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互相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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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書賢接到謝掌櫃派人送的口信後，心裡是又驚又怕，驚怕之後對莫紫菀又是一番嘆息，憐惜她這麼小的年紀就知道要掙錢給宋嬸子看病。不過這憐惜他只放在了心裡，回到家後可是毫不手軟的對著兩人就打了下去。

下學後，韓書賢回家的腳步比以往都快了不少，到家匆匆吃過飯後就拉著俞思蓮進屋說話，說完話後出來見著正和韓秋露玩著的韓春霖，喊過來後和顏悅色的關心道：“今日書念得怎麼樣？”

韓春霖回道：“昨日學的都溫顧了一遍，不清楚的菀菀妹妹也再給我做了講解，今日要學的文章也提前預習了一遍。”

韓書賢仍是面帶笑容，讓人如沐春風，“很好！”接著又說道：“學的時候要用心的學，當然你和菀菀都還小，除了每日兩個時辰的學習，其他時間該玩的時候儘管去玩，你娘和我都不會管著你們不讓你們玩。”

韓春霖哪裡理會的到他爹今日說話的深度，只覺今日他爹在說學習的時候很溫和，一點都不像往常那樣嚴厲，於是揚起他天真的笑臉應道：“嗯，我肯定聽爹的話，學的時候好好學。”

韓書賢看著自己的兒子若有所思，還不主動承認嗎？繼續誘導，“你們今日都怎麼玩的？”

韓春霖愣住，不過在記起莫紫菀對他說的‘回家後，千萬不能把我們進縣城的事說出來，不然我們肯定要被罰。’想著受罰後，又鎮定的說道：“上半晌我都在家，下半晌我在菀菀妹妹家和她一起玩，等莫爺爺和宋奶奶回家。”

韓書賢看著兒子，這是不打算承認了！於是說道：“怎麼沒有出去玩？”“不能一直在家待著，做完該做的事後還是要多出門去玩，你們還小，要是長期關在屋裡可不行。”

俞思蓮雖抱著韓秋露，但心思也在他們爺倆身上，一直豎著耳朵聽著兩人說話，見傻兒子還不準備坦白，看來一頓狠揍是免不了的了，這樣一想，嘴上的笑反倒是擴大了一圈。

韓春霖繼續認真的回道，點頭應道：“我也出去找村裡其他小孩玩，只是菀菀妹妹不怎麼喜歡和他們玩，我又不能不陪著菀菀妹妹。”

沒聽到兒子招供，韓書賢覺得自己兒子傻的同時，又高興他還能遵守約定，還知道守口如瓶。

書店的人去到書院的時候雖沒多加詳細的說，但他也知道這事肯定是菀菀提出來，回來後肯定也叮囑了他，讓他回家後不要告訴自己去縣裡書店找抄書的事，繼續誘哄，“多陪著你菀菀妹妹是應該的，不只是菀菀妹妹，還有你妹妹，你也要多陪著。多帶著他們玩，不只是在村裡玩，就是村子外面也是可以去玩的。只有一條，就是出去玩的時候，一定要照顧好妹妹們。”

韓春霖仍是老實的點頭，“好。我聽爹的話，我肯定帶好菀菀妹妹和妹妹的。”

韓書賢現在是確定了，自己兒子這是真的打算守口如瓶，也不再繼續問下去。又過了一會，莫紫菀的聲音在外面響起，隨著莫紫菀進來，韓書賢又轉向莫紫菀問道：“菀菀今日怎麼過來的有些晚了？”

莫紫菀疑惑，晚了嗎？難道自己抄書忘了時間？於是說道：“我吃完飯陪著爺爺和奶奶說了會話才過來的。”

韓書賢笑眯眯的說道：“菀菀真有孝心。”接著又道：“明日我休沐，你們也好久沒出去玩過了，不如明日我帶你們進城去玩，菀菀你也可以想想，又沒有想看的書，明日我帶你去買，墨韻書店的老闆今天派人到書院來通知我，說最近新進了一些書。”

莫紫菀聽著‘墨韻書店’四個字後抬頭看向韓書賢，天真的眼裡多了些探究不說，心裡翻滾了起來，韓叔叔怎麼會突然說起‘墨韻書店’來，看樣子他們好像還認識！

她之所以知道‘墨韻書店’，也是韓書賢帶她去的，同去的還有韓春霖，只是韓春霖沒記住，不過當時去書店的時候是小二哥在守著鋪子，從書店出來的時候，韓書賢還隨口說了句，說以後要買書，讓她就來這家店來買，於是她便記下了這句話。現在想來，韓叔叔不但是‘墨韻書店’的熟客，還和‘墨韻書店’的掌櫃很熟悉。

既然和掌櫃的熟悉，明日若去了書店，自己偷偷去書店接抄書的活的事很快便會穿幫。轉念又想著自己抄書的事本就瞞不了多久，想要瞞的不過是他們今日偷偷跑去縣城的事。

看來一切偷偷摸摸的事在光明的照耀下都無從躲藏，本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精神主動承認道：“韓叔叔，對不起，我今天下半晌帶著春霖哥哥偷偷跑去縣城了。”

也沒等韓書賢問下去，接著又說道：“我想要抄書掙錢，如果我掙了錢回來，爺爺和奶奶就能輕鬆一些。”既然是一句坦白了，就從頭開始說起，“昨天晌午時，我給爺奶說了想要抄書掙錢，可爺爺說家裡沒錢，奶奶說不吃藥了，把藥錢拿來給我買紙抄書。”

莫紫菀只想說明抄書這一事，可說著說著眼淚卻不爭氣的流了下來，想忍都忍不住。

都說一文錢難到英雄漢，現在家裡不但是缺錢，爺奶的身子還不好，身子不好，病不看，藥不吃，都要給她買紙來讓她寫字，一想到這裡，眼中的淚水就怎麼也忍不住，不聽話往下滾個不停。

