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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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殿聽不見裡面的聲音。
眾人神色各異，時不時看兩眼內殿的門，整個房間鴉雀無聲。
眼見著一炷香過去還是沒有動靜，元軒帝著急起來：“怎麼還沒有訊息？”
段貴妃目光微微一動，上前提議：“陛下，不如讓李太醫進去看看吧，說不定……能幫上花世子和煜王妃呢。”
元軒帝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安靜的內殿，面露遲疑。
“陛下，臣妾以為不可。”
敬妃見狀立刻站出來，看向段貴妃：“臣妾知道姐姐定是出於好意，但萬一裡頭正在緊要關頭呢？此刻讓李太醫貿然進去，若是打擾了星樓和煜王妃的救治怎麼辦？”
段貴妃暗“嘁”一聲翻了個白眼，剛想說什麼。
敬妃又開口道：“到時候，星樓和煜王妃負不起這個責任，只怕就連姐姐……也負不起這個責任呢。”
“我……”
“不必進去了，等著吧。”元軒帝拂袖冷聲道。
段貴妃一噎，臉色不善地看了眼敬妃。
今日花家一而再再而三地幫著崇螢跟她作對，她倒要看看日後這個敬妃能囂張到幾時！
敬妃溫順地低下頭，只當看不見段貴妃冷厲的眼神，只站在元軒帝身旁默默唸佛。
一旁，蕭燼自進來棲鳳殿之後就再沒發表過意見，只端坐在自己的輪椅上低眸看著地面，不知道在想什麼。
元軒帝瞥見他，想到什麼頓了頓出聲安撫道：“十一弟不必擔心，朕知你關心棠家，朕一定會讓星樓治好皇后的。”
蕭燼回神朝他看了一眼，冷漠敷衍地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兩人都心不在焉，誰也沒有繼續說話，又半柱香過去，花星樓終於從裡面走了出來。
元軒帝忙上前一步：“星樓不必行禮，皇后如何了？”
敬妃看著自己弟弟臉色也很是緊張，要知道給皇后看診這事，看好了是榮耀，看不好可就罪大了。
花星樓恭敬道：“皇后娘娘的病由來已久，貿然施藥只怕會加重病情，是以星樓和煜王妃商議過後，覺得還是保守治療為上，暫緩娘娘病痛。”
元軒帝目光一沉，臉色不太好看：“連星樓也只能暫緩，不能治癒？”
花星樓一頓，跪下道：“星樓定會繼續努力，爭取找出治癒之法。”
他沒有承諾，元軒帝也知道這是為難的事情，不然不會整個太醫院面對皇后的病情都束手無策。
他擺了擺手，失望道：“朕信你，皇后的病就交給你了。”
“星樓遵旨。”
眼見著只有他一個人出來，段貴妃輕哼了一聲：“煜王妃呢？不是已經診完了，怎麼不見出來？”
花星樓看也不看她，只淡聲道：“皇后娘娘貴體，星樓多有不便，所以委託煜王妃幫皇后娘娘施針定痛。”
將段貴妃後面的話堵得結結實實。
段貴妃沒了由頭，抿了抿唇，不再出聲了。
一直眉頭緊皺的蕭燼此刻聽到崇螢在裡面施針，臉色方才放鬆。
好像只有知道了她肯出手，他的心才穩定下來。
一旁蕭甲知他心思，小聲道：“主子不必擔心，有煜王妃和花世子在，皇后娘娘定會沒事的。”
知道了皇后暫時無恙，元軒帝便不再久留，囑咐過太醫和花星樓後，他看了眼沉默的蕭燼，自己先離開了。
敬妃和段貴妃與他一起，此刻也跟著出了棲鳳殿，殿外的眾皇子見皇帝離開，禮數盡到便都散了。
一時剛才還人擠人的棲鳳殿此刻就只剩了沒幾個人。
