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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必了。”
在得到艾拉否定的答覆後。
馬修只得遺憾地繼續說道：
“可能是我表述有誤，但我真心覺得這個溫室離我想象中的種子基地差距還很大，特別是空間方面。”
“而且我說了可以分批，不必急於一時。”
然而艾拉展現出了前所未有的固執。
她認真地說：“不！馬修，自然之魂說到做到，你等著吧，今晚過後，所有的種子都會發芽！”
說著，她撲騰著翅膀飛到了第一個種子棚裡。
淡淡的自然氣息氤氳而出，艾拉幹勁十足地工作了起來。
“她就是你之前跟我說的那個傲慢的自然之魂嗎？看著不像個壞人。”
佩姬饒有興致地問道。
馬修贊同地點了點頭：
“她當然不是壞人，事實上，絕大多數自然之魂都很適合做朋友，它們只是被刻板印象矇蔽了雙眼，對我的職業存在歧視而已，不過這不怪他們，死靈法師確實容易出壞種。”
其實馬修還挺喜歡和自然之魂打交道的，甚至這種喜歡可以拓展到大部分德魯伊身上。
它們的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喜歡就是喜歡，憎惡就是憎惡，沒有那麼多笑裡藏刀和口蜜腹劍。
“所以有了這名童工之後，這是不是意味著以後我不用負責溫室的工作了？”
佩姬滿是期待地問道。
馬修淺淺一笑：
“艾拉只是來幫忙，她初來乍到，還有很多細節不清楚，需要你來教她，這裡暫時還是離不開你。”
佩姬瞥了瞥嘴：
“好吧，我就知道天殺的死靈法師不會放過我這個免費勞動力。”
馬修笑著將一枚散發著白光的不規則晶體遞了過去。
“這個月的工資。”
佩姬的魂火瞬間變成了笑臉的形狀：
……
“哦，馬修，你這是我見過的最善良的死靈法師！
我敢打賭，其他死靈法師一定不會像你這麼準時發工資！
我以前還在黃金坑裡的時候，有個朋友就是一個古怪老頭的契約生物，它告訴我那個該死的死靈法師不僅戰鬥的時候要它衝在最前頭，平日裡還要它幫忙伺候洗澡，而且期間屢有越軌之舉！
它懷疑那個死靈法師在猥褻它，可它既沒有證據，也因為簽訂了契約而沒有反抗能力。
我每次遇到它的時候，它都找我商量怎麼把那個死靈法師給撅了。
可惜最後它都沒能成功。
我見到它的最後一面，是在它經歷過一場可怕的戰鬥之後。
那時它幾乎丟掉了全身重要部位的骨頭。
我很擔心它的狀態，但它卻笑著告訴我，也不是沒有好訊息——至少自己現在已經千瘡百孔，那個老頭總不至於在這種狀況下還要讓他伺候洗澡吧？
後來的事實證明，它是對的，但也只對了一部分。
那個天殺的死靈法師的確沒有再猥褻它了。
而是當著它的面卸掉了它全身的骨頭，還把它們分給了其他的骷髏。
多餘的骨頭被分解成了骨粉，就連最後的魂火也被他拿去點燈用了。
真是可惡！
啊，抱歉，我說的有些多了，但我還想說一句——
謝謝你，馬修！”
……
馬修靜靜地聆聽著。
“我認為我所做的應當是一名良知尚存的人的底線，所以你不必額外感謝我，佩姬。”
“但我好奇的是，你是怎麼知道你那個朋友最後的下場的？”
佩姬遲疑了一下，她的魂火有些搖曳：
“額，或許是我和它有心靈感應？總之在它臨死的時候我看到了那些畫面。
真可怕呀，我本以為成為不死生物應該不再畏懼死亡，可事實並非如此。
我仍然害怕自我意識的消失。
每次回想起當時看到的場景，我都會覺得心驚膽戰……”
說到這裡。
佩姬的魂火忽然劇烈地閃爍起來。
她的聲音也顫抖地厲害。
馬修臉色一變，他趕忙用一隻手搭在佩姬的背上：
……
“嘿，佩姬，別回憶那些不美好的東西了！
你還記得我帶你離開黃金坑時和你說的話嗎？
我們會做到的！
我現在已經和自然之魂打好了關係，連月光女神也為我賜下了祝福。
我認為我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接下來只需要時間的積累就有機會解開困擾你的那個謎團。
但在此之前，你必須堅強，你不能被自己困住！”
……
馬修一邊說著一邊試圖安撫佩姬那激盪的情緒。
他輕輕擁抱住了佩姬那具冰冷的骨架。
一股劇烈的悲傷湧入馬修的腦海。
他咬牙，以堅定的意志去支援佩姬。
這畫面本該唯美。
可惜二者身高有差距，畫風便有些不對起來。
……
良久。
佩姬終於從那種劇烈的、悲傷的情緒中解脫出來。
“謝謝你，馬修，你又一次幫了我。”
佩姬的魂火逐步穩定，語氣也恢復了平靜：