韓書賢看著流淚的莫紫菀，心也軟的一塌糊塗，但一想到她現在才四歲就主意這麼大，還不同人商量就敢獨自偷跑上街去，要是碰到壞人怎麼辦？一想到他們有可能遇到不法之徒，又硬起來心腸來，不能被她的眼淚轟的沒立場，“所以你就敢帶著你春霖哥哥去縣裡書店找抄書的活？”

莫紫菀眨掉眼淚，看來韓叔叔是真生氣了，連自己哭都不起作用了，眼淚雖還是不聽話的要往下掉，但又強忍了忍，眼淚也終於被逼的回去，暫時停止了滾落，繼續承認道：“叔叔以前帶我去書店的時候，我記得了你說以後要買書去去墨韻書店，我沒有亂跑。”只是說到沒有亂跑的時候聲音不覺小了下來。

韓書賢看她也不哭了，心裡暗道：小騙子，又想騙我心軟，還好自己立場堅定，沒被她眼淚左右。繼續嚴肅道：“平常我是怎麼教育你們的？”

莫紫菀老實回道：“認真學習，不可荒廢學業，也不可虛度光陰。”後又不錯道：“還有就是現在我們還小，不能獨自上街去玩。”

韓書賢點頭道：“好，知錯犯錯該如何？”

莫紫菀：“處罰加倍。”

韓書賢：“今日就罰你站著聽課，再打十個板子。”

一旁的韓春霖聽說要打她的菀菀妹妹，馬上跪下說道：“爹，是我帶菀菀妹妹去縣城裡的，我覺得村裡一點都不好玩，就拉著菀菀妹妹進縣城玩，你不能打菀菀妹妹。”

莫紫菀一聽韓春霖要把進城的事往自己身上攔去，也跟著跪了下來，明明自己都承認了，你還跟著承認啥，自己被罰了就算了，你這又撞上來是為那般？忙解釋道：“不是春霖哥哥，是我的主意，我還帶了要抄的書和筆墨回來，都是書店的謝伯伯給的。”

韓書賢對著韓春霖道：“你也要罰，當哥哥的沒有照顧好妹妹，打板子20個，今日也站著聽課。”

莫紫菀聽要打韓春霖二十個板子，這打下去，他肯定會受不了，又開始眼淚轟炸起來，也顧不得面子裡子了抱著韓書賢的腿就大哭起來，“叔叔你不能打春霖哥哥，都是我要去的，叔叔要打就打我！春霖哥哥本來不去的，是我求著他去的，他怕我一個人去街上不安全，才跟著去保護我的。”

韓春霖一看莫紫菀抱著自己爹的腿哭，自己也不能落後，“爹，菀菀妹妹還小，你不能打她，你要打就打我吧！”

俞思蓮本就抱著韓秋露在屋裡看著自家相公收拾兩個膽大妄為的小的，一開始還挺正經的看著他說教兩人，可現在她卻只想笑。

看著兩個一人抱著相公的一條腿哭鬧，本來聽正經嚴肅的一回事，現在竟被兩個小的給帶偏，偏的她就快要忍不住的笑出聲來。

韓秋露睜著水靈的大眼睛看著哥哥姐姐大哭起來，從俞思蓮懷裡掙扎著下地也歪歪倒倒的加入了抱腿大哭行列，假哭了兩聲後，看著爹爹的腿沒法再抱了，撲在莫紫菀身上，抱著莫紫菀喊道：“姐姐----不--哭！”

“爹-爹不打-姐姐”“不打”韓秋露抱著莫紫菀口齒不清的喊道，邊喊，口裡的口水還不聽話的往下落。

莫紫菀沒想到露露也跟著跑了過來，扯著衣袖抹了下眼睛，順便再把面子也給抹下來，順著韓秋露的話接下去，“妹妹乖，都是姐姐不聽叔叔的話，打姐姐，不打哥哥。”

哪知韓秋露人小鬼大，一點不按照莫紫菀的遞的牌出，“打哥哥。”三個字清晰明瞭，一點都不打結的就吐了出來，順便還把小拳頭落在了韓春霖身上。

莫紫菀傻眼了，這不是來幫忙的，這是來澆油的，“不能打哥哥。”只能繼續嚎了，抱著韓書賢的腿又開始新一輪眼裡轟炸。

俞思蓮咬牙忍笑的上前把韓秋露把了起來，對著韓書賢說道：“菀菀知道錯了，快讓她起來吧，再說打了板子，還怎麼抄書？”

韓書賢哪能捨得打莫紫菀，順著俞思蓮的臺階就下來，“露露和你俞嬸嬸都替你求情，念在你敢於承認自己的錯誤，板子減半，打五個，若再有下次，不但重罰，我還得告訴你爺奶，讓他們也知曉你的主意是如何的大！”

莫紫菀這下可不敢在耍心眼了，低頭保證道：“我記下了，叔叔放心，不會再有下次了。”後面又小聲道：“請叔叔嬸嬸不要把這次的事告訴我爺爺和奶奶。”這要是告訴他們，還不的把他們嚇出病來！哪怕是現在自己好好的站在他們面前，也少不了後怕連連。

俞思蓮把莫紫菀拉起來後一把抱在懷裡，“你都知道你爺爺奶奶會擔心你，以後可再不能這麼大著膽子亂跑了，萬事要和大人商量。”

莫紫菀道：“好。”

韓書賢看著也不再繼續嚎哭了的兒子，還得打，不打不長記性，不但不長記性還不長腦子，被小兩歲的妹妹帶著跑，也不嫌丟人，拿過書桌上的戒尺，“把手伸出來！”