我不知道，他有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搞成這樣，如果他有想過，當初他還會不會折磨那個女孩。
王小龍臉上掛著笑容，將手裡的菸頭朝著錢浩臉上彈了過去。
滾燙的菸頭瞬間打在他的臉上，把他嚇得在地上打滾，雙手不斷地在空中揮舞。
也是這個時候，一陣惡臭從他身上飄散過來。
我注意到他下半身的屎尿，已經滲出了摩爛的褲襠。
“真他媽臭！”王小龍罵了一句和我說，“走吧，再看下去，一會連飯都吃不下了。”
離開的時候，我掃了一眼其他圍觀的人，他們的眼神裡基本上都透著恐懼。
錢浩被搞成這樣丟在外面，是上面想要殺雞儆猴。
這種事並不新鮮，園區裡很多犯了大錯的人，都會被這麼對待。
我已經不記得，自己見過多少了。
只不過以前那些人我都不認識，心裡雖然有些感慨，可也倒是不會多想。
可錢浩不同，他是我來園區時，第一個讓我“認清事實”的人。
他的遭遇，也讓我意識到，在這個地方，任何一刻都不能掉以輕心，一旦放鬆警惕，很有可能就會被算計得屍骨無存！
別看我現在和王小龍關係不錯，可我時時刻刻都在提防著他。
他又何嘗不是這樣對我的呢？
甚至我都懷疑，他和我勾勾搭搭，都是楊自明在背後操縱。
……
不到一個星期，王蒙那邊就出了好幾個大單，其中兩個五萬單，組裡的業績很快就達到了三十多萬。
這倒是讓我有些意外，雖然我對我定製的那套方案很滿意，但也沒想過會有這種效果。
我讓王蒙把他這段時間的聊天記錄都導了出來，然後仔細研究了一番，最後發現這傢伙在我那套方案的基礎上又進行了一些改動。
以前我的那套話術只是告訴他們怎麼去聊，而王蒙的改動是，在這套話術上加上了刪選！
例如他在告訴客戶自己是做直播的，要是客戶抵制，他就會果斷放棄這個客戶，將這個客戶歸納到牴觸直播的分組中，然後等後續用其他方式再進行“清洗”。
他還把客戶分為了“猴急”以及“慢熱”兩個型別，猴急的他也不廢話，直接就拉對方影片，慢熱的他會先養著。
經過他這麼一套刪選流程出來，定位就更加精確，而且話術也就更有針對性。
在我詢問王蒙經過的時候，他也沒說出這麼做的所以然，只是覺得這樣搞能更快出業績。
我笑著丟給他一根菸：“回頭，你把你的這一套流程整理出來，搞個文件發給我。”
王蒙接過煙，撓了撓頭說：“磊哥，我不太會整理。”
“你就把你的想法和你怎麼操作的寫出來就行。”
“好。”
我擺了擺手，讓他出去幹活：“你去把老陳叫進來。”
王蒙點了點頭，出去沒多久，老陳就走了進來。
“組長，你找我？”老陳臉上掛著笑容，有些拘謹地站在辦公桌前。
“最近工作怎麼樣？”
“挺好的。”
“上次給你的錢還有嗎？”
“有有有……”
我點了點頭，讓他坐，然後把抽屜裡列印出來的那本《經濟學原理》遞了過去：“這裡面有些內容我看得不是很懂，我都標註出來了，回頭你幫我整理一下。”
老陳愣了一下，苦笑著說：“組長……我哪懂這個……”
我笑了一下：“不懂可以學嘛，反正這個事就交給你了，我給你十天時間，整理好了就給我。”
說完，我不等他回答，就讓他直接出去了。
陳發這傢伙來我組裡這麼久，依舊還在裝瘋賣傻，把自己隱藏得很深，平日裡也不冒頭，任何事情都不會發表意見。
他恨不得，沒人在意他。
可他越是這麼做，反而越是勾起我的興趣。
等他出去之後，我用滑鼠開啟電腦上的一個文件，然後開始仔細地研究起來。
最近我基本上都在看程式設計類的書，而且看得非常吃力。
其中最生澀難懂的就是組合語言，那些符號看的我是一個頭兩個大。
不過我清楚，要是不努力提升自己的話，搞不好什麼時候，就會像錢浩那樣……
在這裡，生存比任何東西都重要，比那些難懂的程式語言，比我自己的良知，都要重要！
所以，我不能停下來，我必須活下去！
在這個地方，只有最強的人，才能生存下去。
你不努力，等到像錢浩一樣，在地上爬的時候，也不會有人同情你！
只有讓自己變得強大，才能在這個園區裡站穩腳跟！
才不會落得那個下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