花星樓看著依然留在殿中的蕭燼，知他必定是等著崇螢出來以後要進去面見皇后。
頓了頓，朝他施了一禮：“星樓還要配藥，便先告辭了。”
蕭燼朝他點了下頭。
走出棲鳳殿時，花星樓下意識回頭看了眼那硃紅的殿門，微微嘆氣。
一瞬間眸底頓時閃過無數思緒，終歸只是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各人有各命，如今他只想護住自己在乎的人，其他的和他無關。
內殿。
崇螢看著進來的蕭燼，將自己能做到的實話告訴了他。
“……大概就這情況，所以最近這幾日讓她好好養著，等養得差不多我那邊準備也做好了，就可以開始治療了。”
蕭燼無聲道：“多謝。”
“還有，你應該聽到剛才花星……花世子是如何對皇上說的了，這件事我希望沒有其他人知道。”
蕭燼既然拜託了她，她告訴蕭燼是應該的，但是也僅限於他了，多一個人知道，恐怕之後她的處境就會多危險上兩分。
“我知道，你放心。”蕭燼以口型道，“麻煩你了。”
崇螢擺擺手，站起身：“你們有話快說，我出去替你們守著。”
她對蕭燼和棠淑意之間到底有什麼秘密沒有半分興趣。
花星樓說得對，這趟渾水，她就算要蹚，也得儘量淺一點。
見她起身往外走，蕭燼右手動了動，一瞬間似是想要拉住她讓她留下。
“燼兒。”
棠皇后的聲音自榻上傳來。
蕭燼一怔，右手到底沒有伸出。
棠皇后伸手，握住蕭燼的手臂，溫聲道：“本宮還以為今日會見不到你最後一面了。”
蕭燼眉頭一皺，正要反駁，棠皇后繼續道：“差一點，小雪的訊息就沒辦法告訴你了……”
蕭燼瞬間抬頭。
棠皇后迎上他驚愕的視線，微微笑了一下：“本宮這次之所以發病，就是因為……收到了一張字條。”
她從枕頭下拿出那張字條遞給他。
蕭燼右手接過，緩緩展開。
蕭甲在他身後，聞言也低頭去看，看了一眼頓時驚道：“真的是棠姑娘的字跡！主子……”
他低頭，卻見蕭燼唇角抿得極緊，黑眸靜靜盯著字條上的字。
短短的紙上，娟秀的字型只寫了三個字——
“藍舀寺。”
棠皇后低聲開口，眼角還閃著淚光：“藍舀寺……你去那裡看看吧，要是……要是能找到小雪就好了。”
蕭燼手指微動將紙條摺好收入袖中，這才對棠皇后無聲道：“好好休息。”
崇螢在外面等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蕭燼就出來了。
她正靠在門口看院中的風景，聽見聲音，轉過頭看著他。
“這幾日你最好派人暗中守好她，別給人動了手腳。”
棠淑意這麼虛弱，保不齊有些想要上位的就要趁機活絡心思了。
蕭燼點頭，張了張口想跟她說話。
崇螢卻伸了個懶腰，重新轉頭看著外面：“那行，沒事我先回了，還有的忙呢。”
蕭燼皺眉：“我送你。”
可惜這次，崇螢沒看他，自然也沒看出他的唇形。
說完，她便大步離開了棲鳳殿。
蕭燼看著她的背影，想要伸手讓蕭甲攔住她，動了動還是隻微微握緊了拳頭。
“這個煜王，怎麼天天不等自己的正妃？”
蕭甲沒注意蕭燼的神色，自己在身後百思不得其解，他可是看見了來的時候煜王明明也在。
這夫妻兩個，整的跟陌生人一樣。
話落，一旁的小太監回道：“等不了啊，剛才煜王府有人來報喜，說是側妃有孕了，煜王當即就急急忙忙回去了……”
“啊？！”
蕭甲一頓，看向蕭燼。
蕭燼看著崇螢，眉頭不自覺又皺了起來。
她這趟回府，怕是山雨欲來風滿樓，安靜不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