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實話實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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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昌四十出頭，這會兒正被兒子的事情弄得焦頭爛額，聽說太子有請，雖然心中忐忑，也只能硬著頭皮來拜見。
黎景行沒有繞彎子，把張冬生兄弟設計訛人又被利用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榮昌。
榮昌原本沒有把這樁禍事往人為上想，聽了黎景行的話，哪裡還不明白兒子被算計了，氣得渾身發抖。
“老二簡直太過分了！”
他自認為與弟弟沒有深仇大恨，為了一個掌家權，居然要把他唯一的嫡子害進大牢！
這人進去了，未必還能活著出來，好狠的心呀！
榮昌冷靜下來，哐噹一聲跪在地上，老淚縱橫道：“求殿下救小兒一命，草民今後就是殿下的人了！”
黎景行不喜歡把話說太滿，只道：“孤盡力而為。”
榮昌也是機靈人，又道：“這事兒不管成與不成，殿下對草民的大恩大德都沒齒難忘，草民今後唯殿下馬首是瞻！”
黎景行的目的達到了，臉上的表情隨即變得溫和，給一旁的小福子使了個眼神。
小福子隨即上前將榮昌扶起來：“今後都是自己人，榮先生不必行此大禮。”
“謝殿下！”
榮昌剛剛坐下吃了碗茶，奉命去接人的杜青就打道回府了，可惜並未帶回張春生的祖母。
“殿下，張冬生的祖母失蹤了，定是屬下帶走張冬生時驚動對方，所以將老太太帶走了！”杜青重重磕下一個響頭，“是屬下考慮不周，請殿下責罰！”
黎景行面色一變。
榮昌大驚失色，他正指著張冬生給兒子脫罪，這張老太太落入敵人手中，張冬生還敢去衙門自首嗎？
池漾也感到十分頭疼。
【難得張冬生來腦子拎得清，可這會兒老太太丟了，以張冬生對祖母的在意，定會投鼠忌器，不一定還願意去自首替榮旭開脫。】
【以張冬生吃軟不吃硬的性子，不管是瞞著還是強迫他，都只會適得其反。】
【這會兒罰杜青也無濟於事，不如想一想怎麼勸說張冬生吧。】
杜青正等著，黎景行發話：“去把張冬生叫來，實話實說。”
榮大爺有些猶豫：“殿下，這.......”
黎景行不甚在意道：“京兆府尹無外乎就是要一個殺害張春生的兇手，實在不行找一個給他就行了。”
張春生就是張冬生大哥的名字。
這幾天他受了池漾的影響，做事開始講究什麼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可榮家對他至關重要，眼下顧不上那麼多了，該用陰謀詭計的時候還是得用。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池漾看了黎景行一眼，沒有說什麼。
【非常時刻非常手段吧。】
黎景行聽到這句話，頓時安心了。
杜青親自向張冬生說明了情況，張冬生頓時面無血色，看看榮大爺，又看看黎景行，最後看向了池漾。
“太子妃，小人祖母是被他們抓走了嗎？”
他已經從下人口中得知池漾的身份。
池漾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張冬生騰騰後退兩步，最後呆滯地癱坐在地上。
黎景行有些不喜，但見池漾不曾說什麼，也沒有開口苛責。
想想也是，他才失去了大哥，現在又要面臨失去祖母，畢竟只是個半大的孩子，無法接受很正常。
榮昌著急上火，起身走到張冬生跟前，說道：“孩子，只要你願意去自首，我保你平安無虞的出來，你要什麼我給你什麼！”
他這會兒就指望張冬生幫兒子脫罪，完全顧不上怨怪張冬生兄弟對自己的算計。
可是張冬生現在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奶奶被壞人擄走了，生死難料，哪裡還聽得進去他的話。
張冬生跪著爬到池漾腳下，苦苦哀求道“太子殿下，太子妃，求你們行行好，放草民回去吧！”
說不定那些人看他回去了，就把他奶奶還回去了！
池漾有些愧疚，畢竟是自己給了人家希望，可有些話不得不說。
“你回去也救不了你奶奶，還會搭上你的性命。”
如果張冬生不被帶入太子府，對方或許還會讓張冬生活到榮旭定罪之後，可如今，只怕張冬生前腳離開太子府，後腳就被人暗殺了，白送人頭而已。
道理張冬生都懂，可他不能對祖母見死不救，那是他現在唯一在世的親人了！
張冬生情急之下試圖去抱池漾的腿，黎景行將他一腳踹翻，用凍人的冰冷目光將他定在原地。
“只會哭哭鬧鬧的廢物，你害死你祖母一個孫兒不夠，還要害死另外一個嗎？”
張冬生被他罵的愣住。
他是廢物，他也確實害死了大哥，所以他沒臉活著，他要用自己的命去換祖母的命！
黎景行居高臨下，用恨鐵不成的眼神看著張冬生。
“這世上只有死人才能永遠保守秘密，只要你活在世上一日，對他們來說就是威脅，在你們兄弟踏入圈套之時，你們就沒有活路了，死對於你們來說，遲早而已！”
“你以為他們害死你和你大哥，還會放過你們祖母嗎？”
“杜青將你帶回來，並非他這樣做才害死你祖母，而是救了你一命！”
“你若是你祖母，願意你幫著害死你大哥的兇手隱瞞，然後再被害死，還是願意豁出一條老命，讓你有機會活下去，將來替她和你大哥報仇！”
張冬生委頓在地。
這些話雖然很殘忍，但全部都是事實。
“愚不可及的蠢貨！”
黎景行罵完最後一句，甩手走出了大廳，杜青、小福子和榮家大爺都跟了上去，只留下池漾和張冬生。
張冬生憤恨地捶打地面，通紅的眼眶目眥盡裂。
“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教唆大哥和我一起行竊訛人錢財。”
池漾走到他跟前蹲下，無奈道：“事情已經發生，沒有辦法挽回了。”
張冬生哭得更加傷心欲絕。
池漾長長一嘆：“道理你都懂，我就不再複述了。殿下剛剛也說了，即便你不去自首，他也有辦法替榮公子脫罪，只是你這條命到底是隨便扔了算了，還是留著將來徐徐圖之，你是聰明人，自己慢慢琢磨。”
叫不醒裝睡的人，池漾起身也離開了。
張冬生悲慟的哭聲迴盪在空蕩蕩的大廳裡，顯得絕望而無助。
不知多久以後，他突然止住淒厲的哭聲，抬頭望向黑洞洞的天空，眼神變得堅定而狠戾。
有權有錢有勢之人，就如此草菅人命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也要做一回人上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