“剛剛那種糟糕的感覺已經一年多沒有發生過了，我本以為已經擺脫了那個夢魘，可它仍然沒放過我。”
對於這種狀況馬修已經司空見慣。
他剛籤佩姬那會，幾乎每隔一週左右就要發一次病。
後來馬修把她帶到了主物質界來居住，慢慢的就好了很多。
“你剛剛看到了什麼樣的畫面？”
馬修輕聲問。
“和上次差不多，一片無邊無際的草原上，數不盡的牛頭人的屍體，大地是黑色的，草在滴血。”
佩姬語氣平穩地敘述道。
“可能那是你生前印象最深刻的記憶吧。”
馬修推測說。
“或許吧。”
佩姬心情恢復的很快，她甚至主動開起了馬修的玩笑：
“你抱的太緊，勒到我了！”
馬修下意識快速地鬆手，旋即才反應過來，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佩姬。
“哦，馬修，你實在是太溫柔了。”
佩姬得意地笑著：
“不過說實話我還真有點感動，要不是我已經死了，我都想嫁給你了！”
馬修剛想答話。
便在此時。
二人不約而同地感受到了一道驚愕的目光正在注視著他們。
馬修側目看去。
“你、你們已經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嗎？”
艾拉難以置信地說道。
……
……
狂瑟蟲巢，第四層。
一場不算激烈的戰鬥過後，骷髏兵們正在動作遲緩地打掃著戰場。
而馬修卻認真地看向了旁邊萎靡不振的艾拉——這隻倔強的自然之魂在催熟了四分之一的橡樹種子後就被馬修強行帶離了崗位。
若非如此，他擔心對方今夜要猝死在自己的大棚裡。
“好些了嗎？”
馬修關切地問。
“好多了，不要小看自然之魂的恢復能力呀！”
艾拉有氣無力地答了一句。
不過她的精神狀態比剛進洞時好了很多。
月朧林地是她的家園。
在這裡，她被消耗的能量和精力都會飛快地得到補充。
“那就好。”馬修斟酌著措辭：
“其實，你之前看到的那一幕是誤會……”
艾拉頓時一個激靈。
“馬修，你不會要殺人滅口吧？！”
她緊張地注視著對方：
“女神會盯著你的！”
馬修揉了揉太陽穴，無奈地說：
“我要滅口絕對不會等到現在！”
艾拉長出一口氣：
“那就好，那就好。
別太在意，馬修，我能理解——不，我不能理解！
但我知道的確有許多死靈法師會和自己的召喚物產生感情。
不得不說，以牛頭人的審美標準來看，佩姬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美人，至少骨相很棒！”
說到這裡。
她卡頓了很久，才強忍著某種情緒說道：
“我會祝福你們的。”
馬修一拍腦門，得，洗不清了。
“主人……主人，有本硬殼草皮……”
阿兵那邊忽然傳來了斷斷續續的意念。
馬修心中一動。
他繞開了道路左側那堆狂瑟感染者的屍體。
來到了阿兵所在的另一側。
在這裡。
躺著一具已經被開膛破肚的人類感染者的屍體，看傷勢是阿兵親自動的手。
屍體上有一本硬殼材質的筆記本，大概是從這名感染者的衣服口袋裡落出來的。
本子附近還散落著上百枚金幣，這意味著這名感染者曾經很富有。
馬修沒有靠近。
在狂瑟蟲族的等級分工中，普通感染者僅強於從蟲囊裡爬出來的幼蟲，但一具感染體身上往往寄生著十幾條幼蟲。
殺死它們之後必須妥善處理才能永絕後患。
“阿兵，把書拿過來。”
馬修命令道。
阿兵沒有遲疑地照做了。
噗！
一隻幼蟲突然從感染者的眼眶裡鑽了出來，直往阿兵大腿骨上跳去。
嗖！
劍影一閃。
阿兵精準無誤地於半空中將那隻幼蟲切成了兩段。
與此同時。
他也完成了下蹲拾取的動作。
馬修接過筆記本，用抹布擦拭了一下封面的血跡和膿水，然後端詳了起來。
筆記本的大小隻比馬修的手掌大一些。
其封面是一個金粉紋成的圖案，有點像某種楔形文字。
馬修覺得這個圖案有些眼熟，一時卻又回憶不起來。
他開啟封面。
然而那帶著血跡的第一句話就讓他身軀一震——
……
「帝國命我們在‘曙光號’上研究靈能，但可怕的蟲子摧毀了一切……」
……
令馬修動容的並非是其中的內容。
而是‘帝國’二字終於激發起他腦海中的聯想。
他終於明白封面上的圖案為何眼熟了！
“這是安圖帝國的標誌？我記得安圖帝國是前世遊戲裡的大反派——幾乎所有副本的怪物都和他們散落在宇宙各地的實驗室有關！”
馬修心頭情緒激盪。
他此前的判斷是正確的，自己的確穿越到了遊戲世界中，至少是在同一個多元宇宙裡！
一念及此。
他迫不及待地往下